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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三四


  果然正是嚴曉星,到得臨近,嚴曉星似感一怔,露齒微笑道:「天涯何處不相逢,想不到在此又與兩位見面了。」

  無極幫主冷笑道:「閣下是追蹤老朽等麼?」

  嚴曉星軒眉一笑,道:「追蹤兩位另有其人,就在來路不遠,但與在下毫不相涉!」

  瑤池宮主仔細打量嚴曉星,見他生得眉飛入鬢,面如冠玉,神態瀟灑,更有一種令人親近不可推拒之氣質,暗暗歎道:「此子的確人品不凡,難怪柳無情這丫頭一見傾心於他。」口中卻淡不置意道:「什麼人追蹤我等!」

  嚴曉星微笑道:「此人並不陌生,就是北邙閻尊。」

  無極幫主目中怒光一閃,暴喝道:「海金鼇為何知道我的行蹤,一定是你這小狗引他追蹤而來。」

  嚴曉星目中怒光逼射,懾人心神,冷笑道:「在下為何必須引北邙閻尊前來,其實要除你在下不過舉手之勞。」

  無極幫主聞言不禁心肺炸裂,怒血賁湧,右掌緩緩抬起,須發怒張,神態威猛駭人。

  瑤池宮主冷叱道:「住手。」

  無極幫主聞言不敢違忤,怒哼一聲,緩緩收回右掌。

  嚴曉星視若無睹,神態傲然。

  「這孩子真神似他父親。」瑤池宮主暗歎一聲,道:「閣下怎知北邙閻尊追蹤我等?」

  嚴曉星傲然一笑,道:「在下來時,無意窺見北邙閻尊率領門下沿途搜覓兩位行蹤,本來在下尚不知他們在找什麼人,無意聽那群孤魂野鬼竊竊私語,才知……」說著面色微變,接道:「鬼物來啦,在下恕難奉陪。」突長身一躍,迅快如電隱入路側矮樹叢中。

  遠處隱隱可辨一群人影,似前後追逐著,奔勢絕快。

  瑤池宮主突向無極幫主示一眼色,雙雙躍向路側藏起。

  轉瞬——

  只見藍衣儒判衛方及鬼手陰奎如飛奔來,衛主前奔之勢倏地頓住,冷笑道:「北邙鬼物又有何懼,陰賢弟你也膽子忒小了。」

  陰奎道:「小弟實不願節外生枝,其實小弟何懼于北邙鬼物。」

  衛方道:「好,既然如此,你我瞧瞧金鱉有多大的道行。」迅快身形一轉,攔在路中。

  但見北邙閻尊率眾已然趕至,北邙閻尊鬼目中寒芒一閃冷冷說道:「老朽只道東嶽主者和無極幫主,原來是衛老師陰老師兩位,華山一別,彈指已易十數寒暑,有緣相逢,兩位可好?」

  衛方冷笑道:「海老師,你這是敘闊,還是尋仇。」

  北邙閻尊傑傑怪笑道:「當年華山之會,雖小有誤會,但並非敵對,事過境遷,老朽何能耿耿於懷,眼前老朽卻有一事不明,拙徒酆鵲身遭慘死,化為膿血,屍骨無存..」

  衛方大喝道:「令徒之死,與我等何干?」

  北邙閻尊陰陰一笑道:「誰說無涉,兩位卻親眼目睹。」

  衛陰二人不由暗感驚駭,鬼手陰奎冷笑道:「愧你還是一派宗主,空穴來風之言焉可憑信,誰說我等要眼目擊。」

  北邙閻尊面色一寒,他貌像本就難看,越發顯得猙獰駭人,厲聲道:「陰老師,你峒疆七梟雁行翼折,乃奇恥大辱,更該敵愾同仇才對,怎麼尚衛著仇家,委實令人難解。」

  陰奎怒哼一聲道:「你既然知道就好,何必多此一舉,陰某之仇志在必報,但卻不願借重貴派,我等還有要事,暫且別過!」

  語落與衛方雙雙一躍而出。

  驀地——

  北邙閻尊大喝道:「站住!」雙掌倏地推出一股陰毒黑罡,霾濤如雲,勁風山湧,腥臭氣味刹時彌漫開來。

  衛方陰奎急翻了開去。

  突然,霧雲中忽現出一豆大紅星轟的一聲,如燃沸油一般,火光猛閃,喳喳亂響,將陰毒黑罡燒得無影無蹤。

  北邙閻尊不禁大驚。

  只聽一聲冷笑傳來道:「此處附近人煙密集,你發出屍毒不怕害人麼?」

  人影疾閃現出俊美少年,目光寒沉。

  北邙閻尊不禁面色大變,心痛黑罡屍毒被焚,厲喝道:「尊駕是何來歷?」

  少年冷笑道:「你無須問在下來歷,這兩位也並非懼怕於你,若如以真實武功相拚,恐北邙門下無一倖存。」

  北邙閻尊大怒道:「尊輕膽敢輕視北邙武功!」

  少年淡淡一笑道:「誇大無益,且視這兩位是否屑於伸手。」

  北邙閻尊身後突搶出二弟子白髮巨靈王申,一伸哭喪奉指著衛方陰奎兩人獰笑關下願領教兩位武功,兩位還是一齊抑或一個個來!」

  藍衣儒判衛方慢步走前,微笑道:「你叫做王申麼?打!」

  「打」字出,右掌迅如雷奔劈去。

  白髮巨靈王申料不到衛方說打就打,慌不迭地左飄三尺,哭喪棒疾點向衛方胸前三處重穴。

  衛方冷笑一聲,身如附骨之蛆般跟蹤而去,眼見哭喪棒點來竟視若無睹,右腕疾翻奇奧無比一把抓住哭喪棒,真力疾發,暴喝一聲道:「撤手!」

  白髮巨靈王申只覺虎口欲裂,右臂酥麻,不由自主地五指一松,人卻被衛方一震之力帶飛起半空,宛如脫線紙鳶般,懸空翻轉如輪。

  王申人在半空,心中大駭,忙施展千斤墜身法,疾沉落地,突耳聞身後響起陰奎宏聲大笑,暗感覺不妙,只覺後心如中巨擊,叭的一聲,喉間血湧,心脈震斷,立時橫屍在地,耳目口鼻鮮血噴出。

  北邙門下見狀大怒,喝叱出聲,紛紛撲出,形成毆鬥之勢。

  海金鱉眼中怒焰火噴,怨毒已極注視著那俊美少年。

  少年正是嚴曉星,口角噙笑,好整以暇般立在道旁,隔岸觀火,神態異常悠閒。

  隱在暗處的瑤池宮主及無極幫主則屏息凝神觀看這一場兇險絕倫的鏖戰。

  無極幫主低聲道:「衛方陰奎一身武功雖奇奧絕倫,但北邙門下均各有獨門歹毒暗器,持久下去,衛方陰奎必難占上風。」

  瑤池宮主輕笑一聲道:「我甚難同意你的看法,戰勝北邙門下衛方陰奎兩人足足有餘,海金鱉若然伸手,則形勢轉逆,勝負之判,你瞧見麼?海金鱉虎視耽耽著嚴曉星,其實色厲內荏,須知嚴曉星必系棘手勁敵。」

  無極幫主道:「屬下有一請求,不知宮主可否應允?」

  瑤池宮主道:「你說說看。」

  無極幫主道:「屬下只覺嚴曉星是本幫無窮的禍害,此人不除,屬下寢食難安。」

  瑤池宮主面色一寒,目光如挾霜刃,冷笑道:「這幾年來,我讓你放手而為,但你卻屢遭重挫,使本門日漸衰微,得罪之身猶妄作主張。」

  無極幫主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心神猛凜。

  瑤池宮主目注了他一眼,道:「我如此說,諒你心內不服得很。」

  無極幫主忙道:「屬下怎敢。」

  「那麼我問你,這兩年來本幫之敗是否嚴曉星所壞的事?」

  無極幫主略一沉吟搖首道:「這倒未當!」

  「那麼你為何一定欲將嚴曉星必置於死地不可?」

  無極幫主囁嚅道:「這個……這個……」目中不禁露出惶恐之色。

  瑤池宮主冷笑道:「不要這個那個了,哼,你心中無非是一個妒字作祟,你以為我心中不明白。」

  此刻,場中凶博猛烈,北邙門下已有二人喪命,衛方頻頻施展閻羅釘與陰奎獨門武功鬼手配合得天衣無縫,而且手快眼快,不待北邙妖邪發出暗器,即遭掌釘夾攻,死於非命。

  北邙閻尊見狀大怒,獰笑一聲,身形飛躍而出,撲向衛方陰奎兩人。

  嚴曉星劍眉猛剔,發出一聲長嘯,迎著北邙閻尊撞去,雙掌平胸推出。

  兩條身影一合即分,北邙閻尊倒翻而出,忽發出一聲怪嘯,騰身穿空拔起,曳空星射逸去。

  北邙余眾聞得嘯聲,紛紛穿空遁去。

  藍衣儒判衛方鬼手陰奎也不追趕,雙雙走了過來,抱拳施禮道:「少俠暗中相助,老朽兩人心內異常感激。」

  嚴曉星微微一笑道:「兩位均系武林前輩,武功已臻化境,實用不著暗中相助,別往在下臉上貼金了。」

  衛方哈哈笑道:「倘老朽一對一,必穩操勝算,但在北邙鬼魅合攻之下,若非少俠暗助,早傷在黑罡屍毒之下了。」

  嚴曉星抱拳笑道:「前路維艱,兩位珍重,海金鼇必在前途相候。」身形一躍而起,落向道旁林中身形疾杳。

  衛陰兩人互望了一眼,疾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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