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佛魄珠魂 | 上頁 下頁


  程映雪道:「原來金公子並非找我蓉姐來比劍的?」

  金獨白面色一紅,道:「程姑娘見笑了,在下去年技遜一著敗在葉姑娘劍下,此乃印證武功,遊戲之舉,久已淡然忘懷!」

  葉玉蓉柳眉微挑道:「真的麼?」

  金獨白道:「在下怎敢在兩位姑娘面前謊言。」

  寺外又起了一連串奔馬如雷蹄聲。

  金獨白兩道濃眉猛揚,哈哈大笑道:「鄧丘二兄也趕來了!」

  只聽一陰冷笑聲傳來道:「就准金兄你一人可親近芳顏麼?」

  但見一雙少年並肩快步如飛掠至,抱拳施禮。

  鄧雅飛丘象賢兩人均在二旬左右,英氣逼人,與金獨白三人並稱江南三英。

  鄧雅飛以一雙飛芒錘成名,乍看之下並不出奇,只是一對尋常兵刃一般,其實系經名匠打造,錘首精鋼鑄造,八寸圓徑,球面孔如蜂窩,柄長二尺三寸,護柄處裝有卡簧,對敵時略一掀簧,錘面孔窩立即迸出六十四片棱芒狼牙,或逆鉤毒箭,更有一項妙用,柄管貯有軟筋彈索,錘首可脫柄飛出,真如弓矢離弦,追殺強敵百不失一。

  丘象賢以金豹手及暗器成名,金獨白以追魂三絕劍縱橫三湖,自視不凡,唯三英卻對雙姝暗戀,亟於偕成連理,屢向葉堡主提親,均為婉拒,託辭二女尚幼,提親之人甚多,難以取捨,日後當有公平之法處置,但仍須二女心意而定。

  葉玉蓉程映雪二女麗絕天人,並稱南天雙姝,又稱羅刹二女,貌美若花,卻手腕狠辣無比,南天武林無不聞名喪膽魂飛。

  丘象賢道:「聽說兩位姑娘追覓燕雲三梟藏跡之處,不知是否已得絲毫端倪?」

  葉玉蓉道:「尚未,韶州武林群雄畢集,頻頻現身本堡堡外,三梟未必敢顯露形蹤!家父為示與三梟毫無淵源,非但拒而不見,並欲逐離嶺南!」

  卻見一勁裝堡丁手捧一布包箱形之物飛奔而至,朝葉玉蓉恭身道:「韶州五鳳銀樓蔔朝奉派人送來一份托轉壽禮,請小姐過目。」

  葉玉蓉不禁一怔,詫道:「壽禮須送呈堡主,為何送與我?蔔順生為何知我在寶林寺?」

  堡丁惶恐答道:「小的不知,派來之人僅是一名店夥。」

  葉玉蓉揮揮手道:「喚他前來回話!」

  堡丁領命飛奔而去。

  葉玉蓉解開布袱,只見是一光漆烏黑的木盒,掀開一瞧,不禁呆住,原來就是近來盛傳的那尊翡翠古佛端端正正放在盒內,並附有字條,僅寥寥八字:「佛贈有緣,永護麟祥。」

  字體遒勁,雄渾剛正。

  二女大驚失色,葉玉蓉望了程映雪一眼道:「此必是燕雲三梟命蔔順生送來,假手於我,不致露出破綻!」迅快如電將匣蓋關上。

  這時堡丁已飛奔而來,躬身道:「店夥獨自入寺說是欲往大雄寶殿參拜拈香,但遍覓無著失去蹤跡。」

  葉玉蓉面色一變,問明店夥穿著形貌,喝命搜覓全寺。

  程映雪道:「不用搜了,此人早鴻飛冥冥,速命人前往韶州帶蔔順生面見堡主問話!」

  驀地——

  淩空飛撒一片彈形暗器,葉玉蓉身後四衛同聲大喝,提身離地,各握一把鐵扇叭叭展合,將襲下暗器紛紛震落,不料暗器爆射濃煙,隨風立即彌漫開來,一片暗黑。

  忽聞磔磔刺耳怪笑起處,一片急風淩頭壓下,濃煙中隱約可見一雙怪爪攫向葉玉蓉懷中木盒,抓勢如電,間不容髮。

  一雙侍婢嬌叱出聲,長劍及時揮出,寒芒疾閃,那雙怪爪如不回撤,必十指根根斷落。

  果然,一雙怪爪猛然回撤,打出一蓬暗器,身形虛空一翻,騰空拔起射入密翳枝葉中。

  這時,金獨白、鄧雅飛、丘象賢三少同時發出一聲長笑,分向潛龍升天拔起。

  只聽一聲淒厲慘嗥起處,一條身形帶著滿空血雨飛墮在七八丈外,頭顱為鄧雅飛飛芒奪命錘砸得稀爛,模糊難辨,慘不忍睹。

  片刻,金獨白、鄧雅飛、丘象賢三人魚貫掠至。

  鄧雅飛道:「共是一雙鼠輩!」手指屍體接道:「此人命喪錘下,尚有一人身負重傷逃去,諒兩人覬覦『返魂珠』而來!」

  金獨白冷冷一笑道:「逃去之人武功甚高,聲言並非死者同路,死者乃九指雷神門下,想那桓齊老叟最是護短,仇怨結下,宛若陰魂不散,不死不休,鄧兄你得仔細留神一二,明槍易躲,暗箭最是難防。」

  鄧雅飛哈哈大笑道:「澄波鄧府尚不致懼怕九指雷神桓齊!」

  葉玉蓉道:「多謝三位相助,不勝感激,但個中蹊蹺難解,恐並非如此單純。」

  程映雪道:「蓉姐認為死者既知古佛已為店夥送來,何不在途中劫奪容易得多,偏偏在寶林寺下手,明知凶多吉少甚屬不智。」

  葉玉蓉微頷臻首,眸泛憂慮之色道:「雪妹說得一點不錯,九指雷神門下事前毫無所悉,逃去之人卻極為清楚,九指雷神門下不過是替死鬼而已,移禍江東,借刀殺人,心意毒絕,卻不料竟與鄧少俠遇著,錯接錯殺,看來此人能在三位少俠聯手之下逃去,並非易與之輩,說不定還是裝著。」說著一跺蓮足,接道:「內中疑竇,盤根錯結,根本無法理解!」

  卻見程映雪回面向一老者附耳密言。

  老者頻頻頷首,轉身快步向「別有洞天」走去。

  葉玉蓉知程映雪顧慮其弟安危,命人囑咐防護,道:「我等回堡去吧!三位先請!」

  燕雲三梟於松鶴樓盡興而醉,結帳出屋,登騎相偕前往東江訪友,下榻梅縣客店。

  俟三梟進入茶樓,食客均不識三鳥其人,卻一種傳說在茶樓內傳遍開來。

  玉面狼杜奎駭然震凜,低聲道:「翡翠古佛為何被人所悉,竟謂我等燕雲三梟正東江做案,這分明是嫁禍東吳之計。」

  穿山鼠勞品道:「看來東江訪友之行立即作罷,不如轉回雙燕堡呈獻壽禮,絕不可有失此行任務!」

  赤煞金剛雷九雲只覺食不下嚥,提議返回客棧。

  休看燕雲三梟乃江湖卓著凶名人物,無奈心中有鬼,如坐針氈,當即同意雷九雲之言,匆忙回至客棧。

  玉面狼解下背上包袱,取出木盒啟蓋檢視,不禁目瞪口呆,原來盒內換了一尊翠綠瓷佛,形像有異。

  勞品、雷九雲二人駭然變色,面面相覷。

  那尊翡翠古佛與杜奎隨身不離,即使睡覺也擺在身旁觸手可及,竟被人在不知不覺中以偷天換日手法取走,此人可稱神乎其技。

  玉面狼杜奎神色沮喪,自知大禍臨頭,一張白臉泛青,呆在房中一言不發。

  雷九雲道:「一路之上有無形跡可疑之人,杜兄不妨想想!」

  杜奎搖首苦笑道:「即使明知何人盜去,又有何用,南天武林如今盛傳在我等身上,倘揚言失竊,非但無人能信,傳入令主耳中我等恐有殺身大禍!」

  勞品冷笑道:「然則我等如何覆命,總該想出一個脫禍之策!」

  杜奎長歎一聲道:「杜某方寸已亂,無法可想!」

  勞品思忖良久,一拍幾案道:「只有一人有此能為!」

  雷九雲驚道:「那是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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