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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一


  狄康道:「那五台假掌門松鶴上人,在玄武宮匪徒護送離山他往途中劫持而來,他必不識神尼是何許人!」

  無情師太目中怒光逼射,冷笑道:「他人在何處?」

  狄康道:「前輩暫不可說破來歷,可使他自動吐出穩秘。」目光示意垂手站在身旁的老叫化。

  老叫化會意,躍身離去。

  這時,小叫化已取來一卷黑布,身手快速在飯棚中懸起,將篾棚隔成兩半,朱氏兄妹及余風雲襲龍退隱在布幕後,只餘下無情師太及慧性三徒,狄康戴上一張製作精巧人皮面具,立變成一面目醅冷中年文士。

  只見一黑衣長衫人領著一鬚眉皆白清臒老僧走來。

  清臒老僧目睹狄康,不禁神色微變道:「施主將老納卻來為了何故?」

  狄康微笑了笑,語聲突變沙沉道:「尊駕委實不識好人心,兄弟奉命相救,怎說是劫持。」

  老僧聞言大感驚愕道:「施主奉何人所命?」

  狄康沉聲道:「玄武宮主!」

  老僧聞言不禁面色一變,道:「老柄年逾古稀,似此謊言焉能見信?」

  狄康面色森冷道:「護送尊駕之人不過是紫衣教匪徒,偽冒玄武宮中人……」

  老僧喝道:「胡說!」

  狄康道:「尊駕無須如此,兄弟請問護送之人可對尊駑說了什麼話麼?」

  老僧冷笑道:「閣下不必妄費心機套出老衲真言,如何能證實閣下確系玄武宮中人?」

  狄康淡淡一笑道:「那護送尊駕之人可提過一袁慶陽姓名已前往青雲庵請無情師太再出江湖麼?」

  「不錯!」老僧頷首道:「說過此事!」

  狄康道:「其實兄弟正是袁慶陽,同行五人奉了玄武宮主之命前來,兄弟與阮祥銘老師分途趕奔青雲庵,另三人奔往五台傳訊尊罵,但兄弟事了兼程前往五台途中,競發現同行三人屍體,情知事態有異,奔上五台探詢,得知尊駑為紫夾教匪徒誆誘離去,急急追蹤相救……」說著冷笑一聲手指無情師太,道:「尊罵可知座上高人是何來歷?」

  老僧不禁一怔,心中恍然省悟,道:「莫非就是青雲庵主麼?有何為證?」

  無情師太含笑道:「這是明知故問。」取出佛珠一串。

  老僧目睹佛珠不禁面色大變。

  狄康長笑一聲道:「誼屬同門,本無須盤詰多費唇舌,怎奈奉玄武宮主飛訊,說尊駕自不小心,致形跡敗露,念在尊駕于玄武宮有功,賜尊駕一個全屍。」

  老僧聞言不由心神猛凜,面色慘變道:「此話老衲不信!」

  狄康哈哈大笑道:「不想尊罵如此冥頑不靈,愚不可及,此刻兄弟要制尊駕死命,不過舉手之勞何必矯稱奉玄武宮主之命,尊駕當知兔死狗烹之理。」說著右掌一翻,欲待拂向老僧面門!

  無情師太低暍道:「且慢,暫容此人苟延片刻,貧尼還要問明一事。」

  狄康鼻中輕輕了一哼,右掌緩緩垂了下去。

  無情師太目吐懾人神難道:「尊駕目睹這串佛珠,怎知確是貧尼?」

  老僧面色如上,冀望自已尚有一線生望,人在生死一發間,亟須重大的抉擇,忙道:「老衲曾模仿令兄神態言語舉止有三月之久,有關前塵往事俱已緊記於胸,這串佛珠老衲從令兄身旁取下交輿玄武宮主,故而認得……」

  狄庚冷笑道:「兄弟不信尊駑面見過玄武宮主。」

  老僧目露惶畏之容道:「老衲只說交與玄武宮主,由人代遞,未曾言見面晤過玄武官主。」

  狄康忽疾伸兩指,飛點在老僧脅下,老僧眼前一黑,應指倒地。

  朱鳳綺嬌然微笑道:「前輩諒已明白五台掌門早在一年前已陷在玄武宮主之手。」

  無情師太長歎一聲道:「家兄陷身玄武宮,乃貧尼剛愎之過,狄少俠才華絕世,果然不虛,但不知玄武宮確處,貧尼恨不得脅生雙翅救出家兄。」

  狄康道:「前輩無須*之過急,目前前輩應依照令兄信中聽述行事,免使玄武宮主起疑,至於玄武宮……」

  驀地——

  一條人影疾如流星飛掠而至,道:「蒲奎等人已然趕回,卻被東方黎明等人及袁慶陽玄武宮門下追蹤而至,險遭慘死,幸蒲奎機警,浴血苦拚避入九回谷内,現滄浪山莊玄武宮雙方搜覓蒲奎等人……」

  聲猶未了,狄康已自一鶴升天而起,穿空加飛掠去。

  老化子余風雲等人疾閃出布幕外撲向九回穀。

  一片紛岐迴旋小徑山谷中人影如魅,東奔西竄,搜覓蒲奎等人。

  在此迴旋穀徑中,玄武宮門下頻與東方黎明黨徒相遇,卻無法找出蒲奎藏身之處。

  東方黎明立在一塊山石之前,目中逼射炯炯神光,山石裂有一條尺許隙縫,忖道:「莫非藏身在內麼?」忽聞一個陰惻側笑聲道:「東方黎明,玄武宮已洞悉閣下心術陰險,非除你而後快,閣下疲累後,須知螳螂補蟬,黃雀在後,閣下死不在遠,尚不自知麼?」

  東方黎明聞言不禁心中一寒,忖道:「此人雖似故作危言,玄武宮與老朽面和心違,心機互逞,萬一玄武宮暗算俞襲,卻不可不防。」心念一勁,目光回巡,欲循聲找此人藏身之處。

  忽見龔九熙飛掠而來,道:「玄武宮匪徒聚在一處斷岩之上密商,龔某窺聽得似欲對我等猝襲暗算,以免後患。」

  東方黎明面色一變,道:「速煩兄弟前去,先下手為強。」

  龔九熙領看東方黎明掠上一棱峋峻拔孤峰,垂目下筆,果見袁慶陽等十數人尚在聚商。

  東方黎明低聲句龔九熙囑咐幾句,龔九熙返身揉下孤峰而去,只見東方黎明振吭發出一聲清澈長嘯,飛身下璞,半空中探手入懷取出一支寒光閃閃短刨。

  袁慶陽聞得嘯聲心中一震,抬目望去只見一條人影疾如鷹隼挾著一道電奔寒虹僕下,不禁大駭,忙道:「回散避開!」

  東方黎明身形奇快落地,朝一名玄武宮高手欺身過去,一劍穿胸刺下。

  只聽狂噑一聲,該劍已穿胸而過,口中鮮血噴出。

  東方黎明旋劍疾拔而出,一式「狂風掃落葉」飛虹如雲,又是三人首級斷落,腔中鮮血如泉噴出。

  阮釋銘一隻鐵鬼手震起曼天幻影,襲向東方黎明要害重穴,喝道:「今日不是你就是我。」

  東方黎明哈哈大笑道:「憑你也配?」

  短劍疾揮,一串金鐵交擊之聲將鐵鬼手*開,順水推舟,一劍貫陶而入。

  阮祥銘雖然中劍,卻左手疾抓住來劍,以齒咬破舌尖,噴出一蓬血箭。

  那血色暗黑,疾如芒雨,破空勁嘯,東方黎明距離既近,瞧出那是「羅喉血煞」,不禁大驚,迅即仰面貼地身形踹後。

  阮祥銘真乃百足之蟲死而不僵,知無法倖免,但心中對東方黎明怨毒已極,蓄聚最後真力,施展「羅喉血煞」絕毒武學,意圖兩敗俱傷。

  正巧禿額老叟龔九熙飛掠而至,與那蓬血絲迎了一個正著,狂噑一聲,阮祥銘鐵鬼手已自迅如電奔刺來,腹部洞穿迅地殞命。

  袁慶陽率眾搶路而逃,峽道內忽湧出一股強風,阻住去路,大喝道:「回去!」

  玄武宮門下均是身負絕學之輩,袁慶陽冷笑一聲,橫掌迎出,迅突取出一支長可尺二鐵筒,蹬蹬蹬,發出一片彈形暗器。

  峽道內傳出一聲悶哼,袁慶陽奉眾搶人。

  東方黎明長身躍起,只見龔九熙面膚長衫洞穿點點青紫潰孔,愎腔陽溢血流,阮祥銘仰面橫屍,劍孔內淚淚冒出泉湧鮮血,目瞪口張,雖死尚留有餘憤,不禁喟然嘆息一聲。

  此刻,峽道內傳出一片暍叱悶噑,兵雙破風之聲,東方黎明聞聲疾撲入峽道中,目光一望,不禁駭然變色。

  原來雙方人手都是武功上乘,出手辣毒狠絕,瞬眼之間,圍襲玄武宮的東方黎明同黨傷亡壘壘,玄武宮亦僅只剩下袁慶陽三人,形如瘋虎,硬接硬砍,欲沖出一條出路。

  東方黎明縱身一躍,淩空彈出兩縷指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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