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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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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葛敬忽朗聲道:「閣下不信何不入得客棧內瞧瞧?」 天羅洞主卜熊凶眼一瞪,怒道:「你以為老夫不敢?」 諸葛敬雙眉一軒,道:「在下未說閣下不敢!」 卜熊忽打量了諸葛敬兩眼,道:「你就是諸葛敬?」 「不錯,正是在下。」 「方才那大內鷹爪和你說了什麼話?」 「在下與他好友因誤會動手,不慎將其劈死劍下,他為好友復仇,約在下三月之後作個生死了斷。」 「你答應了!」 「在下如果不死,自當準時赴約!」 天羅洞主卜熊又深深打量了諸葛敬一眼,道:「你也是為了武功秘笈而來?」 「不是!」 「那麼為了什麼?」 諸葛敬不便說出其師耿飄牛孫被吳越暗算劫擄,淡淡一笑道:「在下與吳越結有一段不算小的過節,此乃私人恩怨,與閣下等絲毫無干,閣下既責我等俱是虎頭蛇尾之輩,何不讓在下……」 「好了!」卜熊知道諸葛敬要出言奚落自己,桀桀怪笑一聲道:「你真的以為老夫不敢進入客棧麼?」身形一掠,昂然跨步邁入客棧。 他才跨入院中,即聞傳來森沉語聲道:「卜熊,當年佛陀禪師慈悲為懷,予人改過遷善之旨,不計前惡,才繞你一命,看來你委實死有作辜!」 卜熊聞聲不禁大怒,厲聲喝道:「你是何人?」 「我就是我,用不著在你邪魔外道面前通名報姓的,趁早滾出客棧外,不然我可沒有佛陀禪師那麼好說話!」 院中停著三輛套車,簾幕深垂,語聲似從一輛車內傳出,天羅洞主卜熊狠毒目光逼視在那輛車上,五指疾伸,一隻手掌卻變得灰黑如鐵。 叭的一聲重響,卜熊一聲怪叫出口,一個身子猛的轉起半空,墮向牆外而去。 只有卜熊心中明白,這一聲「叭」系另一車廂快如閃電掠出一條黑影,待他驚覺有異時,頰上已挨了一記重重地,猛感腰脅一緊,似為一條怪蟒束腹帶起半空甩向牆外落下。 那記耳光著實挨得不輕,只覺四肢百骸宛如鬆散了般,眼冒金星,臉頰火辣辣地發燙,轟地摔跌在地。 卜熊耳聞一陣奔馬蹄聲近身忽戛然而止,忙一躍而起,眼見立著兩人,正是那三品戴武官及御前一等侍衛言曉嵐。 兩人身後分立著大內侍衛及戈什哈等人。諸葛敬等一干江湖人物卻走得一乾二淨,只剩下天羅五魈呆呆地站在一旁發愣。 三品武官目視卜熊一眼,忽向言曉嵐道:「下官只道卜熊生具三頭六臂,江湖中人聞名喪膽,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 言曉嵐微微一笑道:「他能合全而退,已算是不錯了,不過有道是瓦罐難免並上破,此次他未必能保全骨頷咧!你我暫不談這些,老朽先入店內為大人通稟!」 三品武官道:「那就有勞言大人了。」 言曉嵐獨自一人邁入永泰客棧而去。 天羅洞主卜熊這番任使掬盡三江水,難洗今朝滿面羞,怎能受此奚落,無奈面前的不是江湖人物,而是朝廷命官,強忍著一腔怒氣,正待與五魈離去,忽見三品武官微笑道:「蔔洞主,你真是想得那本吳越手中的武功秘笈麼?」 「不錯!」 「本官到曉得吳越真正行蹤,倘或洞主能探知桂中秋真正下落見告,本官自能協助洞主秘笈到手!」 卜熊不禁一怔,詫道:「斧魔靈霄受桂中秋之托誅殺吳越,桂中秋下落靈霄一清二楚,大人欲草民相助豈非問道於盲麼?」 「蔔洞主,試問靈霄能否應允本官相求?」 「不能,但草民……」 「不,蔔洞主乃最好的人選。」三品武官道:「因蔔洞主與靈霄有殺徒之仇,其次武功秘笈洞主志在必得絕不容靈霄到手,第三目前除洞主陰磷斷魂砂外,恐無人能制伏靈霄,不過此乃本官一廂情願的說話,應允與否端在洞主,本官暫住在鎮上,請鄭重三思後再行答覆本官。」說著微微一笑道:「當然,本官也絕不勉強,何況千金買賣,重賞之下必有勇夫。」 忽聞客店內有人高聲道:「咱們大人有請副都院。」 三品武官等趕緊肅客躡步趨了入去。 卜熊見狀皺了皺眉,暗道:「副都院,莫非是金陵副都院?那店內住的必是封疆一二品大員,自己方才所遇的亦必是護衛上任的大內高手!」只覺自己乃黑道邪魔頂尖人物,斧魔靈霄斧斃一雙徒兒之仇,不惜兩敗俱傷必須找回顏面,但方才被甩向牆外之辱恐不易攀回,略一沉吟,低喝了聲「走」領著五魈如飛離去…… 客棧二進大廳內,簡松逸青衫儒服含笑趨迎三品武官。 那三品武官慌得一膝跪地,忙道:「奴才不知小千歲蒞駕……」 簡松逸伸手迅疾扶起,道:「此處並非官廨,如何可行此重禮,紀大人請起!」隨即一伸手示意大內侍衛戈什哈坐下。 紀姓武官等紛紛欠身落坐。 言曉嵐與薛瑜坐在一處低聲私語。 紀姓武官道:「江湖黑道人物紛事,怎勞小千歲親身來此涉險,如非言大人提及小千歲已至萊山,奴才還在夢中,奴才斗膽,這等小事目有奴才料理!」 簡松逸微笑道:「紀大人有所不知,本爵惟恐事小,儘管使其成為燎原之勢,然後才可一致就殲,紀大人方才與卜熊之言深獲本爵之心,借他人之刀,兵不血刃,可謂上上之策。」 紀姓武官心神暗凜,忖道:「他都聽見了。」不禁毛骨悚然。 簡松逸又道:「紀大人趕來萊山就是為了此來?」 「回小千歲,奴才並非為此而來,卻是為了萊山一名陳姓士紳平日性喜舞文弄墨,結交官府,詩詞應和,酬酢往還……」 「這也不是什麼壞事?」 「小千歲說得極是!」紀姓武官道:「但他詩詞中有誹謗聖朝歌頌前明之意,尤以一闋『西江月』隱示明相之奸更為露骨,明相聞知勃然震怒,暗發密論搜集證據飛報。」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簡松逸長歎一聲道:「那陳姓士紳有何憑恃,居然敢如此膽大無忌?」 「其子在京元六部科道。」 「這就難怪了。」簡松逸知紀姓武官並非明珠一黨,不然怎敢實陳明,嘆息一聲道:」若羅織成罪,定興大獄,那陳姓士紳性嗜舞文弄墨,結交官府,想必紀大人與他亦是知交莫逆。」 紀姓武官聞言悚然神色一凜,忙道:「奴才該死誤交叛逆,但事前不知。」 簡松逸含笑道:「紀大人不必自責,事前誰也不知,字獄若興必株連種廣,也許紀大人身家性命亦必牽連受害,本爵也無能為力,只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無,紀大人是明白人,運用之妙在乎一心,遇事宜請教言侍衛大人!」 最後一句話已明白暗示紀姓武官,紀姓武官一點即透,忙肅然立起欠身施禮道:「奴才願受教!」 簡松逸道:「紀大人公務覊身不能久留,你去吧!」說時似若無意望了廂房欞角一眼,微微一笑。 由無影刀薛瑜送出言曉嵐及紀姓武官一行,廳堂又恢復一片寧靜。 簡松逸微笑道:「司徒姑娘可以出來了!」 紫鳳司徒蟬娟躍若驚鴻般疾閃了出來,晶澈雙眸中掩引住驚訝之色,詫道:「公子究竟是何人物?」 簡松逸道:「姑娘不都均瞧在眼中麼?一些均無關緊要,姑娘日久自然明白,眼前情勢在下初步之計已然收效,看來,令尊仍活在人世,而且處境亦不如在下所料的險惡異常。」 司徒蟬娟驚道:「公子如何知道?」 「在下只是臆測而已.不過絕非捕風捉影,無故放矢。」簡松逸微笑了笑,接道:「今晚凶邪必來踩探虛實,在下有事外出恐難屆時趕回,全仗姑娘費神了。」抱拳一揖,疾閃而杳。 司徒嬋娟怔得一怔,飛身快步去見老夫人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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