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絳闕虹飛 | 上頁 下頁 |
一二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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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迪一聲好字出口,首先穿窗躍起,奚鳳嘯緊隨騰空,撲向金陵城中而去。 老偷兒似對金陵街衢瞭若指掌,撲入一條無人暗巷,轉彎抹角,快步如飛。 片刻,迎面豁然開朗,眼前已是寬闊石板街道,路人絡繹,遠遠望去,只見一幢氣勢宏偉的宅第,粉牆暗壁,八字門頭,一雙密扣勁裝帶刀彪形大漢護著門首,炯炯神光掃視來往行人,目睹盧迪與奚鳳嘯疾行而來,面色頓現緊張,右手緊按刀把。 一個勁裝大漢迎著兩人跨前一步,還未出言,盧迪已自搶著說道:「速去通稟,就說准南盧迪有急事求見。」 這大漢面色一驚,躬身答道:「原來是盧大俠,不消通稟,在下帶路。」說著右手一引,轉身進入宅內,盧、奚兩人緊隨而入。 大廳內突傳出宏亮的大笑,道:「故友情深,聞得小弟危難在身,盧兄不辭跋涉趕來相助,令小弟銘心刻骨,沒齒難忘。」 話聲中急趨出一個方面大耳,花白長須,雙目神光炯炯的老叟。 盧迪詫道:「賢弟為何預知你有危難。」 裴澤目光移往奚鳳嘯身上,道:「這位朋友,煩盧兄詳為介紹來歷,免裴某慢客不敬。」 盧迪道:「是老偷兒忘年至友彭簫。」 裴澤神色誠敬,朝奚鳳嘯長施一揖,道:「請至大廳一敘。」 三位分賓主落座後,裴澤即道:「白陽圖解一事,已傳遍大江南北,尤其雙仙之女陸曼玲一幅藏跡巨畫……」 盧迪道:「此事老偷兒業已風聞,如今長話短說,賢弟知否犬牙洞位於何處?」 裴澤黯然長歎一聲道:「小弟亦是不知,但江湖凶邪豈能置信,眼看一場無妄之災已迫在眉睫,那得不心憂忡仲,群雄到來如何回答。」 盧迪冷笑道:「恐怕賢弟性命難保。」 裴澤面色一變道:「這話何說!」 盧迪目光一望廳外,道:「此處說話不便,有無密室供我三人商談。」 裴澤見盧迪說得鄭重,知老偷兒絕非信口開河,忙領著二人去後園一間水榭。 這座水榭築在環周畝許水塘中心,憑欄四望,澄波瀲灩,綠蓋紅衾,清風自來,撲鼻荷香。 裴澤命人擺下一席酒筵接風,盧迪鯨飲了一口酒後,雙目凝望著奚鳳嘯道:「老弟,請論太極雙環劉文傑為人如何?」 奚鳳嘯料不到有此一問,不禁呆得一呆,忖思須臾,答道:「劉文傑譽重武林,當代名宿,不過古往今來,武林中能克享令名者尚不多見,蓋棺論定,在下不敢妄評。」 盧迪頷首笑道:「老弟見解不差。」說著取出紙卷,向裴澤道:「這紙卷是老偷兒在天堂一鳥身上摸得來的,系劉文傑密函,我老偷兒做夢也未曾料到劉文傑竟是一個偽貌善良,心機毒辣的人物……」 裴澤與奚鳳嘯聞言不禁大感驚愕。 只聽盧迪說下去道:「劉文傑命天堂一鳥拜府晉見賢弟,如果賢弟答稱中犬牙洞確址,一經問出立即施展毒手免使其他武林高手獲悉,倘賢弟推稱不知,亦當場格殺,對外宣稱賢弟被陸曼玲所網羅,故老偷兒立即趕來,天堂二鳥不久即至。」 裴澤接過紙卷一閱,不由冷笑道:「盧兄,你太小看小弟,神刀快手也不是無名之輩,諒天堂二鳥難制小弟死命。」 盧迪笑道:「賢弟豈不知天堂二鳥之後尚有劉文傑麼?」 裴澤黯然無語,滿面怒容,胸頭只感熱血潮湃,壓抑不住。 奚鳳嘯道:「裴老人自氣怒無濟於事,目前須從長計議,依在下之見,趁著天堂二鳥尚未發覺密函失竊之前,仿製一函由盧老英雄放回卜鵠懷內,原函待有利時機當眾揭發劉文傑好謀,這面裴老英雄還是一如往昔,款待群雄,在下雖武功微末,但保老英雄有驚無險就是。」 裴澤雖覺奚鳳嘯之言似嫌自負過甚,但一想到盧迪平生眼高於頂,不輕許人,奚鳳嘯是他忘年之交,武功絕非庸手,同現愉快笑容道:「有彭老師相助,裴某就放心無憂了。」 盧迪道:「老弟想法雖好,但仿造劉文傑手筆之人何處可覓。」 奚鳳嘯道:「遠在天邊,這在眼前。」空然鼻中冷哼一聲,抓起桌上酒杯疾如流星向外打去。 只見團團荷葉中冒出一條黑影,騰身之際發出一聲慘叫,灑下雨點般鮮血,曳空電射遁去。 裴澤見有江湖人物潛入府內窺聽,不禁大怒,霍地立起,即欲追出。 奚鳳嘯忙道:「老英雄無須追趕,此人逃不出三裡之遙,在下巳擊中此人的啞殘二穴。」 裴澤心神不由大震,道:「彭老師武學卓絕無倫,不勝欽佩心感,但裴某有一事不明,人身啞殘二穴部位不同,無異南轅北轍,一支酒杯何以傷及不同部位。」 奚鳳嘯微微一笑,也不答話,抓起盧迪前面酒杯道:「獻醜!」 反腕一揚,向一盆茉莉花打去。 水榭內置有甚多盆景,繁蕊綻放,沁人肺腑,奚鳳嘯所擇茉莉分景,花蕾最繁。 只見酒杯疾如奔弩飛去,相距盆景約尺許左右,酒杯突然裂成無數碎片,驟雨般打下。 盧迪不禁驚噫出聲,原來枝上花蕾已蕩然無存,悉數散墜在地。 這—手把盧迪及裴澤驚得呆了,盧、裴二人均是武林高手,都有瞧不出之理,看來平易無奇,其實最難,難在酒杯出手完整無缺,至近目的物處以暗勁震碎,而且能隨心所欲,如非武功已臻化境,曷克臻此。 裴澤驚服得五體投地,半晌無語。 盧迪嘆息一聲道:「老弟,你我是一見如故,正如老弟所說人貴知心,但迄今猶未知老弟真正來歷,誠屬憾事。」 奚鳳嘯道:「在下實有難言之隱,日後就知。」 驀地—— 隨風傳來一聲尖銳劃空嘯音,裴澤神色一驚,倏地立起,道:「武林朋友駕到,此事委實使裴某難以應付。」 奚鳳嘯忙低聲說了幾句。 裴澤不禁面現笑容道:「此一緩兵之計,不妨一試。」說著急急走出,躍入一艘小舟,掄槳如飛而去……」 這日,武林群雄到得不少,裴澤特辟各幢樓閣供作迎賓之用。 黃昏日落,裴宅大廳內燈火如晝,巳擺下十二席盛宴,一眼望去,只見黑壓壓地一片,喧嘩如潮。 倏地,大廳內忽鴉雀無聲,但見主人裴澤立起抱拳環掃一揖,滿面春風先對群雄恭維了一陣,繼之話入主題:「各位枉駕,無非詢問裴某知否犬牙洞確址何處,裴某雖久居金陵,就記憶所及,並非犬牙洞其地,抑或裴某未能知之,為此衷心歉疚……」 突有人冷笑道:「裴老師既不知其處,為何見面時不說,分明心懷鬼胎,可見江湖傳言不假。」 裴澤望也不望那人一眼,微笑道:「江湖傳聞說裴某巳為陸曼玲所網羅,裴某不願力辯其非,但各位試想裴某既然為陸曼玲效力,為何還要諱言犬牙洞,但裴某料測.陸曼玲必有黨羽在各位身旁。」 武林群雄不禁大震,只見一人緩緩立起,陰側側發出一聲悸人心魄的冷笑。 裴澤凝眼望去,見是混元鷹爪唐突綸,微笑道:「唐老師有何見教?」 裴澤冷冷一笑道:「請問陸曼玲欲求何物?」 「移墨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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