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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五一


  第二十五章 人去院空

  天交申刻,血紅色的太陽斜懸天邊,映射茫無邊際草原,泛出眩目的異彩。

  驀地,草原盡頭現出十數匹駿馬,風馳電掣奔來,為首騎上人是一四旬左右中年人,面膚白皙,三綹短須,劍眉虎目,法令深勒,頭戴一頂方巾帽,身著一襲箭袖錦袍,英氣逼人。突然一勒轡韁,坐騎前蹄猛的高昂,揚了揚放下倏地頓住,手指土岡上土屋,道:「此處是何人居住?」語音宏亮炸耳。

  後隨十數騎紛紛停鞍,一個彪形大漢答道:「回堡主的話,此屋僅住一雙土著夫妻,以畜牧行獵為生,他們向不與江湖人物交往……」

  為首騎上人正是白揚堡主鐵臂書生楊擎宇,似是不耐煩,揮手止住此人說話,沉聲道:「那韓仲屏小賊神出鬼沒,越是顯眼不注意之處越要提防,倘非是此,本座急可親自出巡及拜望各處友好訂盟。」

  只聽一老者道:「其實堡主無須親自拜望,只要書一請柬則可,韓仲屏小丑跳樑之輩,何足重視。」楊擎宇面色一寒,冷笑道:「韓仲屏一身所學盡得梁丘院主真傳,威名震動大江南北,薑堃等人生死不明,本座怎能掉以輕心。」立時命三人前往土屋一探。

  三騎如飛而去。

  楊擎宇突感座騎驚蹶,情知有異,神色一變,一個身子猛地離鞍拔起三四丈高下。

  只見那匹座騎四蹄癱軟歪倒在地,嘴吐白沬斃命。

  其餘騎上人大驚失色,紛紛躍下探視。

  楊擎宇翔飛飄然落地,見狀神色大變,驚道:「罹受奇毒所致!」

  但,不知這毒是何時何地何物所罹,為何單單毒了楊擎宇座騎?其餘安然無恙?更為何放過騎上之人?

  分明意在殺雞儆猴!

  此是何人所為?

  是苗疆少主郗南鴻?還是飛天蜈蚣彭北壽?抑或玉面哪吒韓仲屏?

  饒是楊擎宇一方梟雄,也不禁自心底泛上一縷奇寒,機伶伶連打了二個寒噤。

  這時,那三人縱騎自土岡返回,稟明屋空無人,想是土著夫婦出外畜牧尚未轉來,但發現堡主楊擎宇座騎被毒斃,不禁面面相覷。

  楊擎宇並非從白揚堡出來,而是出外返回白揚堡途中,任他雖是一方梟雄,見多識廣,卻無法察覺那頭駿馬因何罹毒。

  匪徒竊竊私議,仍不能找出一絲端倪。

  楊擎宇面色鐵青,目中威棱逼射,冷笑道:「楊某與你勢不兩立。」

  一個紅臉老者佯咳一聲道:「堡主諒已知何人所為?」

  楊擎宇冷笑道:「必是韓仲屏所為無疑。」

  當然——

  這猜測是對的,韓仲屏蹤跡便落在邊塞,除了他還有誰?

  有人應聲道:「堡主,既是韓仲屏小賊所為,堡主是否傳訊五行院主樑丘皇?」

  「無須!」楊擎宇道:「梁丘院主已有書信到來,遇上韓仲屏格殺勿論!」

  說時,去路白揚堡方向奔來一騎快馬,騎上人神色匆徨,楊擎宇認出本堡屬下,喝問何事?

  來人滾鞍下騎,稟道:「堡內四名武師不明不白斃命,遍體不曾發現可疑傷痕,又未發現可疑人物,請堡主定奪。」

  「什麼?」楊擎宇驚得面色大變,喝道:「咱們快走。」由手下讓出一騎,掠上鞍背率眾如飛奔去,轉瞬,人騎如豆,杳入夕陽餘暉中……

  土崗上忽現出葉一葦、蘋兒一雙身影。

  葉一葦道:「此必是丐幫高人勝太乙所為,使楊擎宇自顧不暇,無力旁及外事。」

  蘋兒道:「公子趁此良機參悟那苗疆奇毒解救之法,亦好早日去那金塔寺救出老夫人。」

  葉一葦微微一笑道:「在下幸遇醫聖,過蒙眷愛,得他老人家傾囊相援,稍諳醫藥歧黃之術,看似不可解者其實可解,俯仰都是,在下盡三日之期似可配好解藥。」

  「真的麼?」蘋兒嫣然欣喜不勝,嬌笑道:「公子怎有現成藥物。」

  「嘉峪關內有一藥鋪,配製不難,但有三味主藥可在山谷墟墓間採集,天色一明,我等即可起程前往。」忽臉色一變,低聲道:「有人來了!」

  兩人裝成一雙愛侶,並肩指點日落映照草原之美。

  忽聞一冷沉語聲傳來道:「老叫化可否冒昧請問賢伉儷一句?」

  葉一葦、蘋兒故作一怔,別面循聲望去,只見距身五丈開外一列橫身站著三個老叫化。

  三老叫化卻是蓬首垢面,臉色臘黃,短衣褂褲,中立者是一麻面,掀唇蒜鼻,露出一口參缺不齊的板牙,各手執一根竹杖。

  說它是杖,毋寧說棍更確切些,徑粗如臂,多年摩挲,色澤油光滑亮。

  葉一葦抱拳略拱道:「不敢,三位想是丐幫高人?不知有何見問?」

  中立老丐咧嘴淡淡一笑道:「賢伉儷諒亦是武林中人,老叫化名鐵極,其他二人名喚董清甯、原浴,諒必有所聞。」

  葉一葦長長哦了一聲,面露驚異之色道:「原來是卓著盛名的風塵三丐,在下有眼無珠,失敬失敬。」說著長施一揖。

  鐵極道:「無須客套,老叫化向尊駕打聽一人,系敝幫同門名喚勝太乙,不知現尚在尊駕處否?」

  葉一葦面色微寒,淡淡一笑道:「勝太乙之名在下頗有耳聞,但素昧平生,何至於落在敝處?」

  鐵極不由放聲大笑道:「尊駕謊言委實編得不高明。」

  葉一葦愕然道:「什麼謊言?在下不明閣下之意。」

  鐵極冷冷笑道:「敝幫行走江湖,別有留下訊號之法,只有敝幫中人自己知道。」

  葉一葦道:「閣下是說勝太乙尚在敝處,但在下為何要隱瞞三位,看來三位與勝太乙不和,追蹤而來,可惜愚夫婦實未與勝太乙謀面。」說著面色一沉,冷笑道:「三位如不從速離去,可別怨我韓仲屏辣手無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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