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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六


  「這有什麼不知道的嘛!」葉玉蓉厥了厥小嘴,道:「在雙燕堡時娘除了對葦弟有說有笑,神態慈祥外,即如你我也僅寥寥數語外不是研悟經文便是瞑目沉思,遠道來訪武林高人伉儷,倘德高望重,娘才會以禮相待,神色溫煦,這種神態並不多見,今日竟從娘的面色上重現,是以我猜測決不會料錯。」

  程映雪點點頭道:「不錯,這蒙面人究竟是誰咧?一口京音,年歲並不大,他人來時注視著我們久久不移,兩道眼神似曾相識,卻又想不起從何處見過……」

  忽發現一雙中年僕婦冷漠面上泛出一絲笑容,詫道:「兩位如能將蒙面人姓名來歷見告,愚姐妹當感激不淺。」

  一個中年僕婦道:「他乃家主人。」

  這話等於白說,葉玉蓉詫道:「你們主人連個姓名都沒有麼?」

  「恕小的不知。」

  「真是怪事了,身為下人哪有自己家主人姓甚名誰都不知道的。」葉玉蓉心裡這麼想,可是嘴巴卻沒有說出,一賭氣把一大碗三鮮面唏哩呼嚕吃得碗底朝天。

  程映雪忍不住嫣然一笑道:「看你這吃相,讓葦弟瞧見了,又要數落你不像閨閣千金。」

  「我本來不像閨閣千金嘛。」葉玉蓉不禁眼前泛起乃弟葉一葦翩翩不覊,俊秀挺拔豐釆,暗暗嘆息道:「不知葦弟現在如何了?」

  殊不知程映雪比葉玉蓉更相思神傷,朝朝暮暮,夢縈魂牽,嘴裡絕口不提罷了。

  一雙僕婦收拾碗筷退出房外。

  葉玉蓉、程映雪在房內枯坐委實無聊氣悶,往昔二女有說不盡的話,今日反而相對無語。

  忽聞傳來林夫人語聲道:「你們可以出來了!」

  二女如奉綸音,相視嫣然一笑,快步走出,只見老夫人端坐椅上,面現笑容,蒙面黑衣人已然不知何往。

  葉玉蓉道:「娘,他是誰?」

  老夫人道:「等我們回到雙燕堡,就明白他是誰。」

  「他是本堡的人?」

  「不是,也可以說是。為娘現在還搞不明白,你何必打破沙鍋問到底?」

  程映雪道:「娘,我們何時可以啟程?」

  「明天!」老夫人答道:「最遲明晚。」

  程映雪道:「不知葦弟怎樣了?娘此次離開雙燕堡就是為了尋求葦弟解毒之藥,不料被金塔寺賊禿暗算所囚,女兒欣喜可返回雙燕堡,但無有解藥未免愧對葦弟。」

  老夫人嘆息一聲道:「你們不可能見著葦兒。」

  二女聞言不禁芳心猛顫,花容失色道:「娘,葦弟怎麼樣了?」她們只認為葉一葦已死,不然老夫人如何說得如此嚴重不能相見。

  老夫人微微一笑道:「你們這兩個傻孩子想到哪裡去了,葦兒福緣深厚,遇武林異人相救,此刻已痊癒了十之八九,我們母女三人得以安然逃出金塔寺,也是靠葦兒輾轉相求所致。」

  葉玉蓉大喜過望,道:「原來如此,怎麼娘說不可能相見?」

  「葦兒不在雙燕堡,在那位武林異人清修之處,僅有莫潛隨伺知之,你父都無法知其確處,所以說不可能見到葦兒就是這個緣故。」

  葉玉蓉道:「宅主蒙面人無疑與那武林異人有莫大淵源,難道未將葦弟確地告知娘麼?」

  老夫人莞爾笑道:「娘方才不是說過葦兒輾轉相求的話麼?」說著從懷中取出一封緘函,接道:「這是葦兒親筆所書,娘知道你們在雙燕堡時,雪兒尚較溫婉,唯有你蓉兒像個不羈野馬,手辣心黑,博得羅刹之名,娘的話並不見得聽,獨有葦兒的話,你們兩人倒還不敢不聽,拿去看吧!」

  葉玉蓉喜孜孜接過,與程映雪比肩展閱。

  信函內厚厚地一疊,共有九張極品貢箋,只見筆走龍蛇,力透紙背,錦心繡口,詞藻甚工,別後思慕之情,躍然紙間,如見其人,武林情勢,剖敘甚詳。

  第二天——

  晌午時分,用膳欲罷,忽見雪曼姑走入廳內稟道:「宅主人返回求見老夫人。」

  老夫人道:「就說老身有請!」

  雪曼姑應了一聲:「是。」轉身走出。

  須臾,只見蒙面人進入向林夫人執禮甚恭,取出一隻小巧瓷瓶傾出三粒赤紅丹藥,道:「晚輩求得三粒丹藥可解散功,服下後須九轉周天,守定心神,無論如何痛苦必須竭力忍受,方能恢復散失的武功。」

  老夫人接過謝了一聲,分給葉玉蓉、程映雪回房立即服下行功氣運周天。

  葉玉蓉、程映雪接過,目露感激之色望了蒙面人一眼,盈盈走入廂房而去。

  功行九轉約莫兩個時辰,差不多已是日落黃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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