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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六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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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匆匆而來,從容而去,回宮後立即頒發聖旨兩道,一是良鄉知縣擢升杭州知府,另一是衡州參將調升徐州總兵。 這表面上看來系人情於托,兩人均是清蓮格格亡夫生前兩個親信。 如此一來卻瞞過了明珠,認為清蓮格格入宮就是為了此事,絲毫不知機密外泄。 但,明珠府外從昨晚起就在嚴密監視中。 月落星稀,四更將起。 宮苑內燈火寥落,寂靜如水。 明珠派遣三批人手,分由不同方向翻入宮內,均經截住,展開一場兇狠的激鬥。 九條黑影捷如鬼魅撲向康熙帝寢居之處,輕車熟路,如入無人之境。 只見房內尚有燈光,康熙帝已然就寢,禦榻旁案上燭火尚未熄滅,案頭尚擺著未曾批閱完的奏章。 九條魅捷人影先後掠入房中,為首者身影體態似一少女,黑帕紮首,手執長劍,飛鷹攫兔般啞聲望康熙疾刺,其他八人防一擊不中,均蓄勢弓滿待發。 那知一劍刺下,感覺上即知是一假人,知已中計,嬌叱道:「快退!」 只聽門外傳來朗朗大笑道:「來不及了,速俯首就擒,膚還可饒你等不死!」 九人聞聲一驚,紛紛四散竄向房外,落在一間殿廳上。 因無舉燈,隱約只瞧出康熙執劍立在當中,殿角四處滿布大內高手。 康熙帝沉聲道:「膽大刺客,速說出姓名,受何人指使,棄械認罪,朕可法外施恩!」 少女嬌叱道:「姑娘展飛虹!奉延平鄭王之命,誅殺你這滿狗!上!」 九條人影無視於殿角四處滿布大內高手分向不同方位身形激射而出,刀光劍影紛閃全力一擊。 但聽康熙帝哈哈大笑,劍勢宛若排山倒海揮出。 九條身影身形撲出之際,突感胸後多處為細小如針暗器打中,刺破氣穴,循血攻入,只覺飛麻襲體,情知凶多吉少,但撲勢迅猛,真氣無法收住,被康熙帝如山劍勢卷殺墮下無一人活命倖免。 火光紛紛閃亮,殿廳中光明如晝。 只見康熙帝原是簡松逸所扮,囑命大內侍衛趕向截殺之處侵入匪徒,不容一人漏網。 大內侍衛紛紛轉身掠去,僅留下言曉嵐及五名侍衛。 殿廳上倒著九具屍體,均黑帕蒙面,玄衣勁裝,劍中要害,血流如注斃命。 殿后忽走出康熙帝,後隨辣手羅刹展飛虹。 康熙帝大笑道:「膚算是服了皇兄,指顧間將凶徒盡殲。」 簡松逸搖首答道:「臣不敢居功,乃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他們如非為言侍衛等人暗器所傷,臣焉得輕而易舉地搏殺。」 康熙詫道:「皇兄不是說這九人武功超絕,罡氣護體,金鐵莫入,怎會為暗器所傷?」 「回皇上,臣不是方才說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麼?物物相克,這侍衛昔年曾在一凶邪巨孽死後得手一宗狠毒暗器,細如銀針,專破罡氣護體,一中人體即透穴攻入,循著行血刺碎腦髓而死,即使臣不出劍九人一樣不能倖免!」 康熙驚哦了一聲道:「居然有此歹毒暗器,言侍衛可否取出一瞧?」 言曉嵐忙跪下答道:「此暗器僅卅六支,方才分由九人發出,已然用罄無得。」 驀聞一聲嗥聲隨風送來,似乎極遠。 簡松逸忙道:「展女俠,走!似有漏網之魚!」 雙雙疾掠出殿而去。 消息傳得好快,距五更尚有半個更次,奸相明珠衣冠不整聞訊趕至,連連叩首頻言臣該死。 康熙笑道:「卿家何罪之有,朕毫髮無損,實乃祖宗之福,想不到前明遺孽叛黨居然大舉撲襲宮禁,幸悉數就殲,聞知卿家多年來為搜覓叛逆及可疑人物竭盡其力,繪了圖形。」說著手指一具女屍,接道:「她自稱展飛虹,卿家能否辨識此女形像麼?」 明珠叩首道:「安祥之死此女實有重嫌,就近西嶽華山閱牆之事,臣記憶猶新,此女自稱展飛虹想是不會錯了,臣斗膽請旨,展飛虹師徒乃逆黨,圖謀不軌,著即擒拿淩遲處死!其同黨共謀與之同罪。」 康熙帝微笑道:「此事朕已交與薩磊去辦了,卿家請瞧瞧此女面貌真是展飛虹麼?不要從別處又冒出一展飛虹來,那就成了天大笑話?」 明珠顯然成竹在胸,毫不驚慌,趨前揭去女屍蒙巾,仔紐觀察須臾,返回原處俯地叩首道:「回皇上,此女確是展飛虹,這等江湖兇惡,狡詐詭譎,真真假假,倘又在別處出現另一展飛虹,定是混淆視聽詭計!」 康熙道:「既經卿家證實,定錯不了,簡皇兄此去必生擒活口,從而可得知此一逆謀系受回人指使。」 明珠連聲說是,暗暗冷笑道:「想在活口中套出一句真言,無異癡心妄想!」 康熙又道:「朕要上朝了,卿家可回朝房!」 明珠立即應道:「臣遵旨!」行禮叩辭,暗中感愴九人之死,其中五人乃他網羅之武林絕巧高手,功力之高只在女屠戶丘珊兒之上,也驚懼他等無法達成狙殺康熙帝心願,委實痛心,一擊不中若要故技重施那就難於登天了。 唯一使明珠可安慰的嫁禍之謀得遂,雖取法等下,也是不得已之事,功虧一簣,唯俟圖之無日。 明珠叩謝後,簡松逸偕同大內侍衛脅下各挾著一人掠入殿來道:「皇上,臣等已擒回七名活口,其餘均皆就殲!」 康熙道:「曉嵐,你去問問他們是何人主使?叛逆首領喚稱何名?」 言曉嵐道:「臣遵旨!」 七匪徒被放下地,強硬不屈,目露鄙視不屑凶光。 一壯年匪徒面色兇橫狂笑道:「清狗,大爺們來時便已下定決心不成功便成仁,欲從我等口中吐出一字真情實話……」 話尚未了,面色忽變,耳眼口鼻內冒出泉湧紫黑血液,仰面轟然倒地。 其餘六人亦大叫一聲,相絕七竅冒噴黑血身亡。 康熙帝不禁呆得一呆。 言曉嵐奏道:「凶徒們事先均服下劇毒,算准時刻若事敗不及時趕間,毒性必發作無救!」 康熙雖然膽大見狀卻也膽戰心驚,卻強作鎮靜,冷笑一聲道:「這些人都該死,不過太便宜他們了!朕要上朝去了,一切均由簡皇兄便宜行事!」 額附爵邸,展飛虹玉手支頭,憑欄獨坐,眸中淚光瑩然欲滴。 她在此處已坐了一個時辰,心痛若絞,身為武林俠義,誓為義師效力,那知竟向誓不兩立的清君屈膝,在群凶尚未行刺之前,幾乎與康熙寸步不離護侍在旁,亦顯露了自身武功絕學。 當時,恨不得一劍劈了這滿狗清帝,但一念在簡松逸百般求她隨清蓮格格入宮,又隱忍了下來。 難道兒女之情,就能違背國家民族的大義麼? 她捫心自問,不禁耿耿於懷,雖經陸慧娥司徒嬋娟百般譬解,始終無法抹去內疚之念。 忽從身後傳來清朗語聲道:「虹姐,可容小弟一敘否?」 展飛虹語聲入耳,不由芳心一顫。 來人正是簡松逸,展飛虹頭一遭聽見簡松逸喚她虹姐,怎不使她驚喜莫名,盈盈立起轉身衽一福道:「公子下朝了麼?」 簡松逸湛朗雙眼凝注著展飛虹面上,太息一聲道:「小弟知道虹姐的心情,但小弟也是為了顧全大局,置身虎口,情非得已……」 展飛虹幽怨一笑道:「這個飛虹知道!」 「再說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小弟深知虹姐心急,但不能過於親近,貽人話柄小,恐誤了大局……」 簡松逸娓娓言說,展飛虹究竟是個女兒家,不禁玉靨霞生,奏首低垂。 只聽簡松逸接道:「有一事虹姐還不明白,小弟若不說,虹姐對入宮作文之事恐難耿耿忘懷!」 展飛虹詫道:「還有何事?」 簡松逸自懷中取出一物。 展飛虹一見花容失色,驚道:「原來公子是反清志士副首領!」 簡松逸忙放回信物,笑道:「這世上除了首領見過小弟真面目外,虹姐就是第二人了,其他均易容而見,虹姐,小不忍則亂大謀,因清廷氣勢正旺,生民極頤蘇息,我等只可釜底抽薪,徐圖複謀,方可驅逐韃虜,還我河山。」 展飛虹肅然立起,施禮道:「屬下謹受教!」 簡松逸正色道:「小弟明晚有嵩嶽之行,虹姐明午隨小弟進宮辭行,返回華山,那康熙必暗遺親信躡隨虹姐,也許途中藉故生事,借機攀交情登西嶽。」 展飛虹詫道:「康熙為什麼如此?」 簡松逸道:「證實虹姐是否真是辣手羅刹展飛虹!」說著微微笑道:「這樣也好,可免除虹姐日後甚多困擾!」 展飛虹點點頭道:「我獨自一人返回華山麼?」 簡松逸略一沉吟道:「小弟請東城法華庵住持梵淨師太同行,他也是我華中人,清蓮格格方外之交,不過小弟尚須遣人暗中護送,一路而去,虹姐不妨多做幾樁除暴安良義行!」 忽聞一個銀鈴嬌笑聲傳來道:「害得小妹到處苦找,原來你們兩個藏至此處情話綿綿不休!」 只見小龍女陸慧娥紫鳳司徒嬋娟兩女含笑盈盈走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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