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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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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松逸頷首道:「取得好,明性見佛,好,好,禪師尚未詢問在下來歷姓名,如何道稟方丈?」 明性忙合掌道:「施主說的極是,敞寺就是未封閉一月,也難得一見香客,因此小僧到是忘懷了請教姓名來歷,不過小僧可以將施主形貌年歲稟明,施主既然為方丈舊友,方丈那有不知之理。」 簡松逸頷首道:「禪師說得委實有理,在下未免大驚小怪了,」說著拿起身旁幾上香茗一飲而盡,連聲贊道:「好香,好香,」茶盌複置幾上時,拇指自盌頂一按,只見整個茶盌宛如嵌入一團濕麫內,了無聲息,和茶几一般平。 明性禪師先見簡松逸飲下一盌香茗,嘴角不禁泛出一絲狠譎笑容,倏即變為目瞪口呆,兩條腿動彈不得。 簡松逸目凝明性禪師,淡淡一笑道:「禪師為何不去稟明方丈?」 明性禪師如夢初醒,自知失態,忙合掌道:「施主武功精湛,已臻化境,小僧畢生罕睹,不禁神為之奪,告辭,」躬身而退。 無疑地,明性禪師怎會稟知鏡山方丈,轉至禪堂左側從窻隙偷覷簡松逸舉止,暗暗駭異道:「茶內置有迷魂散,常人只飲一口,立時倒地昏迷不醒,就算他有精湛武功,也該倒下了,怎麼……,」忖念之間,只見簡松逸口中吐出一團黑煙,倏見黑煙外緣現出赤紅火焰,嗤嗤燃燒,轉眼黑煙燒得一乾二淨,火焰隨即消失無蹤。 明性禪師看得瞪目結舌,久久才轉身快步走向大殿而去。 簡松逸則在禪堂內負手踱步,觀賞壁懸山水畫軸,名人墨寶。 身後忽生起一個宏亮語聲道:「施主雅興逸致不淺。」 簡松逸似聽而無聞,反負著雙手拾指不著痕跡地彈出,口中低吟道: 壯歲旌旗擁萬夫,錦簷突騎渡江初。 蕪兵夜捉銀胡綠,漠箭朝飛金僕姑。 追往事,歎今吾,春風不染白髭須。 卻將萬字羊戎策,換得東家種樹書。 吟罷緩緩轉過身子,只見一個身披袈裟六旬左右老僧,其後肅立著四個中年僧人,微笑道:「鏡山方丈為何不親自出見,要你們五人來此則甚?」 老僧道:「方丈命貧僧接引,施主請。」 簡松遙朗笑道:「鏡山,好大的架子,速去喚他來見我。」語氣淩厲,氣度懾人。 老僧不禁一怔,目中寒芒疾閃,沉聲道:「施主真不隨貧僧去見方丈麼?須知來得去不得,拿下!」 簡松逸笑容未減,反而大盛。 老僧猛然察覺身後四僧因何遲遲未出手將簡松逸拿下,情知有異,掉面回顧,只見四僧如泥塑木雕一般,不知何時為人點住穴道。 忽聞簡松逸冷笑道:「我不耐煩在此久候,速去通稟鏡山方丈出見。」 老僧答道:「鏡山方丈久未出寺雲遊,何況方丈也不識施主,故此疑施主來歷可疑!」 「那麼明性禪師為何在茶中施放迷魂散?」 「只因施主謂訪晤舊友之故!」 「狡詞強辯!」簡松逸冷冷一笑道:「鏡山不復記憶有我這麼一個舊友,我卻記得他,你速去稟告方丈,還帶一句話,他必定前來。」 老僧道:「什麼話,貧僧一定把話帶到。」 簡松逸道:「只有七個字,最難風雲故人來。」 老僧不禁一怔,道:「施主武功文才雖無一不高,但這句話錯了,貧僧記得要說最難風雨故人來。」 「沒錯!」簡松逸斬釘截鐵的道:「就照我所說的,他一定會記得,快去。」 老僧略一猶豫,應道:「貧僧這就去了。」 簡松逸道:「但願你能言而有信,勿像明性一般有去無同!」 老僧低應了一聲:「是,」轉身望了泥塑木雕般四僧一眼,心頭不禁發怵,快步走出禪堂。 禪堂外花木叢中人影幢幢,一條灰影飛掠落在老僧身前,正是那一去不回的明性禪師。 明性禪師道:「師叔,這人被師叔拿下了麼?」 老僧兩道眉毛一皺,低聲道:「他是獨自一人前來麼?」 「他是獨自一人?」 「這就奇怪了,」老僧面色微變,道:「切勿輕舉妄動,亦不可探視驚擾,俟老衲請示方丈後再說,」快步離去,走向方丈靜室外竚足,宏聲道:「師兄,小弟求見!」 「進來!」 老僧掀簾進入靜室。 上盤膝坐著一霜眉銀須,虎目獅鼻,貌像威猛森冷老僧,道:「廣揚,此人拿下了沒有?」 廣陽答道:「未曾!」繼敍出經過詳情。 鏡山方丈愕然問道:「他喚你第一句什麼話?」 「最難風雨故人來!」 鏡山方丈倏地離楊而起,鼻中冷哼道:「明性誤事,快去,見了此人必須逆來順受,出言恭謹,即使如此,老納亦恐將不免受責!」 廣揚不禁猛泛寒意。 鏡山廣揚兩僧一前一後快步奔去,在未跨入禪堂前,命伏守四外人手速撤,留明性一人隨他人見。 禪堂內簡松逸仍自負手觀賞四壁書畫,吟哦不已,四僧依舊一如大雄寶殿四大天王一般,努目張嘴,泥塑未雕,一動不動。 鏡山方丈暗暗震駭,合拳躬身道:「老衲來遲,請施主恕罪!」 簡松逸轉身朗笑一聲道:「方丈何罪之有,到是虎溪禪寺即將毀於一旦,閣寺生靈無一倖免,未免可惜!」 鏡山方丈不禁一愕,詫道:「施主之言老衲不解何意?」 「你我之間也不必打啞謎,何必方丈暗中苦苦摸索猜測在下來歷。」簡松逸目注了鏡山方丈一眼,道:「方才亦約莫猜知在下是何許人?」 鏡山方丈道:「老衲恭請諭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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