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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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廚下共有三僧,遂一一引見。 南宮子誠知那老僧名百殘,絲毫不形於顏色,偕悟通同返房中。 悟通與南宮子誠又坐談片刻,告辭而出。 他一出寺門,即望寺側崖底電瀉撲下,掠落崖底,只見一幢茅屋結藏于崖石穹窿內,只有松蘿藤蔓密翳,外人無法察覺。 悟通疾閃掠入,只聽一濃重川音蒼老語聲道:「南宮子試一無破綻麼?」 一條迅快如鳥般人影落在茅屋屋後,疾閃隱去。 屋內悟通答道:「此人氣度非常,必是幫主親自所遣,負有極艱钜任務,我等不能胡亂猜測,自取罪戾。」 只聽又一語聲道:「但此事分明內有蹼蹺,南宮子誠所說暗語,只有沙舵主知曉,他必從沙舵主處而來,我等怎未獲知沙舵主傳訊?」 驀地—— 一道鴿哨尖銳劃空,電瀉沉落,只見一隻白鴿迅如流星穿窗而入。 忽聞哈哈笑聲道:「我等太多疑了,沙舵主傳訊證實了南宮子誠本幫內三堂護法,咱們走吧。」 茅屋內魚貫閃出三僧,為首一僧約莫五旬上下,塌額尖頷,豆眼小鼻,貌像陰騭,身著一襲破舊灰色僧袍,手持一柄青鋼禪杖。 緊隨身後乃一蟹瞼中年僧人,太陽穴高高隆起,一望而知是個內家高手,肩後斜系一柄連鞘鋼刀。 殿后一僧正是悟通,他們點地欲起之際,忽聞一聲陰惻惻冷笑傳來,道:「果然不出老夫所料,無極幫匪徒竟潛藏在僧侶內,你等還不束手就擒。」 一條身影疾閃掠出,只見丈外處現出一藍衫怪人,身長八尺,兩道吊客眉高高聳起,棱眼小鼻,顴骨外凸,獠牙掀唇,雙目開闔之間精芒懾人心魄。 三僧不禁面色大變。 為首一僧呼地禪杖擊揮出,嘯風刺耳,勢沉力猛。 藍衫怪人冷笑道:「老夫要砍斷你的右臂!」青霞疾閃,電芒飛奔。 只聽一聲慘嗥起處,血光迸射,僧人一條右臂離肩飛落,青鋼禪杖甩起半空,墮向十數丈外。 藍衫怪人厲聲道:「老夫還要取你左臂。」 劍揚滾奔,勢若奔電。 那僧人僅剩下的左臂應劍落地,慘嗥甫出口際,只見虹飛電卷,一顆禿驢離肩飛起,鮮血飛濺,噴射如雨。 悟通幾曾見過如此迅厲劍勢,不禁膽寒魂飛,身形一矮,遁跳而去。 蟹臉僧人心神猛凜,大喝道:「朋友,你忒心狠手……」 「辣」字尚末出口,藍衫怪人已自一鶴沖天拔起,半空中一式「神龍翻雲」,頭下足上化為蒼鷹攫免撲下,左手五指抓入僧人肩胛骨內,身形沾地即起,挾著蟹瞼僧人穿空斜飛而去…… 南宮子誠獨處室中,握卷琅琅誦讀: 「出岫何幽獨, 倏然閃碧空。 遙分秋水影, 忽度夕陽風。 長天不留跡, 冷月芳為容。 歸宿應何在, 崆峒第一峰。」 悠揚頓挫,鏗鏘入耳。 驀地,門外響起重物倒地聲,他不禁一怔,啟門一望,只見是悟通踉蹌僕地,倏又立起,臉上悸容猶存。 南宮子誠驚詫道:「大師遇上何事?」 悟通便將前情敘出,道:「長身怪人武功辣毒猶自小事,貧僧遁逃之際,忽感腦後吱吱怪鳴,四面一望,原來是一隻通體赤紅,長約尺許毒蜈追來,不禁亡魂皆冒,逕奔來此處,那知青蜈追至寺外竟自動折回。」 南宮子誠目露迷惘之色,喃喃自語道:「這就奇怪了。」 悟通道:「何事驚異?」 南宮子誠道:「此物分明是百足天蜈皇甫炎豢養,但長身老怪何能與皇甫炎沆瀣一氣。」 「長身怪人是何來歷?」 南宮子誠道:「此人名廖獨,一向獨來獨往,絕不與人共事,貌似中年卻已逾六旬,武功已臻化境,幫主風聞廖獨現蹤,已傳訊在其現蹤之處嚴密注意。」 悟通面色微變道:「看來廖獨已發現本幫隱秘,更認出資僧形貌,如不及時除去,禍將不測。」 南宮子誠略一沉吟道:「這話不錯,不過廖獨絕不致向掌門人當面索人,因無確切佐證,依在下之見大師不妨避不露面,推稱傷重未愈無法行動。」說著,語聲轉沉,道:「本幫尚有人手潛跡五台麼?嚴命不得節外生枝,致誤大事。」 悟通心神一凜,答道:「本幫只貧僧三人在此!」 南宮子誠面色寒肅道:「大師速離,無事少來此朝陽寺。」 悟通道:「貧僧遵命。」疾閃出室而杳。 南宮子誠緩緩步出寺外,逕往聚星坪走去。 聚星坪上雲集五湖四海天下豪雄,五台派在坪上擺設數十桌素宴,並有山泉自釀陳年佳釀,芳冽甘醇。 席間最惹人注目的獨數白衣銀神龍翱翔師徒三人與北嶽名宿虯龍神鞭蒼恒毅踞坐一席,高聲談笑,旁若無人。 于中龍拈杯就唇,目光不時移向鄰席降魔八掌雷玉鳴座上。 原來鄰席雷玉鳴偕同其子女雷俊峰雷翠瑛及東嶽高手震天雙鉤龐琦,混元爪侯迪,神鷹七式廖獨低聲談論。 于中龍私自傾慕著雷翠瑛,只覺雷翠瑛宛如空谷幽蘭,清麗脫俗,一顰一笑無不動人心醉。 人非太上,豈能忘情,于中龍這般癡迷情景,均瞧在其妹子中鳳眼中,感覺有這麼一個嫂子,真是修來之福,暗中動念撮合他們。 准上隱叟祝秋帆喬裝一白髮蒼蒼老叟,逕向白衣銀神席上走來,笑道:「龍老兒,你我又在此遇上了。」 龍翱翔聽出語音稔熟,憬悟出何人,大笑道:「原來是你。」 蒼桓毅道:「這位朋友是誰,可否為蒼某引見?」 龍翱翔以蟻語傳聲說明祝秋帆乃喬裝改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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