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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


  忽地面色一變,察覺喬五三人神態有異,目中閃出一抹驚駭神光。

  嚴曉星道:「在下初入江湖,武林人物均未曾一父往,老丈來歷在下知否似與在下無干。」

  青袍老者道:「初生之犢不怕虎,難怪你如此傲狂自負,目中無人,但老朽認定柴青溪藏身棚內,如不在老朽掉面就走,絕不為難你。」

  嚴曉星冷笑道:「依在下之勸,老丈能懸崖勒馬最好。」

  青袍老者面色一變,寒冷如水,緩步向棚前走去。

  嚴曉星次掌一翻,亮開一式玄詭的掌法。

  青袍老者面色又是一變,他見識廣博,只見嚴曉星這式掌法雖然緩慢,卻奇奧絕倫,全身要害重穴無一不在掌勢之下,閃避防守俱不可能,心神大駭,暗道:「這少年究竟是何人門下,如真是柴青溪幫手,一番圖謀,恐將付之流水。面色疾轉,堆上滿面春風,笑道:「柴青溪並不是什麼好人,尊駕似犯不著替他賣命,老朽為了正義,千里追蹤,恐難抽身而退,但老朽讓尊駕見識一下,就知老朽非易與之輩。」

  說著彎腰在排上取起一塊竹片,微微一笑。

  嚴曉星不知青袍老者弄什麼玄虛,雙目一瞬不瞬凝注在青袍老者手上。

  但見青袍老者道:「尊駑當瞧見老朽乘來小舟否?」

  那艘小舟無人操持,竟附著木排如釘著一般隨波逐行,恁大的風浪波濤,無法沖離分寸。

  青袍老者緩緩將手掌一合,竹片在掌心克查查擠碎,只見那艘小舟亦裂成粉碎,斷縮木片飄散在水面,隨漩四散,急流而杳。

  嚴曉星心中大驚,知是排教大法,不由警覺出這青袍老者必是排教主要人物,暗中已扣著十數根細如毫髮的銀芒,微笑道:「老丈這一手妙則妙矣,但尚未能爐火純青,請瞧那根主操龍骨依然無恙。」

  青袍老者不禁一怔,不由自主地目注水面尋視。

  嚴曉星趁著他分神之際,一掌銀芒疾如電奔打出,左手緊接著劈了出去。

  青袍老者也是托大,雖知嚴曉星並非易與之輩,卻料不到如此辣手,更自負顯露排教大法,定可震懾對方,那知事與願違,等到感覺有異,但已無及,忙移形換位疾挪了開去,銀白寒芒卻穿入兩肩要穴。

  嚴曉星赤陽掌力如同附骨之蛆般跟蹤而至,拍的一聲,掌力擊中青袍老者。

  只聽青袍老者悶哼一聲,身形踉蹌沖出一步,轉身立定,面色突變灰白,淒然笑道:「尊駕所施的武功獨步武林,可否告知老朽源出何宗?」說著面色大變。

  原來青袍老者罹受赤陽掌後,體內真氣逆散,兩肩內所罹銀芒循血疾攻心脈,自知無幸,搖首嘆息道:「強中更有強中手,多行不義必自斃,老朽悔之晚矣!」

  嚴曉星微微一笑道:「恕在下無法見告,因在下也不知掌法源出何宗。」

  青袍老者身形忽搖搖欲墜,張嘴噴出一道血箭,仰面倒下,屍橫於地。

  忽聞棚內傳出柴青溪語聲道:「嚴少俠速將他身上攜帶之物取出後再毀屍滅跡,暫莫管喬五三人。」

  嚴曉星應聲道:「在下遵命。」

  搜覓青袍老者全身,攜帶之物一一取出,只見是一隻翠玉小馬,琢雕甚精,整體碧綠,借頸項處微顯一圈黑線,另有一黑晶壺頸小瓶,內貯藥末,除外則是三枚古錢。

  他微一忖思,取出化屍散灑入青袍老者口中,將屍體瞬間化為一灘黃水,流入排木下。

  木排因無人撐使,沖流甚急,幸河面廣直,並無險彎,否則撞上礁石崖角,必致粉身碎骨。

  嚴曉星走入棚內,只見柴青溪已然坐起,神態較前判若兩人,不禁笑道:「老丈好些了麼?」

  柴青溪道:「多謝少俠相救,他身旁可有一匹翠玉駒麼?」

  嚴曉星道:「正是!」

  柴青溪道:「快拿給老朽!」

  嚴曉星急忙遞在柴青溪手中。

  柴青溪只端詳了一眼,旋開馬頸,原來那圈黑線卻是一道旋槽,馬腹中貯有白色丹丸,清香撲鼻。

  只見柴青溪傾出三粒丹丸,吞服而下,旋好馬頸後,急道:「少俠目前無暇敘話,煩勞舀盛一盤淨水,及一束竹筷,此木排必須定住,否則有撞毀之虞。」

  嚴曉星急忙走出,只見木排順流而下,迅急異常,河面漸狹,遠處呈現彎流,忙找來一木盆盛滿淨水及一把竹筷,閃入棚內。

  柴青溪謝了一聲,將竹筷放置盆中,右手捏緊一隻竹筷,目注盆中。

  那些竹筷在水盆內本飄浮四散,須臾突起變異,竹筷竟自動聚束在一處,形成一排,卻在盆中急遊。

  但見柴青溪口中念念有詞,兩目神光大盛,微喝一聲,右手竹筷疾然而下,那竹筷筆直似篙,堵住那急漩之勢。

  柴青溪如釋重負地長長籲了一口氣,道:「少俠,相救之情恩重如山,老朽當有以報德。」

  嚴曉星道:「在下並非挾恩索報之人,老丈何必掛齒。」

  柴青溪道:「少俠知道那青袍老者是誰麼?」

  嚴曉星答道:「在下不知。」

  柴青溪道:「是老朽三師弟鄧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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