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絳闕虹飛 | 上頁 下頁
一七


  刀疤滿臉老者道:「老朽郎壽山,這口劍是上官令主之物,豈有不認識之理。」

  少年淡淡一笑道:「在下不識上官令主,但此劍乃武林異人見贈。」右臂一動,寒星如飛點在郎壽山右脅天府穴上,接道:「郎老師,請放回堡主愛子。」

  出手之快,神鬼莫測,郎壽山雖在凝神戒備,究竟遲了一步。

  郎壽山道:「老朽已說過張堡主愛子被人劫走,如不見信老朽也無可奈何?」

  「是誰?」

  「恕老朽不知!」

  張曉瀾只覺如刀紮胸,痛極身形搖搖欲待昏倒。

  那少年正是奚風嘯,聞言不禁大詫,冷笑道:「一派胡言,那有被人在眼前劫走不知之理,分明以稚子要脅張堡主,難道你就不畏在下湛盧劍鋒芒犀利麼?」

  郎壽山此刻已知鄒槐已慘遭非命,不然湛盧劍怎會落在少年手上,聞言答道:「委實不曾發覺有人劫去,老朽未便誣指是誰。」隨著身形陡地一側疾旋,讓開了那制命一劍,頓萌逃念,兩足墊勁踹空拔起。

  他身形方離地三尺,突覺青虹一閃,雙腿一涼,齊股以下被劍削斷,血湧如注,淒厲慘嗥聲身形墜地。

  其餘眾匪見狀大驚,四散鼠竄逃去。

  奚鳳嘯劍尖指在郎壽山胸窩,道:「你說是不說?」

  郎壽山大量失血,痛極欲昏,知活著也是活受罪,厲聲叫道:「老朽事實不知!」有掌猛往頭拍下。

  一聲裂音,顱骨已是四分五裂,漿血四濺,雙目怒出,死狀慘不忍睹。

  奚風嘯望著張曉瀾苦笑道:「莫非老賊說的是實話,令郎如非被人救去,就是被別的妖邪劫去作為人質有所要脅,但令郎可保無憂,堡主等暫回堡,容在下找出賊蹤蛛絲馬跡,救回令郎。」

  說此略略一頓,又道:「在下已見過梅老前輩,他老人家有話與堡主商量。」說後,縱身一躍,落在巨墳前,凝目掃視地面。

  張曉瀾陶慶奎周錦濤相顧愕然,只聽張曉瀾長歎了一聲道:「小弟只有聽天由命了。」身形一動,往鹿角堡奔去。

  周錦濤目光向三丈開外的奚鳳嘯望了一瞥,欲言又止,偕陶慶奎趕向張曉瀾身後,消失於夜色蒼茫中。

  奚鳳嘯忽聽一個少女清脆語聲道:「如要救回張曉瀾愛子,快隨我來。」

  只見丈外一條嬌小身影騰起,往東如飛掠去。

  奚鳳嘯怔了一怔,身形疾展,疾逾流星電奔,轉眼追及那條嬌小身影。

  少女回面嬌笑道:「你的輕功身法委實高絕麼?」

  黑夜之間,少女面貌瞧不清楚,但仿佛甚美,她說後,又加緊身法疾逾飄風往前奔去。

  約莫奔出五裡之遙,少女身形疾落在一座矮矮土丘之後,回面低聲道:「快伏下。」

  奚鳳嘯滿腹驚疑,如言伏下,探首望去。

  此際,夜風甚勁,將天空彤雲吹散,雲開月湧,四外景物清澈無遺。

  只見一個身量甚高,瘦骨嶙峋的老道,與一黑衣少女激搏猛烈。

  道人一柄雲帚招術精奇,拂起漫空帚影,將少女劍招全都逼束往,但少女尚未露出敗象。

  奚鳳嘯詫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少女偏首盈盈一笑道:「老道乃滇南百色清虛觀主桃花羽士,天性淫殘,武功卓絕,那少女是我同門師姐歐陽翠英,也是我嫡親胞姐,咱們雖屬一母所生,但性情各異,她豔如桃李,冷若冰霜,辣手傷人,喜怒莫測,故武林稱之辣手觀音。」

  奚鳳嘯眉頭暗皺,道:「在下請問張曉瀾愛子現在何處?」

  少女嗔道:「你這人怎麼如此心急,聽我說麼!」

  奚鳳嘯道:「在下洗耳恭聽。」

  兩人並肩而伏,奚鳳嘯只覺少女吹氣如蘭,發隙衣內散發著;淡淡幽香,令人神迷,不禁偷覷了少女一眼。

  少女似有所覺,展齒嫣然一笑,道:「我長得美不美?」

  這話令奚鳳嘯大是尷尬,面紅耳熱囁嚅答道:「姑娘天生麗質,明豔照人,使人傾倒。」

  「我叫歐陽翠華。」少女喟然輕歎一聲道:「別人常說家姐比我美,我終覺美醜天生,並不重要……」說此,突轉話鋒道:「張曉瀾愛子為家姐劫去。」

  奚鳳嘯大感意外,詫道:「姑娘是說令姐欲加害張堡主愛子?豈非毒如蛇蠍。」

  歐陽翠華螓首猛搖道:「並非如你所言的那麼壞,欲加害張曉瀾愛子的卻是桃花羽士,但桃花羽士尚難勝得家姐。」

  奚鳳嘯道:「令姐穩操勝算,我等也無須出手。」

  歐陽翠華道:「桃花羽士身後還有極厲害之能手,我料其必隱右一側,如桃花羽士制勝家姐,他可不必現身,否則,後果堪憂。」

  奚鳳嘯詫道:「那又是何人?」

  歐陽翠華道:「你稍時就可瞧見啦!」

  這時,歐陽翠英與桃花羽士拚搏悄勢一變,被歐陽翠英一招「萬里飛霜」搶得先機,一連數招迫得桃花羽士退出丈外。

  歐陽翠華忽倏地立起,探懷取出一物往南空投擲去,手法甚巧,轉飛而出。

  奚鳳嘯見狀,大為驚愕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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