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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四


  飛玄子見狀,暗道:「此子生具誠摯心性,真情流露,無怪能得簡松隱老前輩深深喜愛。」當下麵帶微笑道:「南老弟你現在一定想問貧道們從邙山離開後,數月來經過麼?」

  南瑞麟點點頭。

  飛玄子長歎一聲道:「邙山三子就是昔年南天三凶,手中血腥殺孽無數,理當遭報,倖免於難,未始不是一念向善之故,是以貧道等逃出重圍,自忖冤怨相纏何時可了,便相率東去。簡松隱老前輩悄然離山,貧道們推測定是前往黃海三叟處,於是東渡黃海,立志潛修,拜見簡老前輩後,得知簡老前輩被黃海三叟勸服,共同出手除去鐵氏雙怪,免得養廱成患,命貧道們先行重返中州,偵查彩衣教異謀,故貧道們目前已來中州,僕僕嵩洛汴道上有日矣,十日前曾遇上簡老前輩,授命清除彩衣教外散佈匪徒及同路人,使之孤立,並諭囑遇上南老弟,命留下相助貧道等,無須前往天王谷。」

  南瑞麟聞言,心想樊氏雙姝現擄往天王谷中,自己必須前往相救,怎奈師命不可違,不禁泛出失望焦急之色。

  飛玄子見狀,微微一笑道:「南老弟心事及下山經過,令師皆已知情,樊氏雙姝現在天王谷安然無恙,令師簡老前輩曾去天王谷中偵知,降龍真訣上冊鐵氏雙怪未到手之前,對待樊氏雙姝有如上賓,現黃海三叟已兼程趕往敦煌,老弟你盡可放心。」

  南瑞麟不料自身之事,恩師均如目擊,被飛玄子一語道破,不由面紅耳赤,忙別轉話鋒,問道:「三位道兄住在這相國寺隱秘之處,是何用意?」

  飛玄子雙眼露出一絲笑意,心知南瑞麟避免談論本身兒女私情,年輕面嫩,自討難堪,微微歎道:「如今正邪兩派壁壘分明,情勢尖銳,我們已對彩衣教有所圖謀,彩衣教亦不能不以牙還牙,眼下相國寺遊人群中,就有他們蹤跡,邙山三子不躲藏在此又往何處,只恐未必能逃出他們的眼目咧!」

  南瑞麟猛然憶起來時會見大羅手譚光羽,蛇山三凶鐵扇判官皮虎兩人雜在人群中閒蕩,此是自己相識,素未覲面者尚不知若千,不禁心中一凜。

  飛玄子笑道:「老弟來時必有所見?」

  南瑞麟目望了邙山三子一眼點點首,飛雲子飛靈子始終不發一言,默默在側靜坐,兩眼半閉半啟,所有什麼重大之事凝思著。

  突然飛雲子鼻中冷哼一聲,坐式不變,人已虛空而起,直向門前飛去, 一至門內倏一拱腰蹬腿,身化激矢穿出門外。

  飛靈子在飛雲子虛空離座之際,亦有所覺,單掌一揮,煽熄了桌上燭火,跟著飛雲子身後雷奔電射般撲去。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南瑞麟不禁一怔,知兩人素來沉穩,如無所覺必不肯輕率稍動,正欲騰身隨著出外,飛玄子已一把攫牢自己衣袖,悄聲道:「眼前你萬不能露面,你雖名滿中原,但認識你的人並不多,籠絡經緯居士為急要之務,傍晚時分,經緯居士必在鼓樓上,你還是隱秘一點好,貧道去去就來。」說著,身形一動,疾掠出室,將房門輕輕帶上。

  室內一片漆黑,南瑞轔百無聊耐,耳內只聞得風刮塵沙,撞擊窗紙一片沙沙聲,沖淡了這如水的寂靜。

  他胸中思潮迭湧,對結交經緯居士重任,深感棘手,數月以來,江湖閱歷大為增進,但自感拙于詞令,萬一見著經緯居士不善答對,把事弄僵如何是好?

  他越想越覺心煩,自卑的陰影又重現於他的胸頭。

  忽然門外飄來一聲極輕微的冷笑,懾人心魄,不禁心中一震,只見他雙肩一振,疾晃電去,已到門旁,單眼湊在門隙向外覷觀。

  戶外仍是雲黯天低,風勁塵湧, 一團灰砂影中,隱隱見得兩條極長身形,黑色長衫只在勁風中飄拂起舞,面像獰惡,目光如炬,瞪向木門逼視著,嘴角均浮著一絲陰冷的笑容。

  南瑞麟窮極目力,分辨出兩人形像, 一人瘦骨嶙峋,兩臂特長,可垂至雙膝,十指留著尖銳爪甲,隱隱發出藍光,心知這人雙手染有劇毒,對運用手法必有獨特的造詣。

  另一人身碩而長,太陽穴高高隆起如墳,雙掌奇厚大如蒲扇,他暗說:「這人必擅外家橫練,掌力雄勁。」

  忽見這人手掌平平抬起,倏一翻腕,欲待揚掌劈開門戶,同伴急將臂一格制止,嘴皮動了動,聽不見他說什麼,那人一點頭,雙雙霍地轉身,略一轉腰,人已淩霄穿空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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