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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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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康催請就坐,並問情由。 許姓老者長歎一聲道出經過詳情。 原來那少女名喚張秀芳,其父張良驥為金鼎鏢局武師,三年前才投入金鼎鏢局。 金鼎鏢局在洛陽名頭響亮,局主六眼彌陀,雷殿元乃形意門名宿,為人陰沉自負,心術險詐,局內上下無不憚畏,因其武功高強,眼面又廣,黑白兩道都有交往,鏢局生意旺盛,從未出岔,與江南烕遠鏢局分庭抗禮,南北二局江湖中無人不知。 雷殿元半生鏢局生涯,為他掙得家財百萬,膝下僅有一子雷延魁,一身武學深得其父真傳,卻性好漁色,聲色犬馬,揮金如土。 一日傍晚,張良驥與其女張秀芳在家納涼閒談家常,不料雷延魁走入,目睹張秀芳翩若驚鴻般避入內間,驚為天人,便與張良驥道:「風聞張武師祖傳一避水珠,乞假一觀。」 張良驥諉稱此為傳言所誤,他並無此稀世珍寶,雷延魁快怏告辭。 翌晨,雷殿元郎遺三媒六證來張府說親,怎奈張秀芳年幼時已許了人家,被張良驥婉言拒絕, 雷殿元心殊不憚,卻不便強人所難,第三日雷殿元郎遣張良驥護送二車紅貨至湖北武昌府,卻不料在桐伯山附近竟出了岔子,非但兩車紅貨失去,連張良驥也不知生死…… 此刻,川堂中食客俱為方才飛鏢所驚散,僅剩下余風雲四人在座。狄康聽到此處,詫道:「顯然鏢車被卻,人鏢俱亡。」 許姓老者搖首苦笑道:「事實真象如何,迄難查明,但雷殿元竟誣指張良驥見財起意,將隨行之人毒害毀屍滅跡,偕同十萬金珠藏起……」 余風雲大笑道:「那有此話,若張良驥見財起意,必圖謀甚久,怎可將張姑娘留在家中。」 許姓老者答道:「雷殿元卻不作如是法,他道張良驥留下其女,以示不疑,許某一偵得雷殿元欲將張姑娘挾作人質,逼使張良驥自動露面,故搶先一步告知張姑娘逃離,說著淒然一笑,接道:「兄弟許宗原與張良驥系刎頸之交,張良驥去金星鏢局也是他所薦引,更深知張良驥決非見財起意之人,起因概為避水珠及求親被拒所致。」 狄康微笑道:「顯然桐柏失鏢為雷殿元一手安排,方才兩人是何來歷?」 許宗原道:「兄弟一路為人追蹤,有數次幾乎身遭毒手,雷殿元黑道朋友極多,這二人雖不明來歷,卻知是追蹤之人。」 余風雲忽招來店夥,道:「酒菜已冷,換過一席移至老化子房內。」 店夥異常恭敬,諾諾稱是告退。 四人移席獨院上房內就坐,余風雲道:「兩位意欲逃向何處?」 許宗原道:「兄弟攜張姑娘前往嵩山少林求見靈空禪師相助,靈空禪師嫉惡如仇,俠義自重,久為武林中人尊仰,十年前突歸隱太室雪峯禪院,從此絕跡江湖,兄弟尚未踏入嵩山,卻為人所拒……」 余風雲詫道:「莫非靈空上人已知許老師的來歷麼?」 許宗原搖首道:「這也不是,因玄武宮在黃山訂下重九之約,舉行英雄大會,少林為避免捲入江湖是非,嚴禁門下離山,亦不准武林中人登山。」 余風雲不禁愕然,望了狄康一眼。 狄康不禁笑道:「各大門派閉閱自守,果然不出所料,你我此行並不如想像中那麼順利。」說著目注許宗原道:「如許老師所言真實,那雷殿元則罪大惡極,在下願助探明張姑娘令尊下落,不過我等尚須赴嵩山一行,但請二位暫時忍耐隱藏些時。」 許宗原長歎一聲道:「江湖雖大,卻無容身之地,此刻孝義鎮外諒雷老賊爪牙密佈,插翅難飛。」 余風雲道:「兩位請隨老化子來。」 許宗原張秀芳不禁呆得一呆,茫然隨著余風雲走出房外,迅疾如電掠上屋面而去。 狄康知丐幫門下遍及天下,余風雲必帶著兩人找上本地丐幫幫頭擇一隱秘之處隱藏,握著酒杯默然忖思。 驀地,隨風飄入豪邁朗笑道:「尊駕可容在下冒昧造訪麼?」 狄康不禁一怔,道:「朋友請進!」 門外重重咳了一聲,只見一個身著福字暗花鐵青織緞長衫,面形瘦削,雙目炯炯有神,年約四旬漢子走入,抱拳長施一揖,含笑道:「尊駕方才施展一手曠絕金剛大力手法,驚走一雙鼠輩,在下不勝欽佩,冒昧趨訪,望乞見諒!」 狄康肅容就坐,微笑道:「閣下謬贊,愧不敢當,尊姓大名可否見告?」 那人答道:「兄弟昆侖姜大年。」語聲略頓,又道:「方才驚走鼠輩乃洛陽金鼎鏢局六眼彌陀雷殿元手下爪牙,這幾年黑白兩道人物受雷殿元網羅者甚眾,耳目遍佈開洛,勢焰日張,此刻雷殿元爪牙已密佈孝義鎮外……」忽地似察覺老化子余風雲及許宗原張秀芳已不在,不禁面色微愕道:「尊駕同伴已離去了麼?」 狄康道:「他已護送兩人離去,那位姑娘遭遇委實可憐,本欲伸手相助查明,怎奈在下尚須趕往少林應約,只好嵩山之行後再作道理。」 姜大年目露驚詫之色道:「少林閉關自守,尊駕最好不要前去,免得乘興而去,敗興而返。」 門外突響起哈哈大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一筆震天姜大俠。」千里獨行余風雲一閃而入, 余風雲雖身穿百綻大褂,卻易容改形,姜大年不禁詫異,雙目微瞪道:「不錯,姜大年正是在下,卻不敢當大俠之稱。」 余風雲道:「老化子余風雲,昔年曾與姜大俠兩次結伴南遊。」手指狄康道:「這位是老化子義弟狄康,此次結伴共游嵩嶽,窮叫化易容換貌,難怪姜大俠已不復記憶了。」 姜大年不勝驚喜,搶前兩步,執手笑道:「怪道語音異常稔熟——……」忽聞窗外落足微聲,不由鼻中低哼一聲,右掌疾揚,三樓寒芒穿窗飛出。 只聽一聲陰側側冷笑中,一條黃影迅疾掠入,現出一個斷眉禿髮,五嶽朝天,神態猙獰老叟,懾人目光朝房內三人望了一眼,道:「許宗原張秀芳何在?」語音冰冷澈骨。 余風雲冷笑道:「他們人已離去了,閣下輿許宗原張秀芳何怨何仇,得饒人處且饒人,為何窮追不休。」 那老叟獰笑道:「老朽受人之托,當忠人之事,三位將他們藏在何處,速實話實說,還可饒你等不死,不然休怨老朽心辣手黑。」 姜大年大暍一聲,雙掌推出,一股排山罡力向老叟胸前撞去。 老叟獰笑一聲,迎掌平胸橫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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