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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第十五章 屋破又遭連夜雨

  望月酒樓上簡松逸獨自憑窗而坐,手拈一杯,目凝望街對面的威遠武館門前人潮洶湧,竟沖入武館內。

  他心頭思緒亦如武館門前人潮般紛至遝來。

  符韶疾掠入房,道:「那洪姓老賊由武館後牆翻了入去。」

  簡松逸回麵點點頭道:「他一入去即可證實在下料測無錯。」

  符韶道:「少俠猜測洪老賊是何來歷?」

  「必與鬼影子閻白楓有關。」

  「不錯,大有可疑。」符韶道:「自耿飄牛孫二怪口中得知珊貝勒無意間吐露鬼影子閻白楓其人,但珊貝勒迄未見過,更不知穿針引線之人是誰?」

  「在下雖不便斷言穿針引線之人是誰?卻呼之欲出。」

  「誰?」

  「程乃恭。」

  符韶不禁一怔,說道:「程乃恭不是依附奸相明珠麼?如何可為珊貝勒穿針引線?」

  「滿室宗親主公大臣,爭擠圖寵,為此不擇手段,其門下更多朝秦暮楚,明白的說吃曹操的糧替吳營辦事之人不可勝計。」簡松逸朗笑一聲道:「顏中錚護鏢途徑只有程乃恭瞭若指掌,不然閻白楓豈能知悉。」

  符韶不勝駭異,驀地腦中靈思一閃,詫道:「少俠是否已聯想到這烕遠武館與長江鏢局失鏢大有關連?」

  簡松逸頷首道:「自洪姓老賊圍襲鐵佛寺,從而可知淮河南岸劫鏢未必就是由威遠武館奉命施為,如猜測不錯淩竹青定非易與之輩,也許是一堂之主,符兄,請速去接應薛老他們,恐難免一場險惡凶搏咧。」

  符韶道:「符某遵命,少俠不去麼?」

  「自然要去。」簡松逸笑笑道:「在下要找一個替身,殺殺淩竹青氣焰。」

  符韶說道:「何人可代少俠為替?」

  「諸葛敬!」

  「諸葛敬在此?」

  「當然在。」簡松逸道:「就在樓下,煩符兄去請彭老來此一敍。」

  諸葛敬確在樓下自酌自飲,心情甚是怏怏。他耳聞店外人聲嘈雜,食客中也有不少人湧出瞧熱閑的,只隨口問小二得知詳情後,無動於衷,仍自端坐原處,只覺既然有人出面打抱不平,何用自己多管閒事。

  他不能忘展飛虹陸慧娥二女絕世姿容,清麗脫俗,春花秋月各有所長,一真神尼陷身賊手,心頭總覺負疚,愧無以對,耿耿難釋。

  驀然,只見一個發須花白,身形高大背部微駝,兩眼烱烱有神藍袍老叟緩緩行至自己身側,含笑道:「小友,是否容老朽告坐一席?」

  諸葛敬暗道:「這麼多空座不坐,竟要自己共席真是怪事。」突然腦中靈光一閃,忖道:「莫非他是有所為而來?」遂欠了欠身,伸手一讓道:「老丈請坐,請問貴姓大名?」

  老叟坐下笑道:「多謝小友,老朽姓彭,小友可是複姓諸葛,單名一個敬字?」

  諸葛敬面色微變,道:「老丈為何識得在下?」

  彭姓老者微笑道:「小友為何如此心浮氣燥,容老朽把話說明,小友不是去過華山麼?可曾聽說過一個姓彭的駝背老叟揚言欲尋西華子晦氣之事?」

  諸葛敬不禁長長哦了一聲道:「原來就是彭前輩。」

  「不錯,正是老朽。」彭綸長歎一聲道:「老朽曾受一真神尼救命之恩,殺身難報,很巧的是老朽曾目睹小友華山現蹤,又在妙峯山見面,只是有所礙難無緣識荊而已。」

  「什麼!」諸葛敬吃驚道:「老丈於妙峯山曾見到在下?」

  「不錯,老朽親眼目睹小友與謊言自稱官府中賊徒交過手,但因小友氣餒,遂小敗於他那點穴钁下。」

  諸葛敬更感驚駭,說道:「他不是官府所遣?」

  「不錯,他確是擄劫一真神尼凶邪的黨羽,幸虧大內高手及官軍趕到,他才僅以身免。」

  「老丈是說凶邪也遭殲斃了?」

  「不是,一真神尼已先遭劫擄,才誘使展飛虹等自投羅網,此人雖是黨羽,但卻是圍襲鐵佛寺的首魁。」

  諸葛敬略一沉吟,笑笑道:「蒙老丈見告,不勝感激,但老丈為何……」

  話尚未了,多臂魔神彭綸已現怫然不悅之容道:「小友,你要問老朽為何要告知你這些,老要問問小友為何去妙峯山?」

  諸葛敬不禁一呆,道:「在下於途中聞聽傳言,一真神尼已被劫擄,展飛虹姑娘均被誘趕去妙峯山鐵佛寺,身為俠義,理難袖手。」

  「這就是了。」彭綸沉聲道:「眼前一真神尼尚未得救,小友是否應事達而慶?而且使點穴钁的賊徒亦在徐州,老朽一路跟蹤而來,為的是要找到一真神尼的下落。」

  諸葛敬霍地立起,道:「老丈,你是說那使點穴钁的賊人也在徐州?他現在人在何處?」

  「片刻之前,尚在這家酒樓上。」彭綸答道:「此刻他已進入烕遠武館內,老朽如猜得不錯,威遠武館也是一處分堂,館內高手如雲,老朽絕不能讓他逃出手外,眼下情勢已屬刻不容緩,老朽要去威遠武館了,告辭。」轉身向鴻運酒樓外邁出……

  威遠武館館主淩竹青面對著湧入的人群高聲喊打情景,也不禁心慌意亂。

  武館弟子紛紛退上石階,雖個個怒形於色,卻不敢動手傷人,一宗縱馬毀屍傷人案件已掀起如此軒然大波,一之為甚,猶敢再乎?

  淩竹青只覺徐州將軍袖手不管,想像中必然棘手,看來面前這位羅姓老者來頭亦必甚大,緩兵之計既無用,不如應允所提條件,忖念已定,忙向匡殘抱拳高聲道:「羅老英雄,咎在敞館弟子,無可諉過,但淩某此刻沒有五萬現成銀兩,但莊裏飾物珠寶尚可抵充,不知可否應允,否則淩某將率門下一同到官認罪。」

  匡殘回首揚了揚拳,喊打之聲立時漸止,兩道森沉的眼神凝注在淩竹青臉上,道:「老朽也不為已甚,莊票可十足兌現麼?」

  淩竹青道:「揚州老順興錢莊的莊票,十足抵用。」

  「好。」匡殘道:「但貴館上下仍須帶孝執拂。」

  這條淩竹青能不應允麼?當下淩竹青苦笑一聲道:「羅老英雄請稍候,容淩某人內湊足五萬兩。」

  匡殘點點首笑道:「老朽也不怕淩館主一逃了之,但未必能逃得了。」

  淩竹青赧然一笑道:「淩某真要一走了之,豈能等到現在?」雙拳一抱,接道:「願請以一個時辰為限。」

  匡殘道:「淩館主請便。」

  淩竹青率領徒眾退人大廳,神色異樣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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