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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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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心大師心中為難之極,極勉強答道:「知徒莫若師,貧僧實不願妄置一詞。 」 天孤子接道:「法輪禪兄,彼此篤交多年,你徒即是我徒,然不能袒護者,令高徒實不能占一分理去,貧道無故不能相護,恐獲防紂為虐之名,貧道拚著割席斷交之痛,將令高足與許林之事悉數相告。 」 遂將盛雲昆自見許林劉奇起,即盛氣淩人,口角陰損之極,自是對劉許二人懷著敵對之意,處處為難最後無禮當面斥責劉奇,令人不堪,許林與他爭執, 一言不合,令徒先出殺手,才引起這種結果,最後還問法輪尊者,倘易地相處,則又何加? 法輪尊者脹得滿面血紅,虎睛暴射怒光,霍地回身揚手一掌。 叭的一聲大響,盛雲昆頰上挨了一掌,踉蹌摔出敷步,跌坐於地。 只見盛雲昆左頰顱出赤紅掌印,目中含淚,羞憤難抑。 法輪尊者冷冷說道:「多謝天孤這兄點破,不然貧僧難免有護犢為惡之羞,但是許林亦不能自辭其咎,拙徒與其他一非宿怨,再非大仇,何能出手如此惡毒,與荼毒江湖為惡之追魂三煞為伍之人,可見亦不是善類,安知他們不是為著攘劫降龍真訣而來?」 這時梧葉上人向慈雲大師問出許林是何人,聞言不禁沉聲道:「聽法輪禪兄之言,莫非還有向許林問罪之意,許林下落貧僧知之當引法輪禪兄相見,不過慈雲師弟天心禪兄,天孤道長所以坦陳相告者,只是恐法輪禪兄下不了臺,既是法輪禪兄心意已決,貧僧引路就是,但貧僧等尚有要事待辦,恕貧僧置身局外。」,說完喝了一聲:「走」字,當先向斷鼇口內馳去。 群雄惋惜地望了法輪尊者一眼,亦跟著梧葉土人身後飛馳,司空渝仍抱著樊琳屍體,與崔無雙隨後馳去。 法輪尊者知理屈在盛雲昆,犯了眾怒,聞得梧葉上人之言,隱示許林大有來歷,但勢成騎虎,頓了頓腳,向盛雲昆怒喝道:「孽障,還不與為師趕去。 」 師徒二人懷著滿腔羞憤,如飛奔向太白宮而去。 群雄一至太白宮外,不斷發現點斃暗樁,太白宮空蕩蕩地空無一人,左大鵬率先引著群雄奔登雲樓山巔而去。 南瑞麟等四人目睹群雄奔登,佇立凝視,只見攝魂掌劉奇與左大鵬當先疾登而至。 劉奇掠至南瑞麟身前即告知盛雲昆之師法輪尊者向他問罪尋仇。 南瑞麟不禁一愕,酒癲弋青陽冷冷笑道:「法輪禿驢,麟兒你只管出手,殺殺他驕妄之氣,有什麼事,自有老夫擔當。 」 言畢,群雄已趕至,樊氏雙姝見司空渝懷中屍體,即容顏慘變雙雙撲去,啼苦哀喚不止,崔無雙在旁勸慰。 法輪尊者與盛雲昆躍登山巔,梧葉上人冷冷說道:「那旁立著的就是許林,法輪禪兄自去埋論。 」 此刻的法輪尊者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勉強謝了一聲,電疾風飄似地掠在南瑞麟身前。 酒癲弋青陽背面而立,此時緩緩轉過身來,法輪尊者不禁大震,暗道:「許林如是這老酒鬼之徒,這可是大大棘手之事。 」 只見弋青陽笑了一笑,道:「法輪和尚,咱們久違了。」說著緩緩走了開去。 法輪尊者心下略寬,向南瑞麟沉聲道:「老衲法輪,你可是許林麼?」 南瑞麟神色從容,答道:「不錯,正是在下,請問大俠有何指教。 」 法輪尊者冷笑道:「你明知故問,盛雲昆與你何仇,為何下手如此狠辣。 」 南瑞麟朗聲答道:「曲直是非,自有明證, 一問在場目擊老前輩們就知,何必逕問在下,若在下實是理屈,甘願領責,要知責人者須先責己,大師佛門高僧,當不以在下之言見罪。 」 法輪尊者不禁羞憤難耐,大喝道:「無論如何,你不該下手這等惡毒!」 天心大師不禁在旁高聲道:「法輪禪兄請三思而行。 」 法輪尊者充且不聞,雙掌抖腕劈出,昆荼掌力乃系禪宗大乘絕學,掌出飆生,勁力如山。 南瑞麟身形疾晃,法輪尊者只見面前人影一花,立時失去對方形影,掌力落空,不禁一怔,掌力回撤之際只聽身後響起南瑞麟朗朗語聲道:「在下實不願與禪師為敵,但請平心靜氣才是。 」 話聲未了,法輪尊者已旋身反撲, 一出手就是五招連攻出去,勁風潛力如山逼湧,任是南瑞麟身法再快,也不能閃讓開去。 南瑞麟不禁怒哼得一聲,右掌猛凝太極神功,左掌一招「乾坤九式」中之「幹天注雲」分推而出。 硬接之下, 一聲轟然雷震,法輪尊者退出了兩步,南瑞麟身形搖晃了兩下,立住原樁不動,兩人都是胸前氣血浮逆。 法輪尊者心神猛震,南瑞麟右掌發出內力有異,他猛然忖出一人,大為驚疑,目光在南瑞麟臉上久久不移。 酒癲弋青陽哈哈大笑道:「好小子,果然不愧名師之徒」,略略頓了一頓,又道:「法輪莫說你傷不了他,縱使占以勝場,你也落得恩將仇報之名,下不了臺,我看你遠是領著你那劣徒回寺去,嚴加管束免貽門戶之羞。」 法輪尊者不禁大驚倒退了兩步,張大著眼睛道:「他是簡松隱恩兄之高足麼?」 弋青陽道:「不錯,看你怎樣下臺。 」 法輪禪師一言不發,回身飛指點了盛雲昆九處穴道,挾在脅下,苦笑道:「貧僧一生行事,誤在剛愎自用,縱容護犢。貧僧知非矣,請從此別。」大踏步郊飛奔下山去。 天心大師太息道:「法輪禪兄則不失為有自知之明。 」 這時南瑞麟走至梧葉上人慈雲大師面前,取出三本降龍真訣遞交梧葉上人手中。 梧葉上人清臒瘦臉上現出欣欣笑容,道:「有勞少俠辛勞,老衲代少林致謝」,說著向慈雲大師道:「心願已了,我等就此告別返回少室。」 與慈雲大師向群雄打了一個稽首,轉身飄然步下山去。 那邊,樊氏雙姝已哭成淚人兒了,司空渝雙眼紅赤,南瑞麟走前相慰道:「死者入士為安,司空大俠與兩位姑娘還請節哀才是。 」 司空渝聽得南瑞麟口音,不禁一怔,道:「你就是……」南瑞麟含笑道:「在下易了容,難怪司空大俠不識,就是崔老前……」崔無雙含笑道:「現在我不是當日了,你叫我老前輩未免不妥」,繼又向司空渝道:「渝弟,你空自心喪,亦屬無屬,則不如依少俠所言,早點落土,令死者瞑目,我看留雲殿后風水絕佳就葬在此處。」 司空渝淒然長歎道:「蒙琳姐賜還信符,得能恢復掌門之位,但小弟未能履行承諾,將降龍真訣中下兩冊取來, 一步之差便致恨海難贖, 」說著淚如雨下,抱著樊琳屍體奔往留雲殿而去,諸人默默無言,跟隨身後。 留雲殿金鋪玉戶,青鎖丹墀,重樓疊簷,氣象萬千,殿后香塚一丘,年年青草,血淚杜鵑。群雄紛紛作別,各奔前程。 征塵影裡,南瑞麟與樊氏雙姝愈去愈杳…… 殘陽銜山,暮色低垂,風動柳絲,鉤月東升,隱隱飄來歌聲:「……微風別院,明月誰家……休憎輕薄,笑多情似我……飛夢天涯」……人還聲杳。 (全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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