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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〇


  「話不能如此說。」程乃恭歎氣這:「薩磊已下令釋放顏總鏢頭及程某家小,返回長江鏢局舊居,看來程某又有後顧之憂,非趕回豫章不可。」

  匡殘略一忖思,道:「風聞含鄱口之約乃屬騙局……」

  「不!是一惡毒無比的陰謀。」程乃恭冷笑道:「但是程某至今尚不明白究竟!」

  「真不明白麼?」匡殘笑笑道:「總有一天會雲開月明,水落石出,含鄱口後這些日子來,程副總鏢頭往何處去了?」

  程乃恭那還不能聽出匡殘語含機鋒,自己安排的危肅,杜秋藻等人,不明不白地失去蹤影,不言而知自己陰謀定有人察覺從中破壞,卻又查不出一點蛛絲馬跡,更苦於無法向匡殘明言,當下苦笑一聲道:「程某真的不明白,邀約助拳的同道趕至星子,卻又到時轉回原處,程某趕去詢問其故,推訝接奉不明人物示警,含鄱口之約乃是騙局。唉!往返奔波,徒勞跋涉,是以趕去華陰,竟遲了一步!」

  「遲了一步正好,保全了程副總鏢頭一條性命。」匡殘冷笑了笑道:「匡某也差點斷送了一條性命!」

  程乃恭大感驚異道:「難道匡老也參預了猝襲瓊花崖麼?」

  「未曾。」匡殘搖首答道:「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匡某須待摸清了底細後,才採取行動,,那知西華子竟私用自用搶先一步,一致全軍覆沒,那暗助一真賊尼之人,武功委實高不可測,匡某那晚獨旨一人,意欲摸清攻退瓊花崖路徑時,險被那人發現……」

  「那人是何形像?」

  「黑衣蒙面,無法分辨。」

  「匡老知道麼?」程乃恭冷冷一笑道:「一真賊尼雖在瓊花崖逃脫,卻又落入別的凶邪手中。」

  匡殘故作訝異,詫道:「真有其事?」

  「程某句句實言。」程乃恭敍出妙峰山鐵佛寺,展飛虹等群雄被困之事,接道:「程某正欲問明始末經過,恰好薩督使來請,徐三泰現寓大通客棧!」說著長身立起,面泛苦笑道:「程某現已陷身維穀,進退兩難,意欲趕返南昌探視家小,又欲相隨徐三泰他們查明失鏢及顏總鏢頭下落,不知匡老近來曾接獲指示麼?」

  匡殘道:「像斷了線紙鳶般,未獲半點指示,匡某已不知何去何從?」

  程乃恭略略沉吟,道:「匡老現住何處?」

  匡殘明言居處。

  程乃恭抱拳一拱道:「看來,徐三泰等這一兩天內尚無離開京城之意,程某也須小作勾留,程某必來拜望。」言畢告辭而出。

  匡殘把程乃恭送出鴻運酒樓後,又回座之際,只聽鄰室多臂魔神彭綸冷笑道:「好一個狡滑

  的程乃恭!」

  「莫非他所言不盡不實?」

  「匡老,請想想看,你在南昌寶祥興錢莊,不是程乃恭指示你去華陰暗殺一真老尼麼?」

  「不錯!」

  「怎麼他還問你奉到了指示沒有?豈非自相矛盾,分明他內心遇上了極為棘手不解的難題。」

  「彭兄,你倒誘說看!」

  「匡老,你再想想看,程乃恭為何在妙峰山事實這個節骨眼上趕去,難道他消息更比少俠靈通嗎?少俠如非陸氏兄妹趕去求援,迄今尚在鼓中。」

  匡殘恍然大悟,詫道:「彭兄是指程乃恭實乃主謀劫擄一真老尼?」

  「說他是又不是,說他不是又是,這正是他內心混亂之故。」

  「這話怎說?」

  「匡老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彭綸嘆息一聲道:「程乃恭也不識劫擄一真老尼這幫兇邪,而是這幫人拉上程乃恭的。」

  「對極!」門外忽邁入千面佛蒲敖,道:「彭老兒推測得一點不錯,非但少俠對程乃恭已起了疑心,而且大通客棧內,陸慧娥亦輿彭老兒一樣猜測。」

  「真是後生可畏!」匡殘搖首苦笑了一整。道:「蒲老是何時來的?」

  蒲敖笑道:「老朽悶得發慌,意欲出外溜溜,正好陸姑娘命人送信與少俠,就是為了心疑程乃恭之事,老朽交輿少俠後,即出外隨興而游,卻無意在酒樓門前瞧見匡老兄送出程乃恭,因此

  酒興大發,意欲叨擾匡老一杯。」繼又詫道:「為何與彭老兒隔鄰而坐?」

  匡殘忙言其故。

  千面佛蒲敖目中暴射怒芒,擊掌一拍,冷笑道:「唐九淵也委實太膽大妄為了!」

  彭綸隔鄰答道:「此乃人之常情,唐九淵因屠靈羅如桌之死,又被迫訂城下之盟,官軍雖已撤走,卻無異網中之魚,隨時都有陷身圍圄之虞,明珠當然不願失去此一得力臂助,除非拔去薩磊,金滿堂兩個眼中釘外,則無法明目張膽護著唐九淵。」

  蒲敖略一沉吟,道:「蒲某現有借刀殺人之計,不知可行否?」

  多臂魔神彭綸疾閃而入,道:「蒲老,借何人之刀?」

  蒲敖道:「程乃恭!」繼低聲如何施展借刀殺人之計。

  彭綸疾趨而出,命小二持帖前往邀宴。

  蒲敖忽似察見有異,倏地穿窻如電掠下樓去。

  只見鴻運酒樓內,神色勿徨走出一獐頭鼠目,身著長衫漢子。

  蒲敖迎上前去,伸手一拍獐頭鼠目漢子肩頭,哈哈大笑道:「老弟,咱們久未晤面,到何處去了?走!咱們好好喝上兩盅。」

  獐頭鼠目漢子神色大變,卻又無法出聲,身難由主的被蒲敖帶入鴻運酒樓內……

  大紅門外疏疏落落二十餘家民戶,由於傍官道很近,樹蔭下搭架張棚,壺酒及零食吃嘴,肩挑負販行經該處,總要歇歇褪,生意倒也不惡。

  這二十餘家民戶自成村落,村口上卻有一家小客棧,多半是苦哈哈們投宿打尖,只門簷上懸

  著一方木牌,想是年代久遠,汙黑陳舊,字跡模糊不堪辨認,反正熟人熟客,熟門熟路,招牌換新未免多此一舉,將就將就用著吧!

  夕陽西下,天邊霞彩絢麗,清風徐來,暑氣漸收。

  驀地,官道上傳夾一陣奔馬蹄聲,帶起黃塵滾滾,只見四人四騎風馳電掣奔向村口外客棧門前停下,叵緊在門前白楊樹幹上。

  這四人未帶兵刃,都一襲土布短裝,四十左右年紀,宛如常人,卻眼中不時露出陰狠之色,一筆而知並非良善之輩。走進客棧川堂,只見店中一張白木桌上,大刺刺地坐著一個方面大耳、肩披鋼刀長髯老者正自酌自飲。

  那老者一見四人走了入內,緩緩站起道:「四位回來了麼?請坐!」

  為首一人面色一變,道:「我等與閣下素不相識……」

  老者不待話了,即搶口接道:「四位不是關東四狼麼?如老朽料測不錯,尊駕必是四狼之首飛天狼孫宏,老朽程乃恭!」

  程乃恭之名已傳遍武林,關東四狼焉有不知之理,孫宏面色一變,道:「原來是程副總鏢頭,失敬!但不知程副總鏢頭怎知我等在此?有何見教?」

  程乃恭道:「程某是從黃鯉朱大寶口中得知!」

  孫宏不禁面色大變,道:「朱大寶現在何處?」

  「現在侍衛統領薩大人處作客。」

  此言一出,關東四狼數都面面相覷。

  孫宏詫道:「閣下是說朱大寶被薩統領擒走了麼?」

  「還不都是一樣,作客比較好聽一點。」程乃恭笑笑道:「朱大寶說四位來到京城,準備做一票大買賣夕意欲嫁禍於程某,還說四位與長江鏢局失鏢有關,至少參預了當日劫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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