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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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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一掀白眉,笑駡道:「好小子,你是不知道,還是裝糊塗?我老人認得這身法,叫做什麼……「烏龜爬行……」,繼而止住,嘴鼓著氣,眼睛眯成一條線,直抓頭皮,思索不出。 南瑞麟見狀,噗地一聲笑了出來。 老者雙眼一瞪,嚷道:「小子這有什麼好笑,我老人家年歲大,記性差,我老人家像你這小年歲,有什麼事不知道,你還差得遠……」 南瑞麟心笑不止,但判斷出這老者必是其師簡松隱的老友。 忽見老者猛敲了兩下頭,嘿嘿笑道:「到底被我老人家想出來了,你這身法稱作『禹龜洛行四十五步』,是不是?除了簡松隱窮酸別人也不會,除了我老人家別人也不知道,當年我老人家與簡窮酸過手印證,在這什麼烏龜步,吃了一次蹩,喂!據我老人家所知,簡窮酸平生就不傳人,他究竟是你什麼人?」 南瑞麟面色恭謹道:「是晚輩恩師。」 老者雙掌「拍」地互擊了一下,哈哈一聲道:「這窮酸臨就木之年,還是收了你這小娃娃,看來我老人家一身絕藝也要傳人了……」說著,雙眼露出逼人奇光,問道:「你一身所學雖然不俗,似乎還未得窮酸真傳,這是什麼緣故?」 南瑞麟暗驚此老眼光銳利,笑道:「我只學了一半,恩師就出外雲遊去了,命我下山歷練一年,你老人家既與恩師好友,那麼我應該稱你老前輩。」 老者雙手亂搖,咧著大嘴道:「快別這樣,我老人家頂不喜歡這繁文俗禮,你這小子頂合我老人家胃口,咱們各交各的,你算我的小老弟,喂:你姓什麼?」 南瑞麟道:「姓南,東南西北的南。」 老者哈了一聲,道:「這姓氏倒少見,喂老弟,你知道我老人家是誰?」 南瑞麟心中嘀咕著,暗想:「我知道你是誰?」遂搖搖頭。 老者翻著眼,自言自語道:「簡窮酸真豈有此理,連我老人家形像都不給你說,來!咱們坐下詳細談談,我老人家還要考一考你武學哩!」 滿天繁星,夜風習習, 一老一少坐在河岸一列垂柳下。 老者拂了拂頷下銀須,仰面凝視著夜空,似是懷念往事,不勝感慨,長歎了一聲,立時又換了一臉詼諧笑容,道:「大約六十年前吧!武林中出了四位奇人,江湖號稱一文一癲,一魔一鬼。」 文就是你師父簡窮酸,癲名喚戈青陽,江湖號稱酒癲,其餘的就是勾漏人魔白泰,酆都鬼王丁豪堃,這四人都有一身驚人武學造詣,可是誰也不服誰,於是殺爭紛起,尋事生非,互爭高下。 究竟是簡窮酸藝高一著,被他奪得武林一奇的尊稱,而酒癲戈青陽以一掌見差,敗得的確不心服,每年戈青陽總要下山一次,找那簡窮酸洗那一掌之辱,可笑簡窮酸從此不在江湖露面,戈青陽鐵鞋磨穿,依然找他不著, 一氣之下,也歸隱深山,不問外事,終於被悟出武學精奧,虛名如浮雲。」說著,在身旁取出一隻酒瓶,撥開塞來,酒香四溢,咕嘟嘟喝了兩口酒。 南瑞麟不由笑道:「你老人家就是酒癲戈青陽吧?」 酒癲戈青陽哈哈大笑,意興飛揚,道:「誰說不是,你這小鬼真聰明,上好的一塊材料,怎麼窮酸不細心教你,咳!他不教你,我來教你吧!」 南瑞麟搖頭拒絕道:「那怎麼行,天下沒有背師重投的道理。」 戈青陽一瞪眼,道:「誰叫你做我徒弟,我老人家存心臊臊窮酸的面皮,看他教的好,還是我老人家教的好。」 南瑞麟又是一陣搖頭道:「那更不行!」 戈青陽氣得哇哇直叫,道:「胡說!我老人家言出必行,除非你下山後,從來沒有人私傳過你的武學,快說,別撒謊。」 南瑞麟不禁想起相國寺慈雲大師傳他「乾坤九式」一時怔得說不話來。 戈青陽大笑道:「怎麼樣?不要我老人家教也不行!來,讓我老人家摸摸你全身骨骼看。」說著,雙手望南瑞麟頭面四肢一陣亂摸,摸完歎道:「蘊玉藏珠,遍身奇骨,果然是塊絕好根骨,窮酸與你打通奇經八脈,怎麼沒給衝破生死玄關,我老人家替你幫點小忙吧!」一翻腕,執著南瑞麟右腕脈,喝聲:「走!」 南瑞麟只覺一股奇猛無比的力道,無從抗拒,身不自主的被戈青陽拉著虛空飛跑,不禁大急道:「老人家,我還有友人等侯呢!」 戈青陽喝道:「廢話!你不會去長安找他嗎。」越行越速,似兩頭飛鳥般向象山方向掠去。 南瑞麟心中忖道:「怪事,看來他一路躡著我,什麼他都知道?」 片刻功夫,已到了象山之中,星光照躍下,只見存身一道山溪旁一塊綠油油草地上,隱隱可察山嵐重疊竟秀,澗水潺潺,兩岸山花雜映,清香撲鼻。 戈青陽放手笑道:「你知道吧,從西峽口起我老人家就跟著你,什麼事都知道,不是看出你心性善良,我老人家還不屑教你咧!」 又道:「小子,你盤膝坐好,五心向天,氣納丹田,與我老人家抵掌導氣。」 南瑞麟知他必是助自己打破生死玄關,這一來,無異本身功力陡增一倍以上,心頭狂喜,如言坐好。 戈青陽也在他對面盤膝而坐,四掌互抵,只聽戈青陽笑道:「我這手法與人迥異,你盡可以本身抵抗我老人家玄罡真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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