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鐵騎金戈 | 上頁 下頁


  梅複翁苦笑道:「老朽知道少俠此一劍招不能虛發,出必見血傷人,少俠居然能收發由心,足證已臻神化境域,兩次保全老朽性命,少俠就不是恩人衣缽傳人,老朽亦當感恩載德。」

  南宮鵬飛道:「老前輩言重了,在下施展此一劍是為使老前輩明白在下師承來歷。」

  梅複翁道:「令師可好!」

  南宮鵬飛道:「托老前輩福庇,家師安好。」

  裘元等人這等武林名宿,目光銳厲,竟無法瞥明南宮鵬飛是如何出劍,不禁面面相覷。

  谷姥姥道:「兩位可瞧出此人劍式宗派麼?」

  裘唐二人不禁赧然一笑,三絕手裘元搖首答道:「這手劍招端的快極,裘某無法辨明,難道崖主瞧出來了麽?不過此人武功似宗法禪門,卻又玄詭僻異,蹊徑別走。」

  谷姥姥道:「正是,裘兄眼力不差,此人師承必定大有來歷,梅老師不然也不致愧悔疚如是。」

  唐天殘道:「看來令媛必然知道此人師承來歷,何不問問令媛。」

  谷姥姥高聲道:「鳳兒!」

  谷中鳳聞聲疾若驚鴻般電閃而至,笑靨如花,嬌聲道:「娘,呼喚女兒為何?」

  谷姥姥道:「此人姓甚名誰?是何人弟子?」

  谷中鳳正要作答時,忽見梅複翁與南宮鵬飛匆匆數語後,領著梅家駒司徒英如飛離去,南宮鵬飛亦有不辭而別之意,花容一變,道:「娘,以後再說吧!」施展分水淩波絕乘輕功向南宮鵬飛掠去。

  果然,南宮鵬飛目送梅複翁三人身影即將消失之後,疾如流星奔矢,微瞬即杳。

  裘元微微笑道:「令媛獨具慧眼,情愫滋生,看來世事大多不能用常理判斷,我等走吧!」

  三位武林名宿如飛而去。

  …………

  夜色蒼茫,黃澄澄官道處現出一盞迎風搖擺燈火,官道人影如飛賓士著,只聽響起唐天殘森沉語聲道:「前途諒是客棧,咱們也該歇息了。」

  裘元笑道:「對,咱們喝兩盅去。」

  谷姥姥始終鬱鬱不樂,途中一語不發。

  三人投入店後,店夥接著,引進相鄰西間寬敞房間,並送上酒食退出。谷姥姥只覺前途艱險凶危重重,酒食之間不禁憂心如焚,三絕手裘元哈哈大笑道:「穀崖主,你我三人俱非初出茅廬之輩,老朽江湖,見多識廣,天塌下來有地接住,生死二字你我視同兒戲,有何憂慮。」

  谷姥姥長歎一聲道:「事關武林安危,怎能不憂心仲仲,尹老大言詞閃爍,汾陽郭家分明是一陷阱……」

  裘元說道:「穀崖主為何這等畏首畏尾,汾陽郭府就是森羅地獄,裘某也要闖上一闖!」

  忽聞一聲輕笑道:「成名人物,果然豪氣干雲,可惜晚了一點!」

  語聲清晰入耳。

  三人心神大震,裘元意欲騰身拔起撲出,一提真氣之際,突感兩足一軟,喉頭發麻,坐在原處宛如木雕泥塑。

  唐天殘及谷姥姥無獨有偶,亦是四肢癱軟,喉頭一麻,僵坐不動,心中大感焦急。

  門外忽飄身走入一中年儒生,正是那南宮鵬飛,面帶微笑,手拿一付杯筷。

  他先將油燈剔亮,然後在空著一方坐下,正巧是上座,因為唐天殘三人誰也不願在上首坐下。

  顯然酒食中施放了毒藥,那南宮鵬飛居然不懼,自酌自飲。

  唐天殘暗道:「難道是他做的手腳,因何不向我等動手?」

  只見南宮鵬飛用飽後,放下木箸,端座上首不聲不語,與裘元一般,一瞬不瞬。

  驀地……

  突聞門外傳入一聲蒼老冷笑道:「為何變了四人?」

  接著響起店夥語聲道:「原是三人,小的接待三位送上酒食後退出回轉前廳櫃上,就是那中年儒生身形迅快進入店內,追問三絕手裘元老英雄可是投入店內。」

  「你就該回稱無有!」

  店夥答道:「怎奈儒生堅稱他一路追蹤而來,除了落在本店別無他處,小的心想,不如連他算上,免得橫生枝節,即答稱裘元三人實落在店內……」

  那人冷哼一聲道:「不用說了,反正此人自送上門,怨得誰來?」

  微風過處,油燈一暗又明,房中多著一個梳著髮髻葛袍老者。

  谷姥姥三人認出是甘涼綠林道第一把高手活僵屍夏元甲,不禁暗感凜駭震恐。

  夏元甲瘦長枯乾,面色灰暗,暗中透亮,雙目深陷,尖額削腮,顴骨高聳,眼中逼射陰森懾人凶芒,唇不掩齒,更增恐怖,活僵屍之名當之無愧。

  只聽夏元甲桀桀獰笑道:「三位別來無恙?可還認得我活僵屍夏元甲麽?」

  忽聞一語聲傳來道:「明是四人,夏老師怎可簡慢嘉賓,再夏老師就是死了身化厲鬼我也認得出來!」

  活僵屍夏元甲面色大變,竟無法察出是何人答話,更震驚竟有人能開口,顯然藥性未臻全功。

  只聽一聲冷笑道:「夏元甲,你藏在此客店中,向我等暗施毒藥為何?」

  活僵屍夏元甲雖是殺人不眨眼的兇神惡煞,此際也不由毛骨悚立,暗打寒噤,咳了一聲道:「是那位說話?」

  「你目光銳厲,難道瞧不出是誰?」

  夏元甲陰森眼神掃視了四人一眼,卻認定南宮鵬飛,獰笑一聲,繞向南宮鵬飛身後走去。

  突感颯然微風向腦後襲來,不禁身形暴退,駭然變色,大喝道:「誰?」

  驀聞戶外飄回數聲長嘯,尖銳刺耳,劃破如水沉寂夜空,觸耳心驚。

  夏元甲聞得嘯聲入耳,臉色更是一變,身形疾旋撲向門外,突如遇重阻,震得望後退回。

  只見面前人影一閃,左手腕脈穴道如嵌五隻鋼鉤,痛徹心脾,不禁悶嗥出聲,只見眼前現出一條人影,正是南宮鵬飛。

  夏元甲只道自己眼花,情不自禁地回頭一望,座上已無南宮鵬飛身影,頓時膽寒魂飛。

  只聽南宮鵬飛喝道:「速取出解藥。」

  夏元甲冷笑道:「尊駕錯了,老朽奉命施為,解藥並不在老朽身上。」

  南宮鵬飛陰沉哼了一聲,伸手錯開夏元甲身上幾處重筋骨骼。

  夏元甲周身骨骼宛似裂散一般,滿頭冷汗暴沁,痛苦不勝,獰笑道:「尊駕愉襲暗算,算不了什麼英雄行徑。」

  南宮鵬飛道:「你也是一般,酒食中下毒,否則三位都是武林名宿,憑你夏元甲諒無法獲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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