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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三


  只感一股重逾山嶽勁風淩頭壓下,蒙面老人鼻中冷哼,身形疾沉地面,但感氣血微生翻逆,自知身陷危伏,不假思索,身逾電射,向宅外竄去。

  驀聞一聲陰側惻冷笑傳來道:「回去!」一股排山倒海巨刮撲面推來。

  帳面老人冷笑道:「這倒未必!」雙掌疾翻,蓄滿真力迎去。

  「轟」的兩股勁風猛接,蒙面老人頓感兩臂酸麻,胸口氣血狂逆,身形連連撼搖,發覺襲來勁風回撤,暗道:「對方顯然已受內傷,此時不走,更待何時。」顧不得自身內傷,迅疾竄出門外而去。

  大廳內人影疾閃,只聽狄康語聲道:「我等也可離此了!」

  鄧元道:「少俠為何不擒住蒙面老賊,逼問出玄武宮確址,犁庭掃穴,永絕後患」

  狄康徽笑道:「老賊此翻奉命而來,已存下不成功便成仁之念,誓死不吐隱秘,我等豈可打草驚蛇,他此去必被紫衣教及群雄狙擊躡蹤,不如俟機再作計較。」

  他口中雖然如此說,內心卻陷入一種苦惱矛盾熬煎中,無名老僧授他武學心法及那冊武功秘笈中載有罕世絕學「移經轉脈」手法,能使對方神智迷失,自動吐出隱秘。

  但他卻不願施用,一則「移經轉脈」手法太以惡毒,倘須對方恢復神智,自身不但需耗費甚钜真元,而且對方亦需調息一月才能復原,這一月調息中將是一段極艱苦的時日,再則程冷梅姑娘如是玄武宮首腦,敵我未明,自身暫不能捲入這場是非漩渦中。

  鄧元亦為聰明睿智之士,心中已是了然,徽徽嘆息一聲,道:「老朽深知少俠窘境,此刻已陷進退紅穀之境,不過老朽等唯少俠馬首是瞻,所擒玄武宮匪徒如何處置?」

  狄康略一沉吟道:「將他們帶至一無人之處,使其自己蘇醒。」

  鄧元點點首道:「好,我等就此離去。」

  蒼穹如洗,涼月迷蒙,繁星燦爛,萬楓谷中遠處不時傳來一聲厲嘯,使此如水寂靜深夜平添了恐怖氣氛。

  太白山莊後竄出數條身影,疾逾流星離去」

  東方浮起一線魚肚白,狄康及岷山四毒等人。深入湘西萬山回抱中,放下被制玄武宮高手,內中一人忽悠悠醒來,見狄康等人欲待離去,忙高聲喚道:「狄少俠!」

  狄康等人聞聲不禁心神大震,轉面望去,只見一面生徽麻,獅鼻海口,年約五旬老者挺身坐起。鄧元詫道:「尊駕未中毒麼?」

  那人徽徽一笑,道:「在下江秋帆。」

  鄧元不禁失聲道:「尊駑就是瓊珠島主麼?數年前風聞尊駕已歸道山,諒是故布疑陣。」

  江秋帆微笑道:「江湖傳聞雖不可憑信,但在下偶逢機緣不得已托身玄武宮……」說著,語音略頓,望了狄康一限,接道:「在下目睹狄少俠,就知東方夫人已不在太白山莊……;」

  狄康不禁皺眉道:「江老師為何認得狄某?」

  江秋帆道:「江某雖不識少俠,卻得自程冷梅姑娘指示故熟知能詳。」

  狄康聞言不禁失色道:「程姑娘現在何處?」

  「少俠不知程姑娘之師,就是玄武官主麼?」

  狄康等人面色大變,只聽江秋帆說下去,道:「玄武官主察覺歐陽哲用心叵測,所以才有朝元寺之變,倘非如此恐目前玄武官三字江湖中尚茫無所聞,玄武宮主嚴命歐陽哲程冶梅趕回,程姑娘途中預知不吉,趁歐陽哲不注意時,飲食中放下一味毒藥」說著望了岷山四毒一眼,接道:「這毒藥在四位身旁偷取,歐陽哲返抵玄武宮時便已毒發,神智癡呆,前事已不復記憶」

  四毒聞言不禁面面相覷,鄧元愕然道:「此藥鄧某尚未明如何配製解藥,故不願施用,但罹受者須半年後才能恢復神智,程姑娘諒必聞鄧某敍及,才存下深心。」

  江秋帆正色道:「不錯,程姑娘恐歐陽哲所知太多向玄武宮主吐露隱秘,於狄少俠不利,故忍心出此下策。」

  狄康道:「江老師可否領在下潛入玄武宮相救程姑娘出來?」

  江秋帆搖首答道:「江某不知玄武宮確處。」

  狄康等人聞言不禁一呆。

  江秋帆笑道:「江某說的句句都是真話,少俠目前不可急於與程姑娘相見,因玄武宮主似與東方黎明舊識,日後江湖情勢演變異常微妙複雜,敵我難辨,一著之差即將鑄成大錯,至於江某與程姑娘另有聯絡之法,屆時江某會找上少俠處如何?」

  狄康知其中另有隱情,江秋帆所知亦不多,追根究底無用,略一沉吟,抱拳笑道:「多謝江老師盛情,江老師還有什麼話要說?」

  江秋帆道:「江某奉程姑娘密書僅僅如此。」

  狄康道:「好,你我就此一別,後會有期。」遂率著岷山四毒等人疾奔而去。

  江秋帆深深嘆息一聲,緩緩轉過身去,一鶴沖天拔起,兩個起落隱入蒼綠翳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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