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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九


  湯懷祖不禁心頭大震,忙道:「那是自然之理,晚輩就去查問他們有看見金老師出外沒有?」說著急急走去。

  南瑞麟與劉奇互望了一眼,這神情卻又落在天心長老眼中,不禁心中起疑。

  青城三老也推測不出金仲驥為何離開鏢局的理由,各種假設均不合乎情理,神色之間不禁有點激動。

  片刻之後,湯懷祖又急急奔來,面色莊肅道:「晚輩已查詢過所有之敝局值夜暗椿,均答稱昨晚並未見得金老師外出,昨晚平靜異常。」

  天孤子略一沉吟,道:「湯老師可否請將昨晚值夜暗樁統統喚來,讓老朽問問,或能找出一絲蛛絲馬跡。」

  湯懷祖遲疑了一下,含笑答道:「晚輩這就喚他們前來。」說完轉身走去。

  南瑞麟知道湯懷祖在極不情願之下勉強應允,因為湯懷砠說是查詢過了,所有暗樁均未見得金仲驥出外,並言昨晚異常平靜,此種說法大有可疑,不無語病。

  因為事實上金仲驥是昨晚外出未歸,然而均諉稱不見,此極不可能,否則暗樁形同虛設。

  推測之下,湯懷祖必與西傾山有勾結,與自己前時心疑想法更為證實,金仲驥若不覺察有異,斷不會外出,園中並無格鬥留下痕跡,更可斷言金仲驥定是瞥見匪徒明目張膽,進入,為此追躡而去,如此鏢局暗椿不會未有所見。

  為什麼湯懷祖要如此答覆呢, 一則是所來之天心長老諸人,均是頭腦細密,見聞均超邁群倫,分析事理更百不失一,萬一答稱有人瞥見,追問之下恐露出馬腳。

  再是暗示金仲驥武功卓絕,他有意離開鏢局,萬不能被人發現,不然何致名負蒼梧大俠。

  但萬萬不能料到天孤子會如此要求,這樣一來,湯懷祖勢必改弦易轍,另生詭謀不可。

  不久,湯懷祖率領著手下十數人奔來,近前手指著領來一干人等笑道:「天孤老前輩,他們都是昨晚值夜暗樁,若問他們,他們無不盡情相告。」

  天孤子在青城三老中數他最是冷漠嚴肅,不苟言笑,也推他最是機智多謀,聞言面上浮起一絲冷漠笑容,略略頷首道:「那麼有勞了。」

  話音甫落,忽見一鏢夥喘息連聲奔來,面色甚是緊張,上氣不接下氣,急道:「稟總鏢頭,小的方才啟開大門,發現金大俠重傷垂危,氣息奄奄倒臥在門外階石上。」

  群雄不禁胸頭猛震,湯懷祖不禁面色微變,回面向鏢局一干人等示意,忙道:「快將金大俠抬了進來。」

  天孤子一聲如雷的暴喝,道:「且慢,待老朽等自去。」

  湯懷祖面色立時脹得通紅,僵在那裡做聲不得。

  天孤子喝聲一出,便與天璣天星二子行雲流水般走去,盛雲昆與滇中雙俠也跟隨著去。

  天心長老高喧了一聲佛號,道:「湯施主,天孤檀樾習氣如此, 一有重大事故,便疾顏厲色,卻不是對湯施主有何成見,湯施主,你也去至門外,或可稍助於青城三老。」

  湯懷祖聞言面色誠謹道:「金大俠在晚輩局內遭受意外,無論如何晚輩總不能辭其咎,天孤老前輩情急良友,埋所當然,不要說天孤老前輩未斥責晚輩,縱有斥責晚輩理當承受,既然老前輩論命,晚輩這就去。」長施一揖後,急率眾人疾奔而去。

  天心長老撫髯仰面似有所思,南瑞麟忽悄聲對劉奇道:「劉叔父,不如你也去至前面,慎防湯懷祖等人暗向金大俠施展毒手,殺人滅口,不可不防。」

  劉奇應了一聲,身形疾展,—如飛奔去。

  天心長老聽得南瑞麟之言,不禁心中一動,緩緩別面,兩道如電眼神落在南瑞麟面上, 一瞬不瞬。

  南瑞麟微笑道:「大師難道還未瞧出麼?」

  天心長老只覺南瑞麟這人沉默得可以,昨晚共處一室,說不了兩句客套寒喧之言,便自倒頭便睡,但又見他外樸內秀,骨格清奇,秉賦異於尋常,舉動之間似乎蘊有一身內外雙修絕乘功力,心頭暗暗納罕不至。

  不管這禪門高僧眼光如何銳利,都無法發現南瑞麟易容改裝,只有向劉奇似有若無地套詢南瑞麟來歷,劉奇老於江湖,那有什麼不知道的,顧左右而言其他,輕描淡寫的帶轉話鋒。

  然而天心長老一直心中老是對南瑞麟存了一個疑問,更心疑劉奇遠來甘涼,必有所為,追魂三煞凶名久著,江湖之上聞名色變,形蹤所至,無不奇險立生,老和尚那會心中不起疑。

  此刻聞南瑞麟之言,怔得一怔,詫道:「許施主此言必另有見地,可否為老衲一說。」

  南瑞麟冷冷答道:「大師且請細心觀察,自有所見,在下實在無須多加嘵舌。」說完,立時轉身,衣袖飄飄回房而去。

  天心長老白眉一皺,朗聲喊道:「許施主!」只見南瑞麟身形進入門內,太息一聲,衣袖疾振轉向前廳而去。

  大廳內呈一片混亂,天心長老身形邁入,只見金仲驥面如金紙,兩眼緊閉,口角仍有血痕, 一條右臂紫脹若桶,青城三老正忙著救治,為他運輸內家純陽真氣。

  天星子一見天心長老進入,忙道:「老和尚,金大俠渾身穴道阻滯,真氣甚難輸入,可又他心脈未絕,我從未曾見過如此負傷而不易救治的人。」

  天心長老兩眼沈注在金仲驥身上仔細察視了一陣,然授抬面說道:「老衲斷言金施主必受了一種奇毒掌力,致使一條右臂腫脹,金施主臨危之際尚盡力封閉全身各處重穴,期使毒性不侵竄內腑及護住心脈不絕,目下不能用純陽真氣透入,打通穴道,否則毒性更飛快滲入,

  加速其死,此際金施主必受盡非人所能忍受的苦痛………」,說此略略一頓,目光掃視了眾人一眼,又道

  「至於金施主為何要如此做,掙扎趕返鏢局,依老衲所料,金施主晚來定有所見,想將經過告知我等。」

  老和尚說話時,已自發現湯懷祖目光流轉,面色微變,暗道:「這湯懷祖神色有異,必有不可告人之隱,難道許林已忖出湯懷祖隱秘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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