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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


  酒樓內喧笑嘩鬧之聲送溢戶外,少年書生跨入門際,酒保已笑臉恭迎道:「公子請樓上座。」

  少年道:「勞鴛請問櫃上,我姓簡,已訂了座,不知那一號廂房?」

  「哦,簡公子麼?」酒保道:「有,有,有,一號房!」

  那少年書生無疑就是簡松逸,隨著酒保登樓,進入一號雅廂,桌上早已坐了一個三咎短須的富紳,目睹簡松逸人來,忙欠身立起,抱拳一揖道:「簡公子,趙某已恭候多時,請坐!請坐!」

  事先已訂座,酒保哈腰笑道:「小的現在吩咐上菜。」

  趙姓富紳點了點頭,俟酒保退出後,即低聲道:「含鄱口之約恐是一毒謀詭計,趙某命人仔細查探,後山僅有一破窳道觀,住一七旬高齡不擅武功的香火老道,數十裡方圓內亦無可疑人物寄跡。」

  「這原在松逸料測中,也許復仇者並不住在匡廬,屆時才可到來,在下疑心此乃對方明修棧道,暗渡陳倉之計,混淆視聽,到處製造混亂,掀起江湖紛爭!」

  「公子之言一點不錯,那份名單已送達侯爺處,侯爺心中一塊大石方始落下!」

  「未必!」簡松逸搖首道:「雖說名冊盜回,叛賊亦已伏誅陳屍溝壑,面目全非,但在下心疑名冊不只一份,大內方面必尚有一本。」

  趙姓老者聞言不禁面色大變,驚道:「這絕無可能!」

  簡松逸道:「世上並沒有絕無可能的事。」

  「侯爺言說保管名冊之處,每三天只有一炷香功夫開放,不論是奉命或潛入,逾了時限,機關自然發動,揮翅難飛,不死必傷,抄錄時間既短,更難重錄第二份。」

  簡松逸頷首道:「不錯,蒙文老之託付密旨名冊,在下並未拆閱,防鷹犬追蹤,但在下認為一個過目不忘的人,隨時隨地可以憑著記憶力抄錄另一份。」

  趙姓老者笑笑道:「公子有所不知,名冊記載並非漢文,系以天竺及藏文雜用,勾輪格磔,字走龍蛇,甚難記憶,那份名冊抄錄時有多處謬誤潦草,可見叛賊抄錄時過於匆忙,又防嚴密搜身,怎敢帶出兩份!」

  驀地,窗外擲入一小紙團落向桌面。

  趙姓老者不禁一怔,取過紙團展開一瞧之下不禁、面色大變,遞向簡松逸,驚道:「果然不出公子所料,趙某如不速離醉夢園,死雖不足惜,恐連累公子。」說著匆惶立起。

  簡松逸五指迅如電光石火扣住趙姓富紳,低聲道:「閣下稍安勿燥,照書上之言近在燃眉,這醉夢園周圍早就埋伏了鷹犬,在下自有退敵之計,放心就是。」合掌一搓紙團,化作然然青煙消失無蹤。

  趙姓富紳驚佩簡松逸精湛的武功,卻猶露驚悸之色道:「簡公子為何知道醉夢園樓外早埋伏得有鷹犬?」

  「顯然如此,這人既知風聲不妙,應速來醉夢園通知閣下速離,為何擲入紙團示警,不言而知他亦已發現鷹犬密佈,無由可入。」

  酒保已提著食盒送入酒菜,一一端出,熱香四溢。

  簡松逸朗笑道:「醉夢園不但佳釀甘醇,而且湖鮮最稱拿手,來來,在下敬閣下一杯!」

  此刻,趙姓富紳驚悸之色,盡掃一空,從容鎮定,飲酌自如。

  約莫盞茶時分過去,忽聞門簾外傳來一聲冷笑道:「趙秋舫,你被捕了。」說時簾簾一掀,跨步邁人頭戴紅纓涼帽,身著官服四旬左右中年漢子,後隨四個帶刀親兵。

  趙秋舫慌忙立起行禮道:「原來是曹菅帶,請坐,生員並未犯罪,因何就捕?」

  曹菅帶冶冶一笑道:「趙秋舫,你不要憑藉是本號秀才鄉紳,須知意圖叛逆,顛覆大清重罪,就是方面大員,一樣抄家淩遲處死。」喝命將兩人拿下。

  「且慢!」簡松逸面色一寒,沉聲道:「曹真平你奉何人之命來此逮捕趙秋舫,莫非是易煥堂麼?」

  曹真平聞言不禁怔住。

  只見簡松逸揮揮手道:「速請易大人前來,兄弟姓簡,他我乃是莫逆之交,也許可澄清誤會。」

  曹真平不禁將信將疑,道:「尊駕之言如果是真,何不隨同曹某去見易大人!」

  簡松逸手出如風,一把扣住曹真平腕脈,沉喝道:「速命親兵將易煥堂喚來,不然你死在頃刻。」

  曹真平面無人色,四面喝命親兵快去。

  簡松逸微笑道:「曹菅帶請坐下,咱們來個杯酒言歡,盡釋前嫌好麼?」

  曹真平不由自主地,屁股坐了下來。

  簡松逸鬆開五指,在樽中滿滿的斟了一杯,道:「請!」

  曹真平怒目圓睜,他幾曾丟過這種顏面,欲震地立起,怒暍責斥,發覺雙足失去知覺無法動彈,不禁面色慘變。

  簡松逸道:「光棍不吃眼前虧,何必敬酒不吃吃罰酒,此處酒好菜更佳,不妨寬懷痛飲。」

  只聽窗外傳來急促腳步聲,門簾一揚,穿入一人,正是日月雙環易煥堂。

  易煥堂聽得親兵說是一簡姓少年,心疑必是簡松逸,如今一見果然正是,不禁面色微變。

  簡松逸迅忙站起,道:「易大人,你我移往另室一談如何?」不待易煥堂同意,立即伸手牽著易煥堂出室而去。

  另室中兩人相對而坐,簡松逸正色道:「易大人,你差點惹下殺身大禍了!」

  易煥堂大驚道:「這話怎講?」

  簡松逸道:「在下來歷諒文老業已告知易大人了,你我心照不宣就是,易大人想必是奉了薩磊之命捕捉趙秋舫,須知在下就在晨間接奉飛訊……」說著語聲略輕,接道:「咱們來個長話短說,易大人諒熟知三國演義,可知曹孟德誤殺蔡瑁張允麼?」

  易煥堂面色一變,說道:「趙秋舫也是咱們一方的人麼?」

  「不錯!」簡松逸道:「別的人在下可以不管,唯有趙秋舫卻是在下一手安排,他現漸已獲得信任,倘須與聞重大機密,還須假以時日,這樣一來,反打草驚蛇,功敗垂成麼?」

  易煥堂聽得心頭震悚,臉色一陣青一陣發白。

  簡松逸微微一笑道:「在下還有許多話須與易大人密商,請先將曹菅帶及布伏悉數遣走,趙秋舫亦請回家,你我再在醉夢園暢飲敍談如何?」

  易煥堂匆徨立起,道:「易某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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