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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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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醉白抱拳躬身道:「幸不辱命,離叛諸人均各制伏,但首惡遍覓無著,諒他到手亦無用,倘無神木傳人手中那幅藏圖合璧參悟如同廢紙一般。」 宣青蘋雙目微蹙,道:「你所言雖不無道理,藏珍對我而言亦並非熱衷,但徐紅芍聞訊趕來索取真圖則難惹了。」 魏醉白冷笑道:「兵來將擋,水來士掩,又何可懼。」 宣青蘋嘆息一聲道:「你那知其中原因。」 魏醉白忽發現宮女群中一女嘴角隱泛一絲陰笑,倏地疾伸兩指,一股暗勁飛出,那女婢應指倒地。 宣青蘋面色微變喝道:「荷花,將她解往天象殿內發落。」繼又向柳無情笑道:「多日未見,你更出落得天仙一般。」 柳無情嬌靨不禁一紅,垂首道:「宮主安好?」她尚不知嚴曉星母子相見之事,不敢多言。 宣青蘋道:「你等隨我去天象殿內商議吧。」 天象殿內僅宣青蘋、魏醉白柳無情三人,荷花送入昏死女婢後立即退出。 魏醉白目注柳無情微笑道:「燕姐,快拜見家母。」 柳無情聞言不由呆住,茫然不解。 魏醉白道:「宮主就是家母。」 柳無情閑言驚喜莫名,盈盈拜了下去,喚道:「娘!」 宣青蘋聽柳無情喚自己娘,便知柳無情心意,目注魏醉白一笑,忙將柳無情扶起抱在懷中,道:「你們的事自有為娘作主。」繼又向魏醉白道:「星兒,你心中似有甚多難處。」 魏醉白道:「娘,眼前尚無暇論及兒女私情。」接著,伸手解開那女婢穴道。 只見女婢兩目倏睜,身形疾躍而起,目睹三人不禁面色大變,冷笑道:「想從我口中套出真情不啻夢想,不過你等也活不了多久。」即時面呈青紫,耳眼口鼻內忽黑血湧出,倒地斃命。 宣青蘋默然注視屍體,一言不發。 魏醉白快步走出殿外,召來蕭鳳,問道:「蕭婆婆,宮內人數有無短少?」 蕭婆婆道:「無人潛逃。」 魏醉白頷首道:「有勞嚴密監視她們一舉一動,若有可疑,速報宮主。」 蕭鳳應命退出,魏醉白沉思良久,道:「徐紅芍內應決不止一人,但她們互不相識,各有職司,單獨行動,是以極難察覺,然兔死狐悲,絕不能不膽寒畏怯,卻無一人逃出其中必有蹊蹺。」忽目光落在宣青蘋面上,久久不移。 柳無情見魏醉白神色有點異樣,詫道:「星弟,你是怎麼了?」 宣青蘋忽淒然一笑道:「你終於發現了,為娘已中毒奇深,此毒乃放在食物內,用量輕微,故無法發覺,但久而久之聚集臟腑間,如繩捆石爛,水滴石穿,俟發覺時已是過遲。」 魏醉白忽疾伸右臂,五指迅如閃電扣在宣青蘋腕脈上,細察脈象血行。 良久,面色一變,左手伸向懷內,取出一晶瑩澄綠細頸瓷瓶,示意柳無情。 柳無情會意,走近舒展右掌,魏醉白傾出三送紅色丹藥,道:「娘,速將丹藥服下。」 宣青蘋道:「有用麼?」接過柳無情掌中丹藥咽下,只覺魏醉白扣在腕脈上五指一緊,一股奇熱如焚真力循臂攻向內腑,注入丹田湧泰,複又注入四肢百骸,周而復始。 約莫一頓飯光景,那股熱流漸聚逼向臍下一處空穴。 魏醉白慢慢收了五指,長歎了一聲道:「不妨事了,娘為何不早說?」 宣青蘋道:「娘回山時才發覺已罹奇毒,鎮靜不露之故,恐誤了你父性命,又見你一身系天下武林安危,更恐你自亂方寸,是以隱忍不言。」 魏醉白怒容滿面,冷笑道:「徐紅芍用心辣毒,孩兒去找她去。」 宣青蘋道:「星兒,徐紅芍也有她難言的苦衷,未必是她所為,試問她既志在盜圖,目的末達,何故又急於謀害為娘性命。」 魏醉白深覺此言有理,詫道:「如此看來,宮中內奸不僅是徐紅芍一人所遣。」 宣青蘋道:「妄加臆測必然自誤,終有水落石出之日。」 魏醉白略一沉吟,道:「孩兒自有道理。」一閃出殿而去。 宣青蘋微微一笑,將柳無情拉在身旁,對此未來兒媳不勝愛憐,絮絮細語相詢。 荒庵外篁韻送濤,翠搖綠滿,寧靜如水。 一條人影疾閃入林落在庵前,顯出千手哪吒桓鴻君。 他只覺庵內靜得可疑,目睹白眉叟等人侵襲此庵,莫非白眉叟已擄獲徐紅芍等人離去?但庵外禁制仍在。 桓鴻君遲疑了一下,右掌輕輕推開了虛掩半開的庵門,目光望去,不禁一呆。 只見禪堂內屍體狼藉,只有徐紅芍、凶僧快刀飛雨及黃衫人蒙丕默然端坐,目睹自已入來竟若無視,面色淡漠如水,便知有異,故作朗聲笑道:「方才發生了什麼事故?」 凶僧飛雨道:「白眉老怪率眾進襲,不畏奇毒禁制,在庵外展開了一場凶搏,但不久老怪忽率隨身八衛不戰而退……」 桓鴻君道:「諒老怪傷亡慘重。」 飛雨道:「他們死了十九人,我等僅剩下了三人,老怪本可盡殲我等,卻不知何故忽然退去。」 桓鴻君微微一笑道:「這點不足驚異,令老朽驚疑的是為何將屍體收置禪堂內?」 徐紅芍淡淡一笑道:「佛門善地何忍棄置於野,待此間事了,一一為之收埋,請問白眉老怪何故退去?」 桓鴻君道:「因為姑娘所得之藏珍圖並非真跡……」 「什麼?」徐紅芍面色慘變,道:「真圖尚在瑤池宮主手中?」 桓鴻君搖首微笑道:「為無極幫主盜去,現東嶽呈現一片紛亂,下令搜覓無極幫主潛藏之處,瑤池宮主判明叛徒尚未逃出泰山,此刻呼魂魔僧骷髏人魔等無極幫死黨均皆授首。」 忽聞一聲陰冷笑聲道:「真的麼?」 只見廂房內走出一人,身材修長,穿著一襲錦袍,腰系絲質黃絛,面色蒼白,鷂眼勾鼻,唇厚齒露,目光深沉,令人一見有陰氣逼人之惑。 桓鴻君不禁面現驚愕之色,道:「尊駕何人。」 那人冷冷一笑道:「在下姓斯,斯人獨憔悴的斯,斯慕虹就是在下。」 桓鴻君道:「尊駕難怪憔悴得很。」 斯慕虹面色一寒,沉聲道:「在下向不許人無禮。」 桓鴻君微微一笑道:「尊駕知道老朽是何許人麼?」 斯慕虹冷笑道:「你是千手哪吒桓鴻君。」 「不錯。」 斯慕虹接道:「千手哪吒之名昔年雖威震江湖,但在斯某之前卻不屑一顧。」 桓鴻君哈哈大笑道:「老朽向不作無謂之言,尊駕來意已明,無非欲攫有驪龍谷藏珍,但一番圖謀俱已落空,料不到徐紅芍到手的竟是贗物,真圖又為無極幫主盜去,尊駕制住徐紅芍等恐弄巧成拙!」 斯慕虹面色一變,厲聲道:「斯某怎會落空。」說著伸手入懷,取出藏圖,接道:「此圖既然是假,如同廢紙不如毀去。」另一手在皮革囊取出夜行火折,叭噠一晃煽起一道熊熊火焰。 徐紅芍目露焦急光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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