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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八


  正巧鎮三山黃應魁,鷹爪手羅浩,摩雲書生魏貽春追賊回來,老遠就見得南瑞麟與賀煦交手,這賀煦一回竄,就迎面撞著他們三人。

  鎮三山黃應魁迫賊撲空,蹩著一肚火,無處發洩,一見賀煦,當胸猛出了一掌。

  可憐賀煦一心圖逃,猝不及防,叭的一聲大震,賀煦身形被掌力震得飛出三丈開外,摔在地上四平八穩地昏死過去。

  羅華兄妹及南瑞麟一見他們返回,即迎上前去,突然眼前人影一晃,中間多出一個身形似鬼怪老人來,長髮披肩,赤紅雙睛炯炯瞪著鎮三山黃應魁冷笑道:「我那師侄孫與你何仇,竟猛下煞手,快說。」

  鎮三山黃應魁既驚懼怪老人來的身法,又被這句話問住,刹那間,怔在那兒不知如何是好。

  南瑞麟飛步搶出,道:「老頭兒,你問得好奇怪,不會問他嗎?」說著手望躺在地下的賀煦一指。

  那老人神光炯炯觀看南瑞麟嘿嘿一聲冷笑,道:「小子,人死了還會講話嗎?」,語氣極似羅喉魔君丁翰一樣狂傲。

  南瑞麟不禁心內有氣,下山後總共沒有幾天,被人稱作小子就不下數十次,高喝了聲:「老頭子,你是瞎了眼不成,人死未死還不知道,尚敢在這直冒大氣。」他看出賀煦胸口尚有微微起伏,是以才說出這話。

  那老人似是一怔,眼望著賀煦身形,獰笑了聲道:「死不了,還要你們給我老頭子一個交待。」說著,身形一晃,就到了賀煦身前,伸手一撈,似小雞般的擰了起來,左掌向後胸一拍,賀煦逼過去的一口氣才松了轉來,悠悠睜目,見是師叔祖到來,不禁大喜過望,一挺身縱起,道:「師叔祖,你老人家來了,侄兒被這小子欺晦,你老給出出氣。」

  那老人循著賀煦目光一瞧,竟是南瑞麟,不覺一驚,做夢也沒想到他竟會有如此功力,賀煦在崆峒第三代門下,造詣突出,想不到失手在這少年人,那能不大出意外,竟望著賀煦罵了聲:「無用的東西,還不退下去」,回面赤紅雙眼一暴嘻嘻冷笑。南瑞麟在他眼中瞧出,蘊有殺機,南瑞麟暗哼一聲,退了兩步,蓄掌待敵。

  鷹爪手羅浩已看出來人是誰,於是晃身搶出,笑道:「來的敢是崆峒七老散發尊者桑槐麼?」

  那老人哼了聲,泛起一絲陰笑,道:「你是誰,怎麼敢直呼我老人家名諱。」

  鎮三山黃應魁嚇出一身冷汗,想不到面前的怪老人,竟然是威震西陲的崆峒七老,排行第四的散發尊者桑槐。

  此時,鷹爪手羅浩哈哈狂笑道:「小老兒羅浩,久聞散發尊者大名,卻不料竟是氣量狹窄之輩。」

  散發尊者斜睨了羅浩一眼,道:「哦,原來你就是羅浩,我老人家也聽得你在江南,頗有點小小名氣,不過要在我老人家面前賣狂,還差著一大截咧!」說著袍袖揮出, 一股柔柔陰力直望鷹爪手羅浩逼去。

  雖然散發尊者桑槐年歲已將九旬,但羅浩亦是七旬老人,從來就未受過這種奚落難堪之詞,憤火陡生,當時雙掌一翻,便迎著散發尊者揮來陰勁,打出一股排雲駁空的強烈掌風。

  只聞得悶雷轟隆一聲,鷹爪手被迫退一步,散發尊者桑槐身形也微微一晃,面現驚異之色。

  賽隱娘羅飛鳳冷笑一聲道:「江湖傳言果然不差,崆峒七老都是些飛揚浮燥之徒,量小不能容物,所以成就也有限。」

  散發尊者雙眼一瞪,迸出冷氣光芒,喝道:「你這丫頭,敢在我老頭子面前賣弄口舌,誰說崆峒七老器量狹小不能容物?」

  羅飛鳳終於大笑道:「眼前這場無謂爭紛,不就是嗎?老前輩不先問明令侄孫詳情,就想憑崆峒七老威名壓人,晚輩有點不心服,真要如此,晚輩等為維護師門尊嚴,不得不與老前輩破死周旋,恐怕老前輩也未必能全身而退吧?」

  散發尊者桑槐聽後,忖道:「這女娃的話也對,眼前這幾個少年人,個個精華內蘊,武學定是不俗,師門尊者必非常人,自己雖然不懼,何必為這個孽畜,捲入一場無謂是非。」想著,回面怒視了賀煦一眼。

  賀煦機伶伶一個寒戰,垂首不語。

  散發尊者桑槐一見賀煦情狀,便知他理虧,冷笑了一聲,回面改容笑道:「老朽鹵莾,行再相見。」說著,身形一晃,便躍上屋瓦,瞬即不見,賀煦跟著桑槐身後逝去。

  遠遠圍觀的人群一哄而散。

  萬里無雲,驕陽似火,溽熱難耐,黃土地面呈現龜裂花紋,眾人揮汗如雨,快步走回客棧,摩雲書生魏貽春笑道:「鳳妹果然機智利害,三言兩語便把桑槐趕跑了。」

  羅飛鳳笑道:「你少奉承我,我們快去探望兩鏢師毒傷平復了麼?」說著,拉著羅浩把前事說了,對南瑞麟讚揚備至。

  鎮三山黃應魁在旁聽見,心內好生感激,把見面時的一絲不快,俱化作烏有。

  鷹爪手羅浩深深注意了南瑞麟兩眼,心頭默思其孫女說話,她說南瑞麟用的手法,近似「峨嵋散手」,可又更為精妙,他想不出南瑞麟師承究是何人。

  南瑞麟對黃應魁還是有芥蒂在心,也不進房探視兩鏢師傷勢,立在門外問道:「三箱暗鏢不知被賊人奪去未?」

  黃應魁一怔,答道:「虧得老朽小心,出事前將三箱暗鏢移置羅老哥哥身上,不知少俠為何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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