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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五


  譚武道:「諒令師兄廿人一路浩浩蕩蕩而來,行蹤不泄暴露,尚未抵玉清寺即為對方偵悉,韓仲屏叛師大逆,心狠手辣,得對方之命將貴同門十九人悉數誅戮,令師兄亦被擄作人質,譚某乃鏢局中人,官府查問得緊,心有餘而力不足,無可奈何!」

  巴隆目泛怒光道:「譚總鏢頭就此袖手不管麼?」

  譚武苦笑了笑道:「劄圖大師昔年義助譚某得解危難,結草銜環殺身難報,不過劄圖大師秘見譚某只說需要度用,請譚某相助,譚某立即命一徐鏢頭接辦一應所需並囑不許為人得知速往玉清寺,豈料變生不測,貴同門竟遭此慘禍,劄圖大師也下落不明。」

  巴隆道:「劄圖師兄莫非已遭韓仲屏擄囚?」

  譚武道:「原來三位也聽聞是韓仲屏所為了,譚某因令師兄之故,官府嚴加追問,幾乎陷身囹圄,並立下切結不得插身是非中。」

  巴隆冷笑道:「這樣一來,譚總鏢頭竟推得一乾二淨。」

  譚某面色一寒,沉聲道:「那麼三位欲得如何?」

  巴隆道:「至少譚總鏢頭在道義上應相助我等探知韓仲屏下落救出劄圖師兄!」

  譚武冷冷一笑道:「韓仲屏下落譚某已查明,恐怕三位不能去!」

  西域三人面色不禁一變。

  巴隆厲聲道:「這是何故?」

  譚武道:「三位知道洛陽官府怎麼說的?」

  哈普三人聞言呆得一呆,巴隆道:「可否見告?」

  譚武道:「寺塔留書韓仲屏所殺,是否就此確證系韓仲屏所為,怎知不是令師兄劄圖窩裡反,一怒殺死留書移禍江東!」

  巴隆怒道:「胡說!」

  譚武道:「譚某也知並非令師兄所為,但民不可與官鬥,怎能強辯,韓仲屏現藏匿在洛陽此山,不過敝局四外已在官府監視下,三位元入來諒為所悉,離去時恐需費一番周折。」

  巴隆冷笑道:「我等三人既不違法又未犯罪,十九條人命關天,我等追查兇手理所應為,難道有什麼不對!」

  忽聞廳外隨風傳來一陣宏聲大笑道:「沒有什麼不對,但你們西域佛陀密宗為何潛入中原,無事生非?」

  語聲未落,一個錦衣五旬上下,貌像威嚴老者緩步飄然走入。

  譚武大驚失色,離座趨前長施一揖道:「草民不知馮大人駕臨,未即恭迎望請寬宥。」

  老者手掌微微一擺,道:「譚總鏢頭少禮。」發現克林呼克、哈普、巴隆三人傲然居坐不動,頓時面露慍色。

  譚武忙以目光示意巴隆三人起立行禮,笑道:「這位是內廷一等侍衛馮大人,三位不可失禮。」

  老者冷笑道:「用不著!」眼中倏地逼射兩道懾人心魄寒芒。

  巴隆似為老者氣勢所懾,起身離座,巴隆道:「化外之民,不知中原禮數,請予見諒!」

  老者怒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你等既敢身著中土服飾,口*漢語,焉有不知禮數,分明意存藐視老夫,方才老夫說你等來此居心叵測,無事生非,並未說錯。」

  巴隆道:「莫須有之罪諉之於在下三人,怎能心服口服。」

  老者道:「好,老夫問你,玉清寺死者十九人是何等什麼人?」

  「敝同門。」

  「那劄圖咧?」

  「是我等九師兄?」

  「如今何在?」

  「似為韓仲屏所擒。」

  老者哈哈大笑道:「好一個似是韓仲屏所擒,為何不說定系韓仲屏擒走,依老夫看來,西域佛陀密宗心懷叵測,焉知不是你們自己人下的毒手,假禍於人,意圖掀起一場武林血腥浩劫。」

  巴隆不禁語塞,額角青筋凸現,似憤怒已極,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馮大人未免太武斷了。」

  老者冷冷一笑道:「老夫一向公正,怎會妄入人罪,那你們說說看,以劄圖為首,一行二十人潛入中原,藏在玉清寺內為了何故?」

  三人面面相覷,巴隆支吾其詞道:「江湖中人免不了恩怨纏身。」

  老者冷笑道:「分明是移禍江東之計,譚總鏢頭,老夫准許你帶領他們三人前往韓仲屏藏匿之處查明情由,倘非韓仲屏所為,他們三人插翅難飛。」言畢轉身向大廳外走出。

  譚武忙道:「草民恭送大人!」

  老者道:「無須!」身影杳失廳外暗處。

  巴隆三人不禁深皺眉頭,只覺進退維谷。

  譚武淡淡一笑道:「三位現在可以知道譚某處境為難了吧,見了韓仲屏,無論是否是他所殺,難免與三位動手一拼生死,何況韓仲屏並非孤身一人,三位能否生還尚未可知。」

  哈普發出一聲磔磔怪笑道:「原來譚總鏢頭不念九師兄昔年恩情,為的是懼怕官府!」

  巴隆低喝道:「哈師弟別說這些不相干的事,方才那位馮大入神色不善,反說我西域無事生非何故?」譚武長歎一聲道:「譚某天黑之前方從洛陽府署具結返回,委實不明白劄圖大師率眾前來為了何故?還是蒙這位馮華封大人見告,他說新近在江夏新興崛起一股江湖組合,未定何名,暫由一名喚常鴻年之人為首,常鴻年與六合門五行院主樑丘皇結有宿怨大恨,需索償血海深仇,無奈六合門五行院地處隱秘,險阻艱危,意欲攻陷五行院必死傷累累,幸得韓仲屏之助,獻繪地圖,雖非全部隱秘,卻也能知其概略,韓仲屏是何來歷,三位當已知悉,毋須譚某贅言。」

  哈普冷笑道:「梁丘皇叛門弟子,其行可誅。」

  譚武哈哈一笑道:「梁丘皇如疽在背,非除之而後快,遣出六路殺手誅戮於他,哪知幾乎全軍覆沒,僅剩裴逢廢了雙臂縱釋逃回五行院,梁丘皇始知事態嚴重,急急馳書貴門教主求助,是以才遣出劄圖大師趕來。」

  巴隆大驚失色道:「這都是那位馮華封相告譚總鏢頭麼?」

  「不錯。」譚武答道:「雙方就是為了江湖恩怨,玉清寺死者亦不是中原之人,馮大人說官府不宜過問,唯獨須嚴密監視貴門是否移禍江東,掀起一場武林殺劫,那時貴門及五行院均脫不了關係。」

  想不到一切隱秘均為官府探悉,劄圖大師多人一行確系奉命相助梁丘院主,巴隆三人不禁有點心慌了,默然無詞以對。

  譚武道:「三位現在是騎虎難下了,不過譚某仍然要領三位去見韓仲屏,三位請!」

  巴隆三人知說什麼也無用了,只怪自己三人冒失前來未探聽清楚,便夜闖麒麟鏢局,隨著譚武走出鏢局掠越城垣奔向郊外而去。

  郊野荒涼,風沙漫漫,洛陽近郊十九均是黃土丘陵,土著依山穴居,不見屋宇,只見譚武望一處黃土峽谷奔去,由於月黑無光,風沙強勁,但覺前路隱現一座沉黑土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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