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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七


  「賢弟似心疑老朽為何與無極幫互通聲氣,虛與委蛇麽?其實老朽也有難言之苦衷,昔年舍弟與老朽性情不投,格格不入,外人不明多滋誤會,舍弟為何為無極幫主所害,因他昔年做下不德之事,為武林所不齒。」

  「令弟做下什麽不德之舉?」趙春城道:「不知可否見告?」

  陶勝三黯然答道:「當年屠戮紫霞山莊實舍弟之暗助。」

  趙春城聞言如中雷擊,不禁暗中面色一變,微微一笑,道:「紫霞莊嚴天梁大俠慘遭滅門之禍,在下約略在家師處聞後,滋事體大,老英雄是否言而有徵。」

  陶勝三神色黯淡,道:「老朽豈可無的放矢,血口噴人,昔年圍襲紫霞山莊,如非舍弟以迷魂藥物相助主謀巨邪,怎能成功?」

  趙春城道:「如此說來,老英雄定知主凶是何人了?」

  陶勝三道:「不知,但老朽心疑就是無極幫主所為,更難怪舍弟,舍弟顯系受迫而為,無極幫主為了不使洩漏風聲,所以將舍弟夫妻囚禁。」

  趙春城道:「令弟囚禁之處老英雄定然知道。」

  陶勝三道:「知道。」

  趙春城道:「為何不設法相救?」

  陶勝三淒然一笑道:「武林中無不知道老朽與舍弟勢若水火,不啻仇讎,這話有誰能信,事因一冊武功秘笈而起,無極幫主心疑舍弟趁火打劫取去,惟老朽受無極幫主之托去舍弟囚禁之處,探問武功秘笈下落,怎奈舍弟守口如瓶,見了老朽如同陌路,是以老朽才想探聽二位嫡親侄女現在何處,只有骨肉之情才能使舍弟吐露真情。」趙春城道:「風聞無極幫主心狠手辣,斬草除根,迫使老英雄尋覓一雙胞侄女下落,除之以免後患。」

  陶勝三黯然一笑道:「無極幫主實有此意,話雖如此,老朽就是殘暴不仁,也不能將一雙侄女陷之於死,如令老朽臨死之前懇求賢弟相求尋覓一雙侄女,告知舍弟夫婦囚禁之處,聯絡同道救出,揭露武林一大懸案。」

  趙春城道:「令弟囚禁在何處?」

  陶勝三道:「東嶽泰山鷹愁穀。」

  趙春城道:「迷魂谷主一雙愛女叫什麽名字?」

  陶勝三道:「一名小燕,一名珊珊,有勞賢弟,老朽死在九泉也當……瞑目………」

  言畢氣絕斃命。

  室外一條飛鳥般身影疾掠而入,現出准上隱叟祝秋帆,目睹陶勝三死狀,不禁長歎一聲道:「我等所擇手段似雖嫌毒辣,錯非如此,焉能使陶勝三吐實。」

  祝秋帆說話時,陶珊珊小燕姐妹悄無聲息走入石室,星眸紅腫,陶珊珊道:「我知道你心中甚是恨我姐妹倆人。」

  趙春城不禁一怔道:「為什麽要恨你們?」

  陶珊珊目露淒怨之色道:「少俠耳聞家伯之言,已知令尊之死,家父乃主謀幫兇,焉能不懷恨在心。」

  趙春城淡淡一笑道:「罪不及孥,在下怎能懷恨姑娘姐妹,何況令伯父之言恐不盡不實。」陶小燕詫道:「為何不盡不實?」

  趙春城道:「在下請問姑娘,陶勝三因何獨知令尊令堂禁囚之處,他若有心營救,以他在武林名望,結交之廣,何不及早圖謀,反而亟亟尋覓姑娘姐妹,豈非舍本逐未。」

  准上隱叟祝秋帆一拍大腿,道:「究竟是老弟察理入微,此言對極,老朽拙見不及此,哼,陶勝三臨死還不忘害人,委實死有餘辜。」

  陶小燕道:「不論如何,晚輩們也要去鷹愁穀一探。」

  淮上隱叟祝秋帆道:「老朽嘗游東嶽不下五次,幽壑勝境無不涉跡登臨,就未聽說過有鷹愁谷,你們姐妹雖孝思不匱,但不應操之過急。」

  陶小燕道:「那麽晚輩且稟明家師,請示機宜後再說吧。」雙雙向祝秋帆襝衽一福,翩若驚鴻般急閃出室,望也不望趙春城一眼。

  祝秋帆長歎一聲道:「世間事惟有情孽二字於理難解,請問老弟作何感觸。」

  趙春城道:「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

  忽聞室外傳來蕭文蘭語聲道:「星弟,快來。」

  趙春城疾掠而出,只見蕭文蘭神色惶急道:「陶小燕珊珊兩人淚流滿面,似傷心已極,雙雙奔去,瓊姐已然追下,你氣了她們是麽?」

  蕭文蘭見趙春城一言不發,目光凝向遠處,似有所思,不禁心中一急,跺足歎道:「你怎麼啦,還不追去?」

  趙春城苦笑一聲道:「蘭姐何必強小弟所難。」

  驀地——

  遠處天邊突沖起一道流星火炮,炸裂在半空中,呈現紅黃兩色流芒花雨,絢爛奪目。

  蕭文蘭花容一變,忙道:「不好,瓊姐遇上了危急之事,一把拉住趙春城飛馳如風而去。」

  他們兩人身法絕快,不到片刻,已到達流星火焰放起之處,只見許飛瓊獨自兀立在雪地中,目睹兩人奔來,不由露齒嫣然一笑,以手指示意兩人噤聲。

  趙春城身形頓住,低聲道:「何故放出流星火焰?」

  許飛瓊道:「我們攀上樹梢,便知真情。」說著掠向左側一株參天古柏前,沖霄拔起,落足樹柯上揉上樹巔。

  趙春城蕭文蘭必知有異,先後爬上樹頂,藉濃翳柏枝蔽身。

  許飛瓊纖指一指,柔聲道:「星弟你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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