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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七


  驀地——

  只見一灰抱老僧奔向維摩上人身前,高聲道:「稟掌門人,神木令主人偕同金刀四煞前來拜山。」

  群雄不禁一震,錢百涵神態嚴肅,忖道:「我倒要瞧瞧,神木令主人究竟是何人。」

  但聞維摩上人道:「就說本座出迎。」

  灰袍老僧身形騰起,宛如飛鳥般往聚星坪斜坡下小徑中落下。

  維摩上人率同四小沙彌快步走去。

  冷面秀士輕笑一聲道:「狗眼看人低,神木令主人武功高深莫測這話,在下委實難信,五台掌門病危亂投醫,恐弄巧成拙。」

  突聞一聲冷笑傳來道:「如果姓龐的不服氣,何不讓我等大開眼界。」

  冷面秀士四巡了一眼,竟未能瞧出何人說話,目中頓時閃過一抹殺機,陰陰冷笑了聲,不再出言。

  坡下小徑上冉冒起數條人影,正是那維摩上人與神木令主人並肩走上。

  神木令主人與外傳無異,背插金劍,身著一襲黑衫,首紮紗巾,只露出兩隻眼孔,逼射冷電精芒,懾人心神,後隨面目森冷金刀四煞,小沙彌四人殿上。

  他們一登上聚星坪,卻不望群雄走來,逕向維摩閣內而去。

  白眉叟兩眼暴睜,怒焰噴射,厲喝道:「站住!」

  神木令傳人及五台掌門似若無聞,飄飄續望前行。

  白眉叟門下兩人霍地拔出肩後兵刃,寒虹疾閃,身形疾提,宛如箭射撲去。

  金刀四煞最後一人冷笑一聲,旋身塌腰,金刀應手揮出,寒飆如潮,虹飛狂卷,只聽兩聲淒厲慘嗥,屍橫兩截,鮮血飛灑,五臟六腑溢出腔外,慘不忍睹。

  群雄不禁駭然變色,震驚那人出刀奇奧迅快,目前金刀四煞之名似淩駕神木令主人之上,果然不虛。

  那人一招搏殺白眉叟一雙門下後,渾如無事般,面色冰冷漠然轉來疾掠趕上同伴而去。

  白眉叟勃然大怒,身形緩緩立起。

  只聽冷面秀士輕笑道:「老怪,你要動手也不急在一時,只怪你一雙門下暗算偷襲,理屈在你,何必自討無趣。」

  白眉叟鼻中冷哼一聲,複又坐了下去。

  武林群雄均知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心情只覺無比沉重,片刻之間,聚星坪上沉寂如水。

  嚴曉星只覺伏建龍神態凝肅,似在沉思作一重大決定,知是神木令主人現身之故,心中暗暗竊笑,殊不知真正神木令主人就在眼前,當下即道:「小侄告辭了!」

  伏建龍啊了一聲道:「賢侄眼前往何處去?」

  嚴曉星道:「小侄意欲偵覓雙面佛沙嵩是否易容潛跡五臺山內。」說著,抱拳一揖,躍下崖去。

  伏建龍梟雄機智,卻不料此次為嚴曉星愚弄於手掌上,嚴曉星算准五台風雲際會,伏建龍必然蒞臨,他現蹤後神木令主人與金刀四煞隨即現身造訪五台掌門,伏建龍怎麼也想不到嚴曉星與神木令主人其實是二而一,一而二之事。

  驀地——

  維摩閣上響起一聲金鐘,鐘聲隨風播傳,蕩回山谷,嫋嫋不絕。

  群雄不禁一呆,目光凝視維摩閣,只見廟牆內走出一高大僧人,高聲道:「神木令主人出見武林諸位施主!」

  隨即五台掌門前導,神色恭謹,領著一身黑衣蒙面少年走出,後隨金刀四煞,緩緩走向聚星坪上。

  武林群雄中自動讓出一張席面,神木令主人抱拳羅圈一揖,道:「在下一向不擅辭令,言語耿直,倘有瀆犯之處,尚望諒宥,目前無極幫為惡武林,暗算鬼蜮,防不勝防,如不戮力同心,共殲此獠,禍將不測。」語聲平和,卻字字句句清澈入耳。

  白眉叟霍地起立,冷笑道:「閣下真是神木令主人麼?」

  蒙面少年淡淡一笑道:「難道是假的不成?」

  白眉叟道:「那麼就請閣下顯示本來面目並敘出神木尊者生平。」

  蒙面少年道:「依在下看來似多此一舉,神木令不就是最好證明了麼?」

  冷面秀士突應聲道:「在座群雄中有一錢百涵,自稱神木尊者再傳弟子,請問閣下作何解釋?」

  蒙面少年道:「龐老師是否能證明錢少俠確是先師神木尊者再傳弟子,不妨當著天下群雄面前證實身分來歷。」

  冷面秀士不禁臉色一紅,正欲言說錢百涵身懷神木尊者遺言被無極幫匪徒竊去,忽聞五台掌門朗聲道:「龐施主,請莫作無稽之言,以免自幹罪戾。」

  此言一出,龐雨生方欲出口之話,立即咽了回去,兩道目光投在錢百涵身上。

  錢百涵朗聲道:「區區錢百涵,閣下之言似不信區區乃神木祖師再傳弟子麼?」

  蒙面少年默然無語,伸手入懷緩緩取出神木令放在桌上,那神木令在潔白雪光輝映下,山水鳥獸細密紋理清晰異常。

  他微微一笑道:「錢少俠能答覆神木令何以到得在下手中?但請莫作荒誕不實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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