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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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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屠某所知,他尚未到來。」屠三山道:「馮叔康言三兩日內必然趕到。」 魏醉白太息一聲道:「為得一幅藏珍圖,波折迭生,屠兄,你也太不小心了,如非在樟樹鎮旅邸中失去,怎致橫生枝節,釀成江湖殺劫,一片血腥。」 屠三山面色一紅,忽見那黑衣漢子疾奔而回,在身旁取出兩粒清香撲鼻朱紅丹藥,遞在魏醉白手中,道:「幫主請魏香主勸說屠老師父子,不可再與白眉老怪沆瀣一氣,以免成仇。」 魏醉白左掌一揮,示意黑衣漢子離去後,含笑道:「為友為仇,悉聽尊便,在下也不贅言了。」 右掌送出丹藥,接著:「兩位請服下,僅須功行周天,禁制自解。」 屠三山謝了一聲,接過丹藥,與其子分別吞服而下。 驀地—— 由空中傳來一聲大喝道:「吃不得!」 一條身形疾如鷹隼從空瀉落,現出藍野民,冷笑道:「屠老師聰明一世,怎會糊塗一時,這毒藥能服的麼?」 魏醉白淡淡一笑道:「可惜尊駕來遲了一步。」 屠三山屠玉坤聞言面色大變,只覺遍體蟲行蟻走,關節宛如蛇噬,這滋味任鐵澆漢子也難禁受,身形搖搖欲傾。 魏醉白面色一寒,冷笑道:「藍野民,你身入重伏,還不束手投降。」 話聲方落,四外草叢中射出飛蝗毒弩,弓弦錚錚,密如蝟集。 然而—— 藍野民哈哈大笑,身形左僕,疾如電射,雙掌推出一股內家真力。 只聽數聲慘嗥中,三條身影騰起得兩尺高下,血肉橫飛,又自墜下。 那蝟集毒弩射至藍野民身上,如中敗革,紛紛激飛墮地。 藍野民發出一聲激越長嘯,身軀疾振,穿空斜飛而去。 去勢如電,瞬眼無蹤。 魏醉白不禁雙眉微皺。 屠三山咳了一聲道:「藍野民在八人中算是最弱的一個。」 屠玉坤目泛怒容,道:「爹,此時說此無關緊要之事則甚,方才所服下解藥藍野民為何喝阻?」 魏醉白微笑道:「賢侄請放心,所服的正是解藥,決無詭計在內,況兩位已罹受禁制,何必畫蛇添足。」 屠三山道:「但方才魏老師對藍野民言說……」 魏醉白忙道:「此不過戲言激怒藍野民爾。」 屠三山道:「魏老師在此設伏,張弓待鳥,不知欲擒的是何人?」 魏醉白淡淡一笑道:「嚴曉星與本門叛徒。」 屠三山略沉吟,道:「如此老朽父子意欲告辭。」 魏醉白道:「兩位請便!」 屠三山立即作別,與其子飛奔而去。 魏醉白目送屠家父子將逝的人影,不禁發出爽朗笑聲。 在魏醉白身後十數丈遠處,突現出一蒙面黑衣老者緩步走來,喚道:「魏香主!」 魏醉白轉身道:「幫主,有何呀咐?」 蒙面老叟道:「如屠三山之言是實,那馮叔康府中實藏有不少奇才異能之士,居然能察出屠三山父子罹受禁制。」 魏醉白道:「屬下看來屠三山之言決然不假,本幫面臨大敵,不可不慎重行事,是以教主將百獸天尊等高手調去,研布一種極厲害的陣式,此陣一成,自可霸業武林,一統江湖。」 這正是嚴曉星所料,無極幫主身後還有一個極厲害的教頭。 「但願如此!」蒙面老叟點點頭,忽長歎一聲道:「老朽憂心的是柳無情身罹禁制亦被察出,則一番圖謀恐將付之流水矣。」 魏醉白搖首笑道:「柳無情五女體內所受禁制與屠三山父子迥異,即是言明亦無察覺,更無解藥亦是莫可奈何,發作時痛苦非人所能經受,何愁柳無情不聽命於本幫。」 蒙面老叟太息一聲道:「此不過下策耳,倘柳無情能使嚴曉星投效本幫,則事半功倍,本幫之洪福也。」 魏醉白心中不禁升起一縷妒意,道:「幫主太器重嚴曉星了。」 蒙面老人笑道:「此子不但武功卓絕,而且才華蓋世,非是老朽謬贊,本幫實無人能及。」 魏醉白默然無語,知幫主之言非虛。 蒙面老叟似有感於衷,複又長歎一聲。 魏醉白詫道:「幫主為何長歎,昔年漢高祖敗于項羽,終為九黑山一戰,八千子弟星歡,自刎烏江,我等只鍥而不捨,必底于成。」 蒙面老叟道:「魏香主之言不錯,老朽憂慮的是嚴曉星翩翩丰采,氣度非凡,但非好色之徒,他獨自離京,便可明證,柳無情究竟追上否尚不得而知,自此以後,他兩人音信如石沉大海,杳無影蹤,倘有舛錯,與我等原定之策全功盡棄,老朽怎不憂心如焚。」 魏醉白道:「屬下之見,柳無情必然已趕上嚴曉星。」 蒙面老叟搖首道:「未必,何以他們影蹤遝失?馮叔康接獲嚴曉星訊息內並未言及柳無情片言隻字,其中必有蹊蹺,老朽憂心的就是橫生節枝。」說著忽地面色微變,低喝道:「快走。」 魏醉白與蒙面老叟雙雙疾隱而去。 遠處忽現出數條人影,疾逾閃電,在剛才蒙面老叟存身之處頓住,正是那威震武林之神木尊者傳人。 他依然黑巾蒙面,一襲青衫,身後隨侍著面目冰冷的金刀四煞,風動衣袂,折折飛舞,令人心寒而栗。 只見蒙面少年目中精芒懾人,四下巡了一眼,鼻中冷哼一聲,道:「方才此處發生凶博,有勞四位搜覓尚有無匪徒潛跡。」 金刀四煞聞言立即分向掠去,身法奇快無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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