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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一


  「當然,蕭某並非你的朋友,而是向你索命!」

  「索命!」諸葛敬毫不為意哈哈笑道:「在下與你無怨無仇,為何向在下索命?」

  「紅桃村外被你殺害的均是我蕭天良的朋友。」說時撤出判官筆一式「畫龍點睛」攻出。

  諸葛敬酒醉心明,察覺蕭天良筆招奇奧辛辣,精妙玄詭,一式之間行起漫天筆影襲向自己要害重穴,疾撤雙月劍迎出。

  劍光筆影,生死凶搏。

  忽聞諸葛敬喉中輕嘯一聲,兩條人影疾搏合在一處,但一合即分。

  只見蕭天良肩頭鮮血汩汨溢出,諸葛敬也為判官筆劃破三條口子。

  蕭天良厲聲狂叫道:「如不殺你,誓不為人。」判官筆一晃,三式攻出,漫空筆鋒夾著悸耳嘯聲雜襲而下。

  諸葛敬亦展出二怪所授的絕學,快揮絕攻。

  驀地,雙方各自暗哼一聲,倒飛撞落在地。

  蕭天良身形微搖撼了一下,即斃命氣絕。

  諸葛敬身上多處為判官筆戮傷,血透衣襟,只覺疲累異常,一陣頭暈目眩,竟然昏厥如睡。

  片刻,諸葛敬卻又醒轉,只覺酒醉全解,神智清醒如常,但他竟是愕住,目泛困惑茫然之色。

  原來地面竟無蕭天良蹤影,那有血跡及地面零亂情形?更有自己亦無什麼判官筆傷處,一件青衫完整如新,暗暗說道:「這莫非是夢境麼?哦,是了,方才無疑酒醉倒地昏睡,一切都是夢幻。」於是展開輕功身法望白蓮庵奔去。

  但蕭天良形像已然深鐫在腦海中,拂拭不掉。

  這時,正在長江鏢局副總鏢頭風雷鎮八方程乃恭與中年文士雙方廝殺慘烈之際。

  中年文士無疑代表邪惡這方,而程乃恭卻未必就是俠義,但長江鏢局失鏢總是真的,追查失鏢下落及總鏢頭顏中錚生死之謎,在程乃恭而言是理所當然,責無旁貸。但程乃恭及邀來之人雖武功甚高,卻此起對方技藝稍遜,是以紛紛負傷甚重。

  程乃恭內心異常憂急,暗道:「前見這七個來歷不明的怪傑就存心見死不救麼?」他疑心七人未必遠離。

  突聞一聲高喝道:「住手!」

  中年文士心中也不無疑慮薛瑜等人尚隱在暗處虎視眈耽,薛瑜武功之高乃生平罕見,他不畏懼程乃恭,而是畏懼薛瑜七人,一聽暍聲,倏地閃開住手。

  只見一背劍青衫少年掠至,目注程乃恭道:「尊駕是否是長江鏢局程副總鏢頭?在下諸葛敬。」

  程乃恭道:「原來是諸葛少俠,老朽正是程乃恭。」

  「請問何故在此凶搏?」

  程乃恭手指中年文士道:「此人就是劫奪敞局暗鏢之主謀。」

  中年文士冷冷一笑道:「誰說的?指鹿為馬,含血噴人!」

  程乃恭不禁呆住,道:「尊駕何以方才默認?」

  中年文士微微一笑道:「在下幾時默認了,方才在下只說程副總鏢頭知道得不少,但可惜知道得太遲了這兩句話,難道不是麼?」

  「這話什麼用意?」

  「還用得解釋麼?在下只說你知道得不少,但可惜未完全明白,你原說過你確信在劫鏢的主凶,既然如此,何妨說出在下來歷姓名及有何確證?說得不假,在下願束手就縛!」

  程乃恭不禁瞠目以對,暗道:「自己及郭洪逵等一行均系暗中受人指點而來,莫非又是受愚不成?」

  諸葛敬道:「尊駕委實狡猾。」

  中年文士目光深深打量了諸葛敬一眼,笑笑道:「諸葛少俠這話未免言之過甚,在下有何狡猾之處?少俠只知責人,不知責己。少俠才出道不久,就已揚名江湖,但我等只知少俠之名,卻不知少俠真正來歷,依在下看來,少俠沽名釣譽卻暗懷不良的動機。」

  「胡說!」

  中年文士微微一笑道:「據在下所知,少俠自華山一路而來追蹤華山一真老尼的下落,是否少俠應何人之求拔刀相助?或有另外不良的企圖。」言罷哈哈一聲大笑道:「咱們走!」轉身率領十數蒙面人挾著兩具屍體疾奔出去。

  驀聞遠處傳來冷沉語聲道:「只怕未必走得了。」

  冷峭寒沉,宛如山谷回應,嫋嫋不絕。

  中年文士面色一變,知已陷困境,猶自向前掠去。

  諸葛敬聽出那話聲似是耿飄,不禁心頭大喜,耳邊突送來牛孫蟻語傳聲道:「你枉費了老夫兩人畢生心血傾囊相授,怎不敢砍了這窮酸?」忙自右腕一振,雙月劍一招「流星趕月」迅如雷霆刺向中年文士後胸而去。

  中年文士似背後長了眼睛般,回手一扇嘩啦展開,叮叮聲中竟將雙月劍勢蕩震開去,身卻如離弦之弩般穿入密林而不見。

  諸葛敬大喝道:「那裡走!」騰身疾撲追出。

  程乃恭帶著同道亦紛紛追去,卻已不見諸葛敬蹤影……

  白蓮庵外疾奔而至四條迅快人影,正是那辣手羅刹展飛虹、鐵膽孟嘗徐三泰、通臂猿倪鳳子紫面韋護東方旭四人。

  徐三泰道:「到了!」

  展飛虹道:「家師就在庵內麼?」

  徐三泰道:「老朽方才遇見易煥堂,他說令師就在白蓮庵禪房內。」

  展飛虹已迫不及待掠入庵內逕望禪房而去。

  只見其師一真神尼端坐在蒲團上暝目入定,不禁芳心大喜,嬌呼道:「恩師!」

  一真神尼睜開雙眼,微笑道:「虹兒,真難為你了。」

  這時徐三泰、倪鳳子、東方旭已快步進入禪房。

  一真師太起立與三人一一寒喧致謝。

  原來一真師太追西華子自水簾洞出得華山,一路打聽西華子,那知竟失去了蹤跡,動念獨自北上與皇明志士聯絡及探訪顏中錚下落,於晉冀邊境小村落茶館歇足,喝了一杯茶後竟然失去了神智。

  徐三泰道:「神尼是否知道被何人暗算?他們用心為了什麼?」

  一真老尼冷笑道:「此乃貧尼平生未曾有過的經歷,他們蒙住面目詢問都是此皇明志士和顏中錚等問題,貧尼則是一問三不知,不過每次來問的都不是同一人。」說著又轉顏微笑道:「虹兒,你知道為師系何人所救麼?」

  展飛虹不禁一怔,道:「徒兒倒忘懷了問,是誰?」

  「簡公子!」

  「是他麼?」展飛虹芳心一顫動:「他現在何處?」

  一真師太深知展飛虹情深一往,暗暗嘆息了聲道:「他走了。虹兒,他也有難處,如今情勢險惡,他和為師談了很多,咱們武林最受清廷疑忌,長江鏢局失鏢只不過借刀之計罷了,奉勸我等慎防暗算。」

  展飛虹不禁星眸一紅,黯然低聲道:「徒兒知道,只是他不該處處躲著徒兒。」

  徐三泰呵呵笑道:「展女俠你是聰明人,他為此做也忍受著莫大的痛苦,你道簡老弟真是薄情絕義之人麼?」

  展飛虹默然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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