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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一


  孫曲平一把抓起官一雄,喝道:「你寧死也不願鬆口,英雄風範令人欽佩,無奈我等奉命身不由己,孫某讓你瞧瞧你的家人如何死法!」

  官一雄已瞧見一家八口跪成一排,年幼兒女嚎啕痛哭,喚爹相救。不禁咬牙罵道:「姓孫的你好狠毒。」

  孫曲平笑道:「七哥,你從最小的殺起,必須淩遲處死,看他松不鬆口?」

  追風老七應了一聲,霍地拔刀出鞘。

  官一雄幼子年僅八歲,見狀魂飛天外,失聲叫道:「爹,救救孩兒!」

  明晃晃的鋼刀在幼子脖子上輕輕一磨,官一雄見狀不禁肝膽俱裂,大叫道:「住手,官某願告知藏處。」

  追風老七緩緩收刀退了開去。

  孫曲平道:「官總管,孫某說話一向斬金截鐵,決不更改,只要實話實說,讓我等順利將梁丘皇妻兒帶走,天明以前孫某定將官總管及府上老幼解開穴道平安回家,毫髮無損。如果天明之前我等未能順利得手,那你們將身遭慘死。」說著一掌拍下。

  官一雄痛苦感覺立止,暗咳了一聲,把梁丘皇妻兒藏處及如何破去消息機關之法詳細說出。

  孫曲平聽後立即將官一雄全家老幼點了穴道,並留下兩人看守,道:「如我等在天亮之前尚未返回,殺!」

  追風老七、追風老九率領六人轉身望甘家堡奔去,約莫奔出三裡路遠近,迎面長草叢中唯唯冒出十數條身影,不禁大驚。

  追風老七、老九認出其中之一正是那削去追風十二弟耳鼻之人,孫曲平大喝道:「尊駕追蹤不舍,為了何故?」

  葉一葦朗笑道:「兩位心中明白。」

  孫曲平道:「梁丘皇心懷不軌,不但意圖稱霸武林,而且欲以整個江湖力量興兵作亂,我呼延王爺本無意侵犯中原,奈受梁丘皇蠱惑,以河西十郡為酬,如今呼延王爺識破梁丘皇之奸,意欲與鎮北侯握手言和……」

  葉一葦冷笑道:「甕中之鼈,垂手可擒,何來言和?此不過呼延罕緩兵之計,梁丘皇意圖不軌之事,在下相信並非無中生有。不過呼延罕之計欲以梁丘皇妻兒脅迫梁丘皇獻出不解奇毒,用以解除百萬大軍圍境之困。」

  追風老七大喝道:「老九我們走!」

  雙雙騰起穿空如電而去。

  追風十六傑之名並非幸致,身法之快,武林罕睹。

  不料前路十數丈遠處傳來葉一葦輕笑語聲道:「兩位因何急急逃離?」

  追風老七、老九不禁膽寒魂飛,孫曲平強自鎮定,怒道:「尊駕這是何意?殺人不過頭點地,尊駕如不倚仗寶刀,我倆無不接著。」

  葉一葦飄然走來,朗笑道:「此非逞勇鬥狠之時,兄弟也不願殺戮為勝,奉勸二位暫在兄弟居處作客,以上賓之禮相待如何?」

  「不行!」

  追風老七、老九心意相同,先發制人,孫曲平喝聲未出,四手齊出,玄奧無比攻向葉一葦意想不到的部位而去,幻出千百條掌影,不知何者是實,何者是虛。

  追風十六傑武功博雜奇詭,各有一身絕學,堪為一派宗師,換在旁人,必喪在兩人聯手合臂一擊之下。

  豈知指風堪堪觸及葉一葦,眼前人影一花,葉一葦身影已杳,撲襲登時成空,情知不妙,不禁大驚失色。

  身後寒芒忽疾閃,傳來葉一葦朗笑,頓感自腰以下寒意颼颼。

  兩人心驚膽寒之下,低首察視,只見褲帶已斷,下半截全裸,醜態畢露,整條褲子褪至腳底,由不得羞憤交加,忽感腰眼穴各中了一指,立即似蛇般倒地昏死過去。

  摩天鵬甘嵩與三名堡中高手聚在大廳內,心神不寧,坐立不安。尤其是官一雄迄未返堡,下意識只覺有種大禍臨頭感覺。

  他數度派出人手前往堡外,那些客棧內投宿的外鄉客影蹤俱杳,而搜索堡內有無可疑人物潛跡亦均空手而回。

  甘嵩不信葉一葦謊言欺騙。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只有在其居宅內森嚴戒備,幾乎是三步一樁,五步一崗,強弓硬弩,火銑暗器,宛如天羅地網,別說是人,就是一隻蒼蠅也難飛入。

  追風十六傑武功高絕,莫說威震西番,就是甘涼道上也盡人皆知。

  陪侍甘嵩三人:一是摧山手郭鴻慶,另一是奪魂乾坤鉤鄴金龍,之外為一虎面黃須老叟名喚混元太極鄒松年。

  這三人均在六旬開外年歲,橫行滇南,心狠手辣,南天道上凶名赫赫,不知何故三凶於半年前竟投入甘家堡內。

  鄒松年見甘嵩魂不守舍,冷笑道:「其實追風十六傑不如外傳之甚,僅不過輕功身法高人一等而已。堡主不必驚恐,何況五行院尚有四名殺手在此。」

  甘嵩聞言心中略寬,頷首答道:「但願如此!」隨命僕從送上酒肴,藉酒排遣胸中鬱結。

  甘家堡一片漆黑,異於往常,民家店門業已早早關上,燈火全無,幾疑似一座無人鬼墟,唯有狂風呼嘯,塵砂飛湧。

  三更初起——

  甘家大宅內牆角樹後等陰暗處紛紛冒出十數條黑影,疾逾鬼魅撲向議事大廳之外。

  議事大廳內一燈熒然,甘嵩四人正在杯酒飲酌,研商對敵,廳門已嚴嚴閉合,窗惟深垂,一絲燈光不透。

  十數條黑影在廳外花木扶疏落中倏地停步。

  只聽一人道:「老七、老九現在不知如何了?」

  「老九向來行事謀定後動,從無失誤。我等依原定之計行事,讓老七、老九順利得手。」

  驀地——

  屋面上忽起了數聲陰惻惻冷笑,四條身影電瀉疾落,按四象方位橫刀屹立,八道眼神如炬,炯炯懾人心神。

  大廳內甘嵩等人聞風知警,熄去燭火。

  那追風十四傑見對方四人落下,竟視若無睹,內中一人朗笑道:「四位不必如此,貴堡戒備森嚴,我等不是也安然無恙進來了,兵凶戰危,能不動手最好不必動手,我等須面見甘堡主商量!」

  「尊駕就是追風十六傑之首錢震南麼?」

  「不錯!」

  「尊駕不會以禮求見麼?」

  錢震南道:「貴堡弟兄嚴拒通報,錢某*非得已出手點倒!」

  「錢老師不妨想想看,你們如何能走至此處如入無人之境?更無人傳警?」

  「兄弟知道,貴堡將高手隱藏,我等所見的只是些平常粗知武技之輩。」錢震南冷然答道:「閣下當知善者不來,來者不善,我等膽敢前來,便有恃無恐。」

  廳內甘嵩及滇南三凶:摧山手郭鴻慶、奪魂乾坤鉤鄴金龍、混元太極圖鄒松年四人聽得一清二楚。

  鄒松年道:「追風十六傑已與五行院四大殺手照面,堡主要否下令發動圍擊,不容一人漏網?」

  甘嵩搖首答道:「不,倘非得已,這最後一著棋不能下,以免本堡弟子傷亡慘重,五行院洪泰祺老師現與錢震南說話,四大殺手武功怪異狠毒,諒與追風十六傑功力悉敵,使其知難而退,到目前為止,錢震南尚未知曉洪泰祺乃五行院殺手。」

  只聽洪泰祺揚聲大笑道:「錢老師也太小覷甘家堡無人了麼?饒是追風十六傑武勇絕倫,也雙手難敵四拳,一聲號令之下,恐諸位將陷入困境與呼延罕一般無異。」

  五行院另一殺手西門虎忽驚噫一聲道:「怎麼追風十六傑少了兩人?」

  錢震南冷笑道:「你知道就好,錢某前說有恃無恐並非無稽之言。貴堡倘發動圍攻,哼哼,貴堡必化成一片火海,雞犬不留。」

  洪泰祺不禁呆得一呆,暗道:「看來,追風十六傑還帶得甚多人手?」

  錢震南又道:「錢某絕無危言恫嚇,閣下如若不信,不妨讓你見識見識。」說著右掌一揚。

  簡直無法瞥見什麼東西從錢震南手中擲向夜空。

  夜空約莫十數丈高下,忽晌起連珠爆音,迸射出千萬流螢火花,為狂風曳成一股赤焰送向遠處。

  驀地——

  堡外忽射入一物墮向一幢民宅,尚未碰實之際,只見強光一閃,現成一團耀目烈焰赤紅火球,轟的一聲,民宅立時為烈焰燒燃。

  風助火勢,轉眼那所民宅沒人一片火海中,隱隱聽得呼喊慘嗥及混亂救火之聲。

  錢震南陰惻惻冷笑道:「只須錢某一擲信號,甘家堡立時夷為平地。」

  刀光疾閃了閃,西門虎向錢震南攔腰一刀卷了過去。

  出手之快,刀勢之猛,無與倫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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