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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〇


  第十六章 月上柳梢頭

  當即躍起,向趙飛招呼道:「少俠!恕老夫冒昧,有點事要向少俠當面請教。」

  趙飛故意若無其事地道:「湯老前輩有可見教,但請直言。」

  湯老春道:「請問少俠寶藉何處,青春幾何?尊大人怎麼稱呼?」

  趙飛道:「小可河北大名人氏,現年十六歲,家嚴仙逝多年未便妄道名諱,還請恕過呢。」

  湯老春聞言,忽然面色一變,陰側冷笑一聲道:「原來是個沒爹的野種。」

  趙飛悖然變色,但他卻不理會湯老春,霍地起立怒聲向鮑嘯天喝道:「鮑大堡主,趙某奉命而來,以禮拜見,豈知堂堂歸魂堡竟有這種無禮匹夫在撒野?恕趙某年幼,見識不周,告退了!」

  說罷,由懷中取出「黃山一老」的拜帖,往桌子一扔,反身就欲往堂外走去。

  鮑嘯天沒料到「九頭惡梟」湯老春與趙飛另有仇隙存在,事出突然,心下亦感到難以處置。

  鮑嘯天見趙飛抱拳告退,忙起身一抱拳道:「趙少俠請息怒,老夫自有交待的。」

  言罷,回頭一瞪,虎目冷冷的對湯老春,道:「湯老兄,這是歸魂堡,不是你京都慶王府,沒有人要受你吆喝,你給我請罷。」

  湯老春生平狂傲已極,雖然明知自己理虧,但豈肯甘心受辱,當即狂笑一聲,道:「得啦!鮑大堡主,你何必跟我湯老春來這一套,湯某生平作事,向來只憑自己高興,莫說小小的歸魂堡,就是皇帝老兒的金鑾殿,湯某要罵還是要罵的。」

  湯老春話剛說完,鮑嘯天長眉微挑,正待發作,忽聽身旁一聲怒叱:「住口!匹夫你出來,左老子今天就教訓教訓你。」

  「青龍旗」左煥章隨即離座,躍出大堂。

  湯老春見勢已成騎虎,應了一聲:「好!姓左的,就看你歸魂堡能把湯老子怎麼樣擺?」

  伸手一按桌子,人亦疾縱飛出。

  雙方正待大打出手,但聽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喝道:「湯老師、左賢弟,且慢動手,請聽焦某一言。」

  焦海為人最工心計,他因歸魂堡強敵當前,不宜再對樹仇敵,湯老春雖不足懼,但湯老春與「萬毒血魔」諸三黑,—「七絕聖君」關鶴汀均有極深淵源,現又是慶王府總護衛,傷了湯老春後恐怕要為歸魂堡招來彌天大禍。

  所以,他一面大喝止二人,一面急急走到二人中間,

  焦海向湯老春一抱拳道:「湯老兄,請尊駕暫離歸魂堡,今日之事由焦某改日親至慶王府解釋。」

  接著轉身走近左煥章,低聲道:「賢弟勢必忍耐,免得給黃山派的人的看笑話。」

  左煥章心裡雖然老大不以為然,口中只得唯唯稱是。

  湯老春一察四周情形,知道若再逞強定必自取其辱,正好趁機下臺。

  當下嘿嘿一陣狂笑道:「焦副堡主的盛情,我湯老春心領了,歸魂堡今日所賜湯老春不死定奉還。」

  言罷,掉頭向趙飛一頷首道:「娃娃!湯老夫子在前程等你。」

  嘿嘿連聲,人影幾閃,蹤跡不見。

  鮑嘯天對湯老春的狂妄頗為震怒,但他乃心機極深之人,並未立刻發作,只是淡淡笑道:「這種不識禮的匹夫也配稱武林,少俠請勿與他一般見識。」

  趙飛在湯老春與歸魂堡主鬧僵的時候,冷眼察看客人的表情,但見除「天涯惆悵客」詹行戀神態自若的自飲自酌外,其它各人均面有憤慨這色,不禁對「天涯惆悵客」越發覺得奇怪,他猜不透此人究竟是何等人物。

  趙飛見「恨福來遲」鮑嘯天向自己招呼,忙欠身陪禮,說道:「小子适才冒犯了堡主虎威,還請堡主恕過。」

  說罷,雙手由桌上撿起「黃山一老」的拜帖,呈到鮑嘯天的面前。

  由於連連遭受意外,趙飛心中這時已存戒備,故雙手逞遞拜帖時,樣子雖然若無其事,實際已暗將真力運集兩手,預備受鮑嘯天一試。

  不料鮑嘯天卻全不在意的伸手接過拜帖。

  趙飛但覺笑腰穴上被什麼東西一拂,真力突然散去,拜帖很自然的就送進了鮑嘯天的手中。

  趙飛暗叫一聲:「好險,若不是這突來的一襲,使自己真力散去,豈不要叫歸魂堡的人笑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麼!」

  回頭一看,只見「天涯惆悵客」望著自己微笑。

  鮑嘯天接過拜帖,仔細一看後,面色微變轉頭向洪濤道:

  「賢弟前次去白雲堡,可曾有什麼特別不禮的舉動麼?」

  洪濤起身,滿面不屑地答道:「小弟將堡主的拜帖送進黃山派的神堂,可算得禮致情盡,想來還不致於有失儀之處吧。」

  鮑嘯天道:「黃士奇以一代掌門之尊,將率領黃山派所有三代人物來我歸魂堡一會,想必是要與我歸魂堡一決強存弱亡了,這倒是件痛快事!」

  言罷,縱聲狂笑,頗有不把黃士奇放在眼中之概。

  焦海看在眼裡很不以為然,略一尋思,忽向洪濤問道:「賢弟适才說將堡主拜帖,送入黃山派的神堂,不知系由何人接受。」

  洪濤依然滿面得意道:「當然由他們黃山派的祖師爺代收了。」

  焦海聞言,面色一變,道:「賢弟這話怎說!」

  洪濤道:「小弟請黃山祖師爺的神位代收下堡主的拜帖。」

  焦海的面色一寒,冷冷地說道:「賢弟怎可以做出這等悖禮之事,難道不怕引起武林的共忌麼!」

  洪濤天性亦是個狂暴已極的人,只聽他一陣狂笑,朗聲道:「焦二哥你怎麼這樣婆婆媽媽的起來了,小弟既敢進白雲堡,就沒打算怕他黃士奇來報復,二哥若怕事儘管側身事外,他黃山派有什麼玩意,全由我洪濤來應付好了。」

  「玉頂金鷹」焦海見「鬧海金鼇」洪濤當面的搶白,不禁亦火氣上旺,憤怒已極,正欲惡言相向。

  這時忽然聽鮑嘯天哈哈笑道:「洪賢弟不可如此出言無狀,焦二哥所言原是正理,不過事情已經來了,好歹咱們歸魂堡定要要接待他們一次的,剛才給湯老春那匹夫,擾了我們的酒興,現在大家乾杯,對這位少俠表示一點敬意。」

  官罷,舉杯一飲而盡。

  群雄也都紛紛起座向趙飛勸酒。

  趙飛本就愛酒,遇淩蔚後更有事仰仗,當下就來者不拒,開懷暢飲。

  趙飛連打了兩個嗝,已經有了幾分酒意,忽見堂下一個青年漢子赤著上身,雙手托著一盤烤肉走到趙飛的席前。

  那漢子將烤肉往桌上一放,向趙飛一抱拳道:「我『白額狗』饒宗正因慕少俠的咸名,欲借這點烤肉,向少俠表示一點敬意。」

  說罷,一伸手由腿上起下一把寒光逼人的匕首,隨手切下一片烤肉,以刀尖挑起,平平的直向趙飛口中送去。

  趙飛毫不閃躲,張口向那烤肉便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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