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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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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蔚聽綠雲仙子突然改了口氣,心中不禁一驚,但一時又不知道接什麼話好,又瞪著程真真一句話也接不上來。 綠雲仙子臉色一整,道:「小兄弟不必詫異,老實說今夜程真真是存心要奪你身邊的那面九龍旗,雖然不敢自信定能得手,但我程真真做事向來是不到黃河心中死,明知道不能如願也不會輕易放手的。」 淩蔚詫異地道:「那麼仙子為何不下手呢?」 程真真道:「全因為你能把那玉簫吹得完全和玉簫的主人一樣。」 綠雲仙子發現了自己的失態,忙起身向淩蔚施禮道:「難得如此興致的撥弦,竟情不自禁跌入舊夢前塵的記憶,失態之處還希小俠勿以失禮見笑。」 淩蔚聞言忙正色道:「人人皆有可忘而不可忘的生命際遇,仙子有何隱衷小的不也過問,但如有須我淩蔚效力處,淩蔚自忖尚能為仙子略盡綿力,不知仙子能不見棄否。」 綠雲仙子程真真聽罷,不禁睜大了那雙陰氣逼人的秋波,向淩蔚仔仔細細的打量了好半響。 突然,她縱聲笑道:「小兄弟的盛情可感,可惜現在程真真的心志已用不上你的好意了,近二十年了,我失去了本來的自己,今夜我總算又找到了失落的我,你的好意我永遠心領了。」 淩蔚道:「想那玉簫的主人定和仙子有極深的淵源了。」 程真真蒼白的臉上,忽然掠過一絲淒涼的微笑,道:「豈止極深的淵源,我幾十年來都是為了他的一句話在活著。」 淩蔚兩眼望著她,道:「那玉簫主人是什麼樣的人物?能博得仙子這樣的青睬。」 綠雲仙子程真真沉吟了片刻,道:「至於他麼,恐怕除了你師父也沒有第二個人勝得過他了。」 淩蔚道:「這位玉簫主人現在何處?」 綠雲仙子程真真的面色突然變得愈加的蒼白,囁嚅地道:「他!他已經死在我的七絕幻音下。」 淩蔚道:「想必是誤傷吧?」 綠雲仙子道:「他受了玉面神魔和天池八怪的蠱惑,欲從你師父手中攫奪玉清劍訣與九龍旗,為達到他的目的不惜欺騙我盜取我父碧眼龍君的鎮山之寶璿璣百寶衫和血焰金刀,謀害你師玉孩兒。」 淩蔚道:「他可是傷在家師手中。」 綠雲仙子程真真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道:「若傷在你師父無敵美劍客手中,倒也不妄他是一個人物了。」 淩蔚道:「那他究竟遭遇到了什麼呢?」 綠雲仙子道:「他與宇內雙魔矢池八怪聯手在千佛山向你師父柳大俠下手,不料不獨未將九龍旗與玉清劍訣奪獲,反遭柳大俠收去血焰金刀。 柳大俠與他有一段交往,當時竟容他逃出手去,誰知他逆運註定,才逃出千佛山就被我父碧眼龍君擒回巴顏克拉山。」 淩蔚皺了皺眉,說道:「尊翁縱然是盛怒難竭,但是對玉簫主人想必也是不會過份絕情。」 綠雲仙子程真真苦笑道:「每一門派都有他們獨有的誡律,我父縱有心饒他,但祖師門法豈容輕廢。」 淩蔚道:「那麼仙子就難道坐視他受門法制裁而不顧嗎?」 程真真道:「焉能容你置身世外,按我門中誡律,凡犯此欺師滅祖之惡行者,需受七種刑劫,否則就須身受魔音煉神之罰,兩者必擇其一。」 淩蔚道:「想必那玉簫主人是選了後者。」 綠雲仙子熱淚盈眶的點點頭道:「他若經日月五行七劫以後,縱然僥倖保得性命,但一身武功與他那自負絕世的容貌必遭毀去,同時他自恃自己那支玉簫可以助他抵禦魔音的侵擾。」 說到這裡,綠雲仙子停了一下,籲歎一聲道:「當時他若選了七劫倒也好,至少也不會死在他心愛的人手裡。」 淩蔚急急問道:「魔音煉魂可是由仙子主持的?」 程真真道:「那是本門中的法旨,但我沒想到他在發現我用這琵琶施他施罰時,他竟放棄了用玉簫抵禦,甘心死在我的七絕幻音之下。」 綠雲仙子講到這兒已經淚如雨下。 淩蔚在旁看了,亦是嘆息不已。 程真真終於又忍住了眼淚道:「最令人難忘的是,他臨死時撕下衣襟,咬破食指留下一封血書,說明他所以謀取九龍旗的原因。」 淩蔚道:「他究竟為了什麼?」 綠雲仙子顫聲道:「他!他!他全是為了我,他想取得無極大化真經和我合藉雙修一對神仙伴侶。」 淩蔚道:「因此仙子欲得那九龍旗,覓得那無極大化真經,完成那玉簫主人所未了的心願。」 綠雲仙子道:「我確曾立誓要得那九龍旗,但因你師父玉孩兒俠風義膽蓋世無雙,故不願強索硬取,以免貽笑大方,直到歸魂堡堡主鮑嘯天差遣涵虛老師來巴顏克拉山邀我出場助陣,並言九龍旗再度出世,我才決心去襄陽。 當你兄現身技服鮑嘯天后,我亦跟蹤追下,後於無意中由『金臂神猱』軒轅鐵口中得悉你將來此地,以下情形我想小俠是聰明人,當然用不著我再細講了。」 淩蔚聽罷,頻頻點頭說道:「淩蔚雖不敏亦能略知個中情由矣,但有一層淩蔚甚是不解?」 綠雲仙子淡淡笑道:「你是否奇怪,我始終未曾以毒手相示。」 淩蔚道:「正是此意。」 綠雲仙子道:「你初聽琵琶時,可是心存戒意。」 淩蔚點點頭道:「不錯。」 綠雲仙子道:「合奏三曲後是否心曠神怡。」 淩蔚道:「果然是如此。」 程真真微笑道:「若我趁你心神飄逸時,用七絕幻音奏一曲雲外天聲,再用魔音煉神法彈一曲蕩魂碎魄,你的情形將如何?」 淩蔚聞言面色大變道:「多謝仙子明教,晚輩多承手下留情。」 綠雲仙子爽然笑道:「小兄弟不必惱惱,你師父當年若非李赤霞及時趕到,險些也著了我的道兒,老實說當今武林恐怕沒有敢自信不用詭計而從你手中硬奪九龍旗,你還不夠自負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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