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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六


  彭潮海等人心中大駭,已知青衫人功力已臻化境,不禁懾住。

  青衫人冷笑道:「念在無知初犯,饒你一條性命。」

  彭潮海向林鴻基低聲問道:「此人是誰?林兄見過麽?」

  林鴻基搖首答道:「不知!」

  青衫人又道:「諸位速返據實回復貴上,在下念你等身不由主,所以網開一面,不然在下心辣手黑無法全命。」

  彭潮海面色大變,道:「看來尊駕已知我等來歷了。」

  青衫人道:「只知你等奉了馮翊驅策,意欲迫使五台臣伏,在下無意與諸位為敵,因為諸位身受馮翊惡毒禁制,身不由主,不同於為虎作倀,助紂為虐可比,是以不願與諸位計較。」

  彭潮海等不禁面面相覷,他們烏巾蒙面,不知青衫人從何處察覺出來。

  天際微規曙光,青衫人緩緩將明珠放回囊中,神態從容,負手目光凝向遠處,似在沉思。

  彭潮海低聲向林鴻基道:「他怎知道我等來歷,莫非林兄向他吐出隱秘麽?」

  林鴻基聞言不禁目中暴射怒光,道:「此人從未目睹,難道林某六人不要命了麽?彭兄為何說出此言。」

  彭潮海忙道:「林兄請勿誤會。」說著抱拳向青衫人一拱,道:「尊駕為何知道得這般清楚,請道其詳!」

  青衫人朗笑一聲道:「在下與馮翊有不共戴天之仇,追蹤搜覓馮翊多年,所知者也多,不久前在下一步之差,致使馮翊在王世恭宅中逃遁。」

  彭潮海道:「尊駕錯了,馮翊早在二個月前趕赴關外尋覓仙藥翠果去了。」

  青衫人冷笑道:「在下未錯,你等錯了,此乃馮翊聲東擊西,調虎離山之策,明為金鳳堂香主慕容彤發號施令,暗中實由馮翊籌畫……」

  彭潮海道:「尊駕是說馮翊仍藏在總壇內?」

  「不錯。」青衫人沉聲道:「在下尚有所聞,慕容彤與馮翊其實是一人。」

  此言一出,彭潮海等人不禁楞住,說道:「他為何要如此做?」

  青衫人道:「無他,用心雖在混淆武林中人眼目,但最緊要者乃牽制諸位不敢生出叛異之志,因為他用本來面目相見,防諸位懷必死之心,聯臂合擊,他縱有蓋世武功,也雙拳難敵四手。」

  彭潮海點點頭道:「正是,我等均有此意,但不得其便,草率行事非但得不償失,而且恐貽害整個武林,是以暫且忍辱含垢。」說著語聲略頓,又道:「尊駕從何而知我等身罹惡毒禁制?」

  青衫人答道:「在下來此途中無意在山間救了一人性命,此人與諸位一般,奉了慕容彤之命趕赴一處,臨行之前他未服下所賜解藥……」

  彭潮海詫道:「他為何如此愚蠢?」

  「此人並非愚蠢。」青衫人道:「這是他聰明之處,他未如命趕往其處,而是奔往友人處解救禁制,本意在友人住處發作,以便使他至友瞧得異常真切對症下藥,不料他友人已離家他往,短短時日無法返回,懷著一腔失望之情離去,到得途中發作起來。」

  彭潮海道:「此人身懷解藥為何不及時服下。」

  青衫人搖首嘆息道:「馮翊所下惡毒禁制,須按時服藥,此人發作之時雖將解藥服下,但已遲了一個對時,卻痛苦難禁,適為在下發現,救了此人性命。」

  彭潮海不禁心中一動,道:「聽尊駕語氣,尊駕能解開兄弟等身罹惡毒禁制?」

  「不錯。」青衫人道:「馮翊乃毒尊者門下,用毒之能獨步武林,在下是他深仇大敵,怎能不研悟避毒解毒方法。」

  彭潮海聞言不禁望了同行諸人一眼,其中一人道:「尊駕是否能解開我等禁制。」

  青衫人答道:「當然可以,只端視諸位有無脫去桎梏的決心,諸位可以好好商議,在下須趕往應約,午刻前可至大雄寶殿前尋覓在下。」說著雙肩一振,穿空騰起七八丈高下足沾一支柏枝騰起,身軀輪轉如風,杳失於遠處。

  那青衫人甫離,忽聞一陰惻惻冷笑道:「諸位為何停在此處,猶豫不前,莫非五台有變麽?」

  彭潮海聞聲大驚,別面四顧,只見一年約花甲,鬚髮蒼白,目光炯炯灰衣老叟,後隨蒙面男女四人。

  這老叟四方臉膛,豹眼獅鼻,貌像威嚴肅穆。

  彭潮海、林鴻基等人均認出是呂梁錦豹堂主軒轅彪,不由暗暗一震,忙躬身道:「稟軒轅香主,五台已受控制,我等在此商議如何將五台與外界暫時隔絕,以免百密一疏。」

  軒轅彪頷首道:「如此就好,情勢險惡,令主諄諄嚴囑,必須先發制人,五台已在控制之下,令主心中亦可稍寬,方才青衫人是誰?」

  林鴻基等人不由心中大驚。

  彭潮海忙道:「香主已瞧出此人是誰麼?」

  軒轅彪搖搖首道:「相距甚遠,只覺此人身法絕快詭奇。」

  彭潮海開聞言心中大寬,笑道:「此人乃本門舵主查洪,方才與屬下等言語相激比試輕功高下,經不起屬下等一再嘲弄,負氣離去。」說著語聲略頓,又道:「香主是否趕來坐鎮五台,屬下等帶路。」

  軒轅彪微微一笑道:「不必了,本座須趕奔滄州,奉香主之命務使四海幫歸心臣伏。」說著在囊中又取出一封密緘,交在彭潮海手上,接道:「交與五台掌門。」

  彭潮海接過藏在懷中,又道:「此處向南不遠道旁有家酒店,酒菜殊佳,屬下等意欲相請香主及四位,聊表洗塵接風微意。」

  林鴻基等暗暗詫異彭潮海不知是何用心。

  軒轅彪目中神光炯炯逼視了彭潮海一眼,道:「本座前途自會飲食,不勞你等費心了。」

  彭潮海哈哈笑道:「香主如心急趕路,屬下也不敢勉強,此乃順水人情,因屬下等尚未進食,山中素齋清淡,無法入口。」

  軒轅彪綻出笑容道:「原來如此,那麼本座一同前往就是。」

  往南走去,約莫三裡外,可見三四座店肆分列在登山徑口旁,其中一家酒簾挑出,隨風飄揚。

  林鴻基暗暗納悶,難以猜透彭潮海用心,忖道:「這不是自找麻煩麽?」

  走入酒店前,只見一名酒保疾趨向前,朝軒轅彪哈腰行禮,諂笑道:「爺台裡面請!小店酒菜腴美味鮮,有口皆碑,還有三十年遠年汾酒,包管爺台們稱賞。」

  彭潮海趁著酒保高聲誇喝之際,暗中撚了林鴻基一把,低聲道:「速盜取彭某懷中密緘快送往青衫大俠!」

  林鴻基恍然大悟,暗道:「彭潮海心計甚工,用此計穩住軒轅彪,通知南宮少俠趕來應付。」迅快傳聲與衛小翠。

  衛小翠以迅疾無比的手法將密緘竊取,在數十人入店湧進之際,離了酒肆掠向北五台而去。

  軒轅彪不料彭潮海等人已背叛呂梁,更不防走掉了衛小翠一人。

  彭潮海等軒轅彪上坐,催著酒保送上酒食,呂梁高手占了滿滿三張桌面。

  果然酒醇肴佳,味腴可口,群雄興高彩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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