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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宋傑將信將疑道:「此話當真,恐未必如此容易。」

  郗倫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但不妨與赤城山主鬥智,自然並非順利,勢必耗費一番手腳不可,不過在下似可穩操勝算。」

  宋傑暗道:「好大的口氣!」遂將去餘旭囚處沿途佈置詳細說出……

  忽地,門外傳來一聲急促腳步聲,只聽人聲隱隱,吵雜異常。

  宋傑道:「他們在找我們了。」

  郗倫道:「無妨,宋老師還是把要緊的話說完,一切皆由在下來應付。」

  宋傑繼續敘出,一面暗暗忖道:「此人怎麼怎般托大自負?」

  片刻,吵雜人聲漸隱,郗倫悄無聲息啟門而出,接著田大昆宋傑魚貫走了出來。

  行出十數步轉彎之際,忽面前白影疾閃,一面目獰惡白衣人橫身相阻,怒喝道:「山主尋覓三位甚久,三位到何處去了?」

  郗倫耳旁傳入宋傑蟻語傳聲道:「此人名喚羅世春!」

  他面色倏地一沉,冷笑道:「羅兄怎說此話,郗某方才與山主追蹤那混入此間匪徒後,即想到潛伏在此的決不止一人,是以我等三人搜覓殘餘可疑匪徒。」

  羅世春將信將疑道:「但不知找出了沒有?」

  郗倫哈哈大笑道:「當然找出了!」

  宋傑不禁大驚,暗中皺了皺眉頭,忖道:「此人真個膽氣過人,若是自己恐要為他哄住了,但羅世春以心機慎密著稱,恐哄不了他,瞧此人如何自圓其說。」

  只見羅世春聞言不禁一呆,道:「匪徒現在何處?」

  郗倫搖首答道:「那匪徒身手高絕奇快,我等三人一時大意,被他遁去……」

  羅世春陰惻惻冷笑道:「這話怎能騙得過羅某!」

  郗倫忙接道:「不管你相信與否,煩勞稟報山主,就是慕容彤即將大舉進襲。」

  羅世春聞言不禁怔的一怔,冷笑道:「慕容彤進襲之事,郗老師怎能知情?」

  郗倫道:「我等三人追蹤前往,竊聽得知,哼,誤了大事,可別怨郗某屆時無法徇私!」

  宋傑微笑道:「羅兄,此純系實情,並無半點虛偽,天目雙醜武功並不在你我之下,機智更在你我之上,小弟片刻之前方知。」

  羅世春大笑道:「宋兄今日說話怎麼顛三倒四,咱們山主素有知人之明,量材而用,天目雙醜在東南武林中雖卓著盛名,卻比不上你我……」

  宋傑冷冷答道:「羅兄不信一試就知。」

  羅世春道:「難道咱們山主走了眼不成?」說著一掌「金劍雕翎」疾逾電閃向田大昆抓去。

  五指堪近田大昆肩頭,田大昆身形「柳絮迎風」飄閃開去,滴溜溜一轉,左掌「犀牛望月」斜封,右手五指拂向羅世春,數縷勁風罩向羅世春幾處要害穴道。

  宋傑腹笥頗廣,不由大驚暗道:「這不是武林失傳之分花拂穴手法!」

  郗倫亦自暗暗驚異。

  羅世春只覺閃避不開,不由心頭猛凜,暗道:「宋傑果然非危言聳聽,田大昆武功神奇不在自己之下。」懊悔已是不及,存心兩敗俱傷,身形倏坍,兩掌施展獨門神功回環掃出。

  他那獨門神功欲發未發之際,忽聞一陣鑼鳴「當當當」急促傳來,令人心弦皆顫。

  郗倫大喝道:「羅老師速稟明山主,慕容彤刻已大舉進襲,誤了大事恐羅老師死無葬身之地,如有不忿請另訂時地,我天目二醜無不奉陪!」

  宋傑亦沉喝道:「我等且去接應,免得奇門突破,羅兄不可自誤。」說著率著天目二醜奔向地穴出口而去。

  羅世春怔了怔神,消失於甬道沉暗中……

  …………

  古木參天,枝柯糾結,葉蔭密茂,張蓋如傘,平時難得由葉隙滲透一線陽光,此刻已是暮靄蒼茫,昏暗似漆,更平添了幾許陰柔恐怖。

  尖銳刺耳長嘯頻頻遊走,使人心寒肉顫。

  郗倫田大昆宋傑三人一出得宅外,宋傑不禁長籲了一聲,如釋重負。

  田大昆低聲道:「宋老師似憂心如焚。」

  宋傑道:「如非慕容彤此時大舉進襲,我等性命危殆矣!」

  田大昆啞然笑道:「此非偶然之事,而是依照原定之計逐步施為。」

  宋傑不禁一怔道:「那麼二位與慕容彤是……」

  郗倫笑道:「宋老師不必胡亂猜疑,我等與呂梁形若水火,積不相容。」說著望瞭望方位,望西奔去。

  田大昆宋傑緊接著奔去,未及數十步,只聽一聲陰惻惻冷笑,林木外湧入一群武林人物。

  為首者正是慕容彤閔俊,及武當三仙等,尚有甚多高髻背劍老道,目光炯炯如電。

  宋傑抱拳一拱,冷冷笑道:「慕容香主,為何一再進襲,志在何物?」

  慕容彤面色冷漠如冰,沉聲道:「兄弟來意已顯明,速請你們山主來此回話,否則,立掀起一場血腥浩劫。」

  宋傑答道:「我山主已離此他往,與在下言說亦是一般。」

  慕容彤響起一聲陰森的長笑,似冰穀寒風,使人毛骨聳然。

  半晌笑定,面色如罩一重嚴霜,道:「尊駕以為在此布下奇門陣式,就自恃金城湯池,妄闖入者必死無疑,須知兄弟已將此一角正反八卦陣中伏樁全部殲斃,尊駕不信,可前往察視究竟。」

  宋傑暗道:「山主會嚴命布伏奇門中高手固守方位,不得輕離,此一奇門雖然厲害,不能互相呼應,但利多於弊,慕容彤如須進入屋內,必須付出很大的傷亡。」當下冷冷一笑道:「不須察視究竟,兵凶戰危,死傷難免,本派雖損折五名高手,但血債血還,你等恐不能全身而返。」

  顯然,慕容彤已為此話激怒,右掌緩緩抬起。

  閔俊忙道:「殺雞焉用牛刀,這三人均是大言不慚,插標賣首之徒。」說著目光瞥向一背劍綠袍道人。

  綠袍道人立時發出一聲狂笑,身形電射而出,雙足未治實之際,肩頭長劍已奪鞘迸冒寒虹,一顆碗大金星直指宋傑心坎。

  劍勢奔雷,破空銳嘯,認位奇准,懾人心魄。

  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宋傑身手再高,也難擋此一記奇襲。

  忽聞一聲淒厲慘嗥,綠袍道人身形彈震飛起半空,長劍脫手墮地。

  只見道人如斷線之鳶叭噠墮地,胸前播著一柄藍光閃閃的毒刀,已沒一半,面色慘厲,瞪目裂唇,口中汨汨冒出紫黑血液。

  郗倫漫不經意走前,拔起毒刀在綠袍上拭淨了血跡,還歸肩頭。

  敢情群邪均未發現郗倫何時發出毒刀,不禁相顧失色,目露凶光。

  慕容彤面色激動,拾指不停地伸屈。

  閔俊低聲向慕容彤道:「香主千萬不可中了赤城山主激怒之計,前路險阻凶危,他存心想俟我等內力耗盡,疲累不堪之際才一鼓成擒。」說著略略一頓,又道:「他殺了金天觀門下,金天觀主必定出手,香主稍安勿燥不可自亂腳步。」

  慕容彤雖然激動,但其行事沉穩不在赤城山主之下,縱使閔俊不出言阻攔,他也不會恃強出手。

  驀地……

  一聲淒厲長笑中,六條人影電疾飄掠在宋傑三人身前,為首是一滿頭白髮,梁冠高髻的老道,龐眉禿目,炯炯逼人,身著一襲繡織甚工八卦道袍,頷下銀須飄拂,怒光落在郗倫面上。

  田大昆低聲道:「此人就是蘭州金天觀主離魂劍焦兆揚,劍招淩厲毒辣,出必傷人,你須留神一二。」關注之情,洋溢於言辭之外。

  金天觀主之後,一列屹立著五黑衣道人,均都太陽穴高高隆起,目中精芒逼射,一望而知,這五人均是一身武功已臻上乘境界。

  突聞金天觀主響起一聲焦雷般大喝道:「偷襲暗算,無恥之尤,還我門下命來。」

  郗倫冷冷一笑,將綠袍道人長劍拾在手中,道:「如非在下飛刀及時射出,我那同伴豈非死在你們長劍之下!」

  金天觀主焦兆揚聞言不禁老臉一熱,厲喝道:「拿下!」

  身後五道立時撲出,振腕揮出五道飛虹寒芒,奔雷掣電劈向宋傑五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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