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鐵騎金戈 | 上頁 下頁
九九


  忽聞一聲宏亮的佛號傳出,禪院外元元上人疾奔而入,望了夏伯城一眼,合掌旅禮道:「夏施主光降敝寺有何賜教?」

  夏伯城面色微微一紅,道:「只某聽說馮翊賊子暗遣爪牙向貴山暗算施襲,是以前來相助。」

  元元上人道:「夏施主義薄雲天,貧僧僅代本門弟子致謝,德重心感,他日定當圖報。」

  南宮鵬飛冷笑道:「說得好聽,什麼趕來相助,分明是想趁火打劫,或是取漁翁之利。」

  夏伯城不由升起滿面殺機,厲聲道:「你有何憑據?」

  南宮鵬飛冷笑道:「不明是非,辣手傷人,還要說麽?」

  元元上人道:「阿彌陀佛,看在貧僧薄面,所傷兩人請賜解藥。」

  夏伯城道:「老朽神針雖辣,但決難致命,在未判明敵友之前,老朽礙難如命。」

  南宮鵬飛大笑道:「還用不著他來解救!」

  禪院外忽掠入三神態栗悍中年江湖人物,均勁裝捷服,身法輕捷,不言而知均有一身上乘武功,那三人疾趨在夏伯城之前低言了幾句。

  夏伯城面色一變,怒目逼射在元元上人臉上,厲聲道:「老朽帶領卅二人趕來,據報有廿四人在清音禪院外無故失蹤,諒是貴山所為……」

  南宮鵬飛冷笑道:「含血噴人,你那二十四名從人均身陷奇門禁制,失去抵抗之力,束手成擒!」

  夏伯城詫道:「奇門系何人佈設。」

  南宮鵬飛道:「乃在下所擺!並非用來對付閣下,而是用來抵敵馮翊遣來爪牙,但此刻在下心意已改,因閣下心機毒辣,與馮翊並無二樣。」

  夏伯城激得殺機猛萌,面如巽血,右手握向脅下劍柄。

  南宮鵬飛冷笑道:「閣下如要動手拚搏,不妨在清音禪院外擇一寬敞之處拚一高下。」

  元元上人神色憂急向南宮鵬飛道:「施主何必輕動無名,依老衲之見,施主不如釋放誤陷禁制的廿四人,握手言歡,共謀制止馮翊為惡江湖。」

  南宮鵬飛道:「來而不往非禮,在未判敵友前,礙難如命!」語音堅毅有力,斬釘截鐵。

  均聽出南宮鵬飛有意如此,針鋒相對,逼得夏伯城幾乎喘不過氣來。

  在此情形之下,飛劍神針夏伯城無法示弱,自恃威名藝高,冷笑一聲道:「老朽接著就是!」話畢轉身偕同三人走出。

  點蒼高手林鴻基道:「夏伯城剛愎自負,下手極為辣毒,須使他知難而退。」

  南宮鵬飛頷首道:「謹遵指教,相煩先出應付,夏伯城手下尚剩八人,儘量避免與夏伯城拚搏,在下趁機救治負傷兩位老師。」

  林鴻基領命趨出。

  只見夏伯城長劍挽在手中,寒光閃爍,刃口極薄,是一口極好的利劍,目注林鴻基彭潮海等人厲聲道:「那窮酸為何不見。」

  林鴻基淡淡一笑道:「他現在救治為閣下針傷兩人。」

  夏伯城哈哈狂笑道:「他救治不了!」

  林鴻基道:「閣下委實大言不慚,你那飛針又非天下無敵之暗器,有何救治不了。」

  夏伯城面色一沉,道:「老夫向不作聳聽危言,相信與否,端憑閣下。」

  林鴻基道:「林某從來不捕風捉影,無的放矢,片刻之後,閣下便可目睹。」說著忽朝手持判官筆的大漢走去,炯炯神光打量了大漢兩眼,道:「尊駕是否姓董?」

  那大漢神色微變,道:「不錯,在下董超元!」

  聲猶末落,林鴻基金龍杖己自一掌揮出,大喝道:「新豐馬場五條人命向董老師清償!」

  董超元聞言面色大變,見他說打就打,語音未絕,掌勢已自如山逼來,冷笑出聲,橫臂運掌,一招「二郎擔山」,潛運功力,硬封林鴻基的掌勢。

  林鴻基似乎存了獨報私仇,不願夏伯城參預,右掌硬擊不變,左手五指斜取董超元左脅。

  董超元身形一側,讓開了林鴻基攻向左肋的五指,但右掌卻硬硬擊實,只聽蓬然一震,各各退出了一步。

  林鴻基一退即上,雙掌合擊,一招「雙風貫耳」猛攻而上,右腳「魁星踢鬥」飛踢出去,迅猛絕倫。

  董超元冷笑一聲,雙掌上下橫揮出去,力貫五指,帶起一片風嘯,竟然硬封硬接。

  兩人都是內家高手,卻全走的剛猛路子,不過卻迅疾如電,變幻莫測。

  太嶽一奇飛劍神針夏伯城看得直皺眉頭,暗道:「這等不顧生死的硬打硬拚,武林中實系罕見少睹,新豐馬場之事,並未聞得董超元提及,其中情節恐不簡單。」右腕微微一翻。

  只聽彭潮海冷笑道:「閣下不怕有失英名麽?」

  夏伯城面上微微一熱,抬目望去,只見清音禪院內飄然走出南宮鵬飛。

  隨著南宮鵬飛身後走出的兩人正是夏伯城神針所傷的兩人,夏伯城不禁大為震凜。

  就在此時,只聽啪啪兩聲巨響,董超元胸腹為林鴻基擊實了兩掌。

  但見董超元身形幾個踉蹌,支援不住,張嘴吐出一股血箭,摔倒在地,暈絕過去。

  夏伯城大怒地再度拔出長劍,寒芒疾吐。

  南宮鵬飛搶前兩步,換下林鴻基,微微一笑道:「閣下真欲動手麼?」

  夏伯城道:「欺人太甚,忍無可忍,只有動手一論生死了。」

  南宮鵬飛點點道:「誰是誰非,自有定論,閣下如非神對傷人,焉能造成此種僵局,在下忽得傳訊,馮翊派下匪徒多人已兼程趕來,計算程途,此刻相距北台不過十數裡外,閣下如欲顯露武功,不妨暫候片刻。」

  說時舉掌一揮,林鴻基等人迅快如風退了一乾二淨。

  夏伯城不禁一怔道:「此話當真。」

  南宮鵬飛正色道:「怎能有假,在下此刻要誘他們前來陷入禁制中,閣下有興,不妨在此守候片刻。」語畢雙拳略拱,一式「神龍穿空」,拔起五六丈高下,穿空如電而去。

  夏伯城只覺心頭怒火中燒,熱血沸騰,歡待追出,但已自壓抑了下來,走近董超元之前,取出一粒靈丹喂服下去,扶得坐起,右掌緊抵命門要穴,一股熱氣透穴送入。

  約莫一盞熱茶時分過去,董超元蘇醒過來,睜眼望了夏伯城一眼,用袖角拭去嘴角的血,苦笑一聲道:「多謝主人救治之恩!」

  夏伯城搖首笑道:「不用謝了,新豐馬場之事似其中有難言之隱,怎未聽你說起。」

  董超元面泛愧疚之色:「這是一場誤會,屬下一時氣盛引起誤殺,之後猛自省悟,故內疚神明,一直隱忍不言。」

  忽聞隨風送來一聲刺耳長嘯,夏伯城微微一變,只見一雙人影如風閃電疾掠而至。

  來人是頭戴束髮金箍,額垂劉海,面色慘白,死板板冷漠如水,但卻非孿生兄弟,兩者年歲相距十數齡,貌像如異,但神態殘惡。

  右立一人目注夏伯城陰惻惻笑道:「尊駕諒必就是來到五台無事生非之人。」

  夏伯城冷笑道:「兩位想是自呂梁總壇而來,可否賜告姓名?」

  「不錯。」那人陰森森答道:「在下兩人乃陰陽雙判……」

  語尚未了,夏伯城一劍「漫天風雨」揮出。

  寒虹疾閃,挾著悸人銳嘯。

  那人是陰到田松平,目睹夏伯城劍勢,心頭一震,身形疾飄開去了。

  豈料夏伯城手中長劍,竟脫手飛出,宛如天際長虹,向陰判田松平雷轟電掣擊至。

  只見田松平發出一聲淒厲慘嗥,一顆頭顱離肩飛起,沖起漫空血雨。

  夏伯城長劍脫手飛出之際,左腕疾揚,數十道白芒迅若奔電向陽判童曜射去。

  陽判童曜一直注視著陰判田松平安危,驚於夏伯城虛空馭劍曠絕武學,又為田松平慘死嗥叫得心神浮動,不防夏伯城暗算施襲。

  白芒逼近,童曜警覺也是不及,只覺眼中一陣奇痛,已為飛針射入,大叫一聲倒地。

  突聞喝叱聲傳出,十數條迅快人影如電撲入向夏伯城猛攻而去。

  這趕來十數呂梁高手都是一身上乘武功,急打猛攻,淩厲合擊,迫使夏伯城無法馭劍飛針……

  …………

  且說山口外一條寬敞松間石徑,魚貫走出五台掌門及元元上人等高僧,約莫數十人,低眉合十,停立恭候呂梁高手駕臨。

  南宮鵬飛穩住夏伯城後即趕來山口隱在暗處。

  只見遠處隱現數十人疾掠如風趕來,為首者是一虎頭燕額,貌像威嚴,三綹長發黑衣長衫老者,手持一柄摺扇,含笑道:「有勞掌門人遠迎,何以敢當!」

  五台掌門人合掌躬身道:「屈施主即時趕來,乃敝派大幸。」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