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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二


  慶麼麼如飛鳥般展臂翔落在簡松逸、孔廷芳騎前,老眼中露出慈祥愛憐之色,注視著簡松逸。

  簡松逸一躍下騎緊握著慶麼麼,道:「麼麼為何親身前來,若有損傷,逸兒如何擔當得起?」

  慶麼麼笑道:「許久未曾伸展筋骨,趁此機會舒展一下也好,你耽心什麼?」

  孔廷芳道:「慶麼麼留下活口沒有?」

  「留下了一雙活口,其餘均自絕而死。」慶麼麼搖首嘆息一聲道:「這一雙活口也問不出所以然來,他們並非明珠府內之人,雖奉命而來,但卻不知受何人所命。」

  此刻,符韶已駕車而來,慶麼麼不待司徒嬋娟現身,即掠入車內。

  孔廷芳微微一笑,道:「額附,我們走吧!」

  九城內外均密佈明珠眼線,目睹簡松逸、孔廷芳並騎回京,暗知不妙,慌不迭地回報奸相明珠。

  明珠不禁大驚失色,旁徨不安。

  謀士稟道:「恩相不必憂慮,雖未奏功,卻也連累不了恩相,派出狙襲殺手均不知何人所命,而且都有必死之心。」

  明珠濃眉重皺道:「話雖如此,這人不除,老夫寢食難安。」

  一侍衛南宮和道:「相爺,卑職有下情密稟,不知相爺可否賜允?」

  明珠不禁一怔,知南宮和必有極為重要之事稟告,立即揮手示意摒退諸人。

  南宮和目睹諸人退出後,低聲道:「啟稟相爺,卑職忝為帶刀侍衛,深蒙相爺厚恩,理該知無不言,以圖報效,卑職則聽說了一些事……」

  明珠道:「什麼事?快說!」

  南宮和道:「卑職輿泰親王中侍衛奉命結識套交,其中數人均輿卑職異常投契,在他們口內卻聽到一些滑息……」—說時湊近明珠身旁低聲密語。

  明珠面色慘變,驚道:「是真的麼?」

  南宮和道:「卑職縱有天大瞻子,也不敢欺騙相爺。』

  明珠咬牙切齒道:「他們也真該死,老夫親筆書信嚴囑閱後即予焚毀,不留痕跡把柄。」

  南宮和道:「這也不怪他們,人都有自衛心理,萬一事敗,留有相爺親筆手害也好保命,減輕刑罪。」

  明珠連連稱是,道:「南宮侍衛,吩咐備轎。」

  南宮和詫道:「相爺備轎何往?」

  「當然是泰親王府,老夫自有主張,不必為老夫耽憂。」

  南宮和遲疑了一下,立即應了一聲是,掠出廳外吩咐備轎。

  當晚,簡松逸從太后處回至清蓮格格府邸,抱著雪兒、虎兒憐愛逗笑。

  好不容易雪兒、虎兒回房去睡了,這才與清蓮格格對坐數飲,輕言細語。

  清蓮格格道:「逸弟見著了皇上麼?」

  簡松遙道:「小弟將幾件證物面呈皇上御覽,皇上震怒立欲將明珠奪爵打入天牢治罪,小弟以為不可,那些證物極難明顯指出明珠有罪,朝中文武半數均為其死黨,何況御林軍及京畿鎮將亦是明珠親信,三藩虎視眈眈,擁兵自重,更有延平鄭氏隨時都有進犯浙閩的可能,萬一激起兵變,小弟勸說皇上暫不動聲色,將其心腹死黨明升暗降調離京城,再搜集判篡確證,罪行昭彰再行定罪。」

  清蓮格格道:「皇上准你所奏麼?」

  簡松逸搖首道:「皇上震怒已極,本不同意,後經太后勸說小不忍則亂大謀。萬一兵變,聖朝因你而毀,豈非愧對列祖列宗之靈?經太后一說聖上方始應允,惟命小弟便宜行事。」

  清蓮格格也不說什麼,道:「逸弟知明珠已去你那義父泰親王處麼?」

  「知道!」簡松逸微微一笑道:「兩人見面與知友重逢,盛宴款待,言不及義,明珠本欲從義父口中套出小弟邇來舉動,怎知義父圓滑得很,悉以他詞搪塞,明珠怏怏而別。」

  清蓮格格嫣然一笑道:「逸弟有把握制明珠於死地麼?」

  簡松逸點點首道:「惡貫滿盈,終必伏法,小弟有此自信。」

  清蓮格格道:『攀倒明珠後,逸弟又當如何?」

  簡松逸知清蓮格格話中涵意,笑道:「小弟視富貴功名如浮雲,供職額附乃*不得已之舉,伴君如伴虎,難道蓮姐真不知麼?明珠一倒,小弟即歸隱天涯海角,蓮姐能否願與小弟攜手同隱麼?」

  清蓮格格嫵媚一笑,道:「屆時逸弟就會明白,何必多問。」說著盈盈立起,牽著簡松逸緩緩向庭園內走去。

  攜手並肩,情話綿綿。

  清蓮格格多吃了幾杯酒,波湛橫眸,霞分膩臉,盈盈笑動籠香靨,嫵媚解人。

  京城內此刻有四種集團,暗暗地緊鑼密鼓,背地裡嚴密佈署,首先乃權相明珠,表面上平靜異常,其實卻慌亂了手腳。屢遭挫折,迫不得已重新籌畫。

  其次是清蓮格格及簡松逸為首,格格以穩定清室為上策,簡松逸卻以保人漢人精英,維護浩然正氣以不墜。

  這豈非同床異夢麼?不,決不,簡松逸深知炎黃子孫得以綿延不墜,乃文化之精神博大強遠,故迭遭外患入侵中原,皆受漢人文化薰陶同化,清朝亦必如此。

  再是武林人物甚難分辦是非,有的自惜羽毛,不偏不倚,也有身份不明,看是黨附邪惡,其實志在免使正派精英慘遭屠殺之劫。更有寄身正派,自負俠義,暗地卻是清室密探。

  最後乃朝中文武暗相傾軋,黨同伐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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