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虹影碧落 | 上頁 下頁 |
三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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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隨手丟給「九尾玉狐」一粒玉清丸,隨即又轉身對門外眾尼喝道:「現在我們已饒你等庵主不死,還不滾開,在此嘮叨作甚。」 「九尾玉狐」將玉清丸眼下,片刻之後傷勢已止住,起身走到範俊面前,整衣下拜道:「多蒙相公大德,小尼終身不忘,異日若有緣份自當圖報。」 說罷,又轉向淩蔚道:「小俠武功蓋世,今日之賜,小尼有生之日,亦當圖報。」 淩蔚知她心中不服,當即正色道:「師太既已跳出三界外,理應纖絕情緣,怎能作出這有汙佛門之事,設若塵緣未盡,不妨脫去袈裟,再著羅裙,何苦在此留那僧敲月下門的話柄,至於師太對今日之挫,欲思報復,淩某隨時候教。」 月空師太「九尾玉狐」黃美芝本是一綠林大盜之女,生性雖好風流,但尚不肯無辜傷人,被淩蔚這幾句亦莊亦諧之話,弄得頓時面紅耳赤。 她略略地一尋思,便展顏笑道:「小俠金玉良言,使小尼茅塞頓開,今日之事到此為止,可否容黃美芝備一份水酒,略盡地主之誼。」 範俊聽了,心中卻老大不願意,正欲出言謝絕,但見淩蔚一笑應允,也就不好再反對了。 「九尾玉狐」黃美芝當即退了下去,張羅酒席,淩蔚當即向範俊問起身世。 原來范俊有一弟一妹,弟名范芸,母於四人相依為命,不料五年前,範傑突然失走,範母雖然四處尋找,仍舊無著,範芸稍長後又有弱病,範母本是個女中丈夫,頗能振興家業,但處在這種情形之下,悲兒憐女,懨懨成疾,範俊乃決心外出尋找幼弟,以慰親懷,誰知途中遇盜,被「九尾玉狐」黃美芝所救,帶來「蓮花庵」。 淩蔚亦將自己的身世向範俊略說了一遍,因為範俊比自己大三歲,即又再重申前言道:「兄長的品格,使小弟衷心傾服,如蒙不棄,就此兄弟相稱。」 範俊不再謙遜,互相拜了一拜,敘過兄弟之禮。 誰知淩蔚和範俊的相識,後來為淩蔚的命運帶來莫大的影響,豈又是淩蔚所能意料得到的呢! 範俊家住杭州,與淩蔚去莫干山正好同路,因此淩蔚決定將範俊護送回家,再往莫干山。 二人談話間,蓮花庵主「九尾玉狐」黃美芝已令人擺上酒宴,賓主入座。 黃美芝起向淩蔚二人各敬一杯後,正色說道:「美芝蒙二位指點迷津,深感往日所行所為,實愧對先人,今後定痛改前非,重新做人,二位大德,容圖後報。」 淩蔚與範俊同時道:「庵主從善如流,某等兄弟不勝欽佩,仍望始終如一才好。」 宴罷,雨勢已停,范、淩二人起身告別,月空師太將二人送到庵門,臨別之際,黃美芝忽然向淩蔚道:「有一件事還請小俠留意。」 淩蔚忙問何事? 黃美芝道:「李敖是白蓮教主胡老道的徒弟,素得乃師寵愛,今喪生小俠手下,小俠要小心胡老道的報復,因此人心眼最窄,人雖無甚大惡,但只重個人恩怨,若知愛徒被殺,定不會善罷甘休。」 淩蔚道:「師太盡可放心,淩蔚既然敢殺李敖,大概還不會怕他什麼白蓮教主不白蓮教主,只要他敢來找我,淩蔚自當還他一個公道,師太好意,淩蔚心領。」 說罷,一拱手,帶著範俊揚長而去。 「九尾玉狐」黃美芝望著淩蔚遠去的背影,搖搖頭嘆息一聲,她不曉得這少年俠士的傲勁,究竟是可恨呢還是可愛! 淩蔚與范俊一路向杭州奔來,二人連日同行,互相又增進了不少認識,范俊知道淩蔚不獨武功絕倫,而且文采蓋世,不禁對淩蔚愈加敬愛。 淩蔚也瞭解範俊是個擇善固執的書生,天性又純孝,因此愈發敬重他。 誰知無巧不成書,二人竟遇了奇跡。 這時淩、範二人來到冒化城,連日趕路雖然雇有騾馬代步,但範俊到底是個文弱的書生,已感疲於奔命,於是淩蔚提議在此城休息一天,自己好用透穴打脈法為他治療勞累。 二人覓一客店投宿,次日攜手上街閒步,二人不知不覺來到該城練兵的校場口,忽見那校場的中心黑壓壓地圍了一大群,範俊就對淩蔚道:「賢弟!我們過去看看什麼事這樣熱鬧。」 淩蔚點頭同意,二人即舉步向那人群走去。 進得場來一看,原來是一批江湖賣藝的戲班子,在此撒場賣藝。 只見那班主是一個五十上下的高大老人,像貌長得非常悍鶩,另外有幾個男女均身著勁裝,抄槍執棍,完全是武行的打扮。 淩蔚低聲向範俊道:「大哥,這些都是江湖耍把戲的,一定有點玩意兒好看,咱們等著瞧瞧吧。」 正說話間,忽見一個中年大漢走到場心,抱拳向觀眾環揖一周,大聲說道:「蘇家班來到貴地,多承各位父老兄弟捧場,适才露了幾手不成品的小玩意,貽笑方家,現在再由本班獻醜幾手稍像樣的玩意,演得不好,尚請各位多多包涵。」 當下四周掌聲雷動,表示歡迎。 那大漢待人稍靜後又道:「現在先由蘇氏雙燕向各位爺獻一套軟紅金步。」 場中二端本豎有兩根大旗杆,那大漢說罷,雙手一揮,兩道銀光一閃,分向旗杆射去,兩杆之間頓時連起了一根軟紅絲繩。 又博得一陣如雷掌聲。 紅絲繩才一拉,大漢又喝了一聲:「雙燕何在?」 只聽一聲嬌喝! 一紅一黑兩條苗條的身影,已飛落在紅絲繩上,美妙輕靈,搖曳生姿,四周頓時又響起了一陣如雷的掌聲。 範俊定睛一看,原來是兩個美貌的少女,停身在那飄搖不定的紅絲繩上,一任那絲繩來回禁搖,二人依然面含微笑,神態自若,使人不自禁的有些兒飄飄之感。 范俊忙回頭向淩蔚問道:「賢弟這是什麼功夫?」 淩蔚微一頷首道:「難得她們已把『紫燕蹈蓮』的功夫,練到這種火候,這是輕身術中一種中上乘的功夫,有此成就,亦算不容易的了。 這時繩上的兩個少女竟換了花樣,你看她們一會兒拿大頂,一會兒倒掛金鉤,一會兒又像穿花蝴蝶似的來回飛舞,一紅一黑兩條身影穿花閃動,看得人眼花繚亂。 就這樣玩了有一兩盞茶的工夫,忽聽二人齊聲嬌叱,平空躍三丈有餘,在空中一對掌,二人又落在紅絲繩上,向觀眾躬身施禮,臉不紅,氣不發喘,婷婷嫋嫋,有如波上仙人,看得眾人如醉如癡,隔了好半晌,才記起鼓掌吹呼。 兩個少女飄身落地後,隨即又有兩個年輕的漢子,每人手提一對四五十斤的石鎖,步入場中。 二人向觀眾微一施禮,亦不打話,竟用石鎖打在一起。 當時只見石鎖相碰,火星四射,完全是以死相搏。 四個石鎖運動如風,兩條身形疾閃如電,越打越快,看得觀眾一個個提心吊膽,深恐場中人一失手就要鬧人命。 二人打到最後,只見兩團灰影竄來竄去,震地一聲大喝,止住身形,躬身施禮退了下去。 這時那大漢又走出來,大聲宣佈道:「現在由敝班班主夫人向諸位獻一手飛火彈。」 言罷,一個頭包青巾的老婦人走入場來,同時蘇氏雙燕也各騎一匹騎馬,跟隨老婦的身旁。 老婦人向眾深深一躬,口中道了聲:「獻醜!」 一反手由背上取下一把鐵胎彈弓,揚手向雙燕一示意,雙燕立刻躍馬環場飛奔。 雙燕每人手中捧了一個銅盤,盤上立了一排九根管子,管上頂著一個圓圓雞蛋大小的紅球。 雙燕一手叉腰,一手高托銅盤,飛馬繞場疾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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