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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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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白衣人面色一變,冷笑道:「尊駕已是甕中之鼈,何能作過分之求。」 嚴曉星忽右臂疾伸,迅如電光石火扣在那白衣人左臂曲池穴上。 那白衣人大喝道:「你在找死!」 只覺一股奇熱如焚氣流循臂湧入穴道攻向臟腑,經受不住,不由面色大變,張嘴嗥叫一聲。 其餘兩白衣人見狀大驚,疾向孟逸雷撲去,意欲將孟逸雷性命要脅交換同黨。 那知嚴曉星比他更快,左掌虛空疾拂,紅光一閃,兩白衣人甫近孟逸雷身前,只覺後心一熱,哀嗥出聲,倒地斃命。 孟逸雷精神一振,目泛驚喜之色。 被扣在嚴曉星手中的白衣人額角爆出滿滿汗珠,如黃豆般大滾滾徜下,只聽嚴曉星喝道:「在下也不問你來歷,你解開孟大俠穴道放你離去就是!」說著五指緩緩鬆開。 白衣人知無法安然脫身,定了定神,取出一粒丹藥喂在孟逸雷口中,伸指解開孟逸雷胸腹間數處要害重穴道。 孟逸雷長籲了一聲,如釋重負,目中突逼射兩人懾人寒芒。 白衣人急向嚴曉星道:「尊罵說話要算話!」 嚴曉星微微一笑道:「當然算話,你走吧!」 白衣人聞言如逢大赦,疾逾閃電掠出廟外,突感雙腿彎一麻,叭噠栽僕在地。 暗中忽搶出偷天二鼠,抓起白衣人。 那白衣人慘笑道:「兩位別問在下來歷,在下只受命敝派舵主,敝派一切隱秘悉無所知。」 姜大年冷笑道:「我絕難信你一無所知。」蒼鷹攫小雞般擰起跨入廟內,擲在地上。 只摔得白衣人渾身骨骼松卻了般,半晌才咧著嘴掙扎爬起,目注嚴曉星道:「尊駕為何言而無信?」 嚴曉星冷冷一笑道:「在下一諾千金,已放你離去,這兩位與在下素不相識,他們在廟外攔截怪不得在下言而無信。」 姜大年冷笑道:「你奉何人所命,來此挾制孟逸雷老師何為?」 白衣人道:「因敝上需查明孟逸雷與神木令傳人究竟有無淵源,所以才命我等暗施詭計將孟老師制住。」 呂鄯喝道:「貴上是誰?」 白衣人苦笑道:「在下委實不知。」 孟逸雷手起一掌,擊中前胸,白衣人慘悶嗥出聲,震斷心脈氣絕而死。 姜大年道:「孟賢弟為何中了他們詭計?」 孟逸雷苦笑了笑道:「小弟獨自一人在此飲酒,一時內急出外,不想匪徒乘隙而入在酒內放下毒粉,由於無色無味,不曾察覺,如非三位來此,小弟恐無法倖免!」 四人席地而坐,呂鄯道:「少俠,一年來呂某四海查訪少俠大仇,已查出一鱗半爪。」說著取出一紙名單,遞與嚴曉星,接道:「這些人與趙振藩及令尊之死諒有牽連,少俠只謹慎從事,不難尋出主凶。」 嚴曉星不禁一怔,道:「乾坤八掌伏建龍亦開列一張名單!」接過展閱,已取出伏建龍所書名單相對,只有四人與呂鄯相同,其餘諸人均是正派高手。 呂鄯冷笑道:「伏建龍分明心懷叵測,意欲假少俠之手清除異己。」 孟逸雷詫道:「伏建龍為何要如此做,倘他心懷叵測,少俠投奔于他之際,正好自投羅網,連根斬除。」 呂鄯冷冷一笑道:「其實呂某亦是猜測之詞,但不可不防。」 嚴曉星極感為難嘆息道:「在下不願錯殺一人,以致冤冤相報,不如施展欲擒故縱之策,定可覓得主凶。」說著將兩張名單仔細瞧了一遍,就著燭火燃毀。 昌鄯望了嚴曉星一眼,道:「方才途中少俠曾謂已忖出一良計,可為馮叔康遠禍,可否請道其詳。」 嚴曉星道:「我等在龍遊散播風聲,謂屠三山那幅藏珍圖已為神木尊者傳人得去,藏珍圖是何模樣,尺寸大小亦一併散出,務求其真實,使屠三山信以為真由他口中證實不假,不但義父可高枕無憂,而且兩位亦釋群疑。」 姜大年拍手歎道:「妙計,我等四人立即分頭行事。」 四人掠出廟外而去。 蕭瑟秋風,金華杭州官道上飄飛著凋枝黃葉,突傳來一串奔馬蹄聲,道上現出四人四騎,如飛疾馳蕩起彌空黃塵。 騎上四人均是一色黑緞長衫,背搭金刀,貌像陰沉水冷,似有著十萬火急事情一般,控騎獨奔。 他們正是病金剛孟逸雷,偷天二鼠呂鄯姜大年及嚴曉星,均變易本來面目防人辨識。 孟逸雷突呵唷一聲,絲韁緊勒,馬奔之勢立時放緩了下來,道:「前面不遠就是諸暨,天色已自向晚,我等就在諸暨住了下來,明日再行如何?」 嚴曉星道:「一路行來,為何不見羅刹二女所留暗記,莫非她們走的是另一途徑麼?」 孟逸雷笑道:「鐵掌追魂屠三山及陶勝三均是望杭州奔去,羅刹二女追蹤陶勝三,必是無暇留下暗記,我等到了杭州不難找出二女下落。」說著微微一笑,暗道:「少俠確是多情種子,與馮姑娘送行之時,馮姑娘哭得似淚人兒一般,難分難舍,如非你義父催促馮姑娘上車,恐此刻尚難成行咧!」 嚴曉星面上一熱,道:「孟大俠說笑。」 四騎不疾不徐,斜陽一抹,暮藹蒼茫之際,前途隱隱現出迤邐城廓。 浙西乃富庶之區,諸暨商肆林立,市集繁榮,華燈正上之際,四騎慢慢通行熙來攘往人群中。 孟逸雷忽道:「在這裡了。」一躍下騎,逕向一家「福昌」客棧走去,門前懸著紅紙燈籠隨風搖曳旋轉,四個大字異常醒目。 嚴曉星發現牆壁上用白粉塗抹著一隻鯉魚,知羅刹二女曾住過這家客棧,隨即與偷天二鼠紛紛下騎。 客店中搶身奔出店夥,一把拉住韁繩,高聲吆喝道:「客人駕到!」 偷天二鼠當先進入,店夥搶前領著轉入一所大院,院中空地菊花盛開,對首一列長詹,雕花落地門窗,四明四暗房間。 最後一明一暗房門上繪著一隻粉鯉,孟逸雷知羅刹二女陶珊珊陶小燕住在內面,便道:「就是這裡了。」 店夥哈腰笑道:「只剩下中間兩明兩暗潔淨上房,恰好四位居住,四位可要用酒食麼?」 嚴曉星道:「快去準備送來。」說著取出一錠白銀遞與店夥。 店夥喏喏應聲,接過銀子轉身快步離去。 驀聞一聲冷森森喝道:「站住!」 店夥正要跨出院外,聞聲不禁一哆嗉,只見為首房內閃出一個綠衣漢子,瘦長馬臉,吊客眉,綠豆眼,面色慘白如紙,目光陰森,不由自主地僵住。 那綠衣漢子陰惻側笑道:「你好大膽子,不是吩咐過你麼?這兩間房留下,不能再讓人住,怎麼竟敢違命行事。」 嚴曉星道:「店家,沒你的事,你走吧!」 店夥如逢大赦,急奔而去。 綠衣漢子兩目一瞪,逼射凶芒,陰陰冷笑。 嚴曉星道:「朋友,你我最好互不相犯,不然,別怨在下心辣手黑!」 綠衣漢子冷笑一聲,身形如電逼前,喝道:「你在找死。」雙掌猛推一股洶湧罡風直撞嚴曉星胸前而去。 忽然房中又疾掠出一黑衣老者,大喝道:「撤手!」 綠衣漢子聞聲面色一變,推出的雙掌又硬生生地撤了回去,人亦倒飛而去。 黑衣老者目注嚴曉星道:「希望朋友言而有信,你我河水不犯井水。」 嚴曉星忽聞呂鄯傳聲道:「老弟佯裝向他身前緊逼!」心知呂鄯必有深意在內,遂冷冷一笑,慢慢望黑衣老者身前走去。 黑衣老者目露驚異神光,暗道:「你自己找死,可怨不得老夫。」眼看嚴曉星走近不及三尺。 偷天二鼠忽一曜而起,雙雙迅疾在兩人中間落下,姜大年喝道:「老弟別意氣用事!」架著嚴曉星反身掠去。 呂鄯似撲勢太急,一個收勢不住,輕輕碰撞了黑衣老者一下,道:「我這老弟生就火爆脾氣,尚望見諒。」說看冷冷一笑,轉身疾逾閃電掠出,與嚴曉星三人邁入房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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