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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五


  天色泛呈魚肚青白,紫衣麗人站在殿階上可望見山門外,只見十數條迅疾如流星身影掠入山門。

  為首兩人正是南荒二奇獨角虯龍哈秀,逍遙居士辛立,身後是太極雙環劉文傑,老神龍上官相,驪山鬼母,展天行,茅煥等黑白兩道卓著盛名的武林高手。

  獨角虯龍哈秀搶前兩步,抱拳微笑道:「申屠姑娘別來無恙?」

  紫衣衣嫣然一笑道:「難得哈老師還記得我:」笑容如花,狐媚蝕骨,森羅宮群豪禁不住心神一蕩。

  哈秀大笑道:「怎麼不記得,老朽偕同諸位老師前往北雁蕩一行,回至森羅宮後,才聞訊姑娘駕臨森羅宮,獲知姑娘形象,是以……」

  紫衣麗人嬌笑道:「不用說啦!哈老師前往北雁蕩有何收穫。」

  哈秀微笑道:「老朽偌大年紀,已無爭雄好勝之念,豈會凱覦白陽圖?姑娘當然明知老朽因何而去。」

  紫衣麗人盈盈一笑道:「哈老師找到了他麼?」

  哈秀答道:「洞府緊閉,無法開啟。」

  紫衣麗人幽幽一聲嘆息,道:「窮盡畢生之精力,也不能參破圖解神髓,聰明還被聰明誤,他恐不能生出此洞了。」

  群邪聞言不禁色變。

  玉簫真人此時已將逆竄真氣調順歸元,望了紫衣麗人一眼,向哈秀道:「這位姑娘是何來歷?」

  哈秀面色凝肅,答道:「這位是當今森羅宮主人同門師姐申屠珍姑娘。」

  玉簫真人愕然瞪目道:「怎麼貧道從未耳聞主者提起過有一位同門師姐。」

  南荒二奇怎知玉簫真人如此冒失,急送眼色制止。但口出如風,那裡來得及,不禁面色大變。

  申屠珍玉靨陡地罩上一層濃霜,格格發出一串銀鈴嬌笑道:「我早知他已把我這師姐拋到九霄雲外了,這樣也好,恩斷義絕,誰也不能阻止我放手施為,自今日起,森羅宮概由我申屠珍發號施令。」笑聲中充滿無限忿怨。

  哈秀忙道:「姑娘不可誤會,森羅宮主者迄至如今尚是童身未娶,只是他個性含蓄,這等兒女私情僅能埋存心底,豈可宣揚,當年姑娘因小事反目,一怒離去,這多年來毫無訊息,老朽是過來人,諒森羅宮主者幾心痛苦必然不堪。」

  申屠珍冷笑道:「哈老師何必自欺欺人,我申屠珍雖未露面武林,但對武林大事莫不知悉,尤其森羅宮一舉一動更瞭若指掌,他鍾情的是何湘君、陸曼玲。申屠珍蒲柳之勢怎可獲他垂愛。」

  哈秀心神一震,忙堆下滿面笑容道:「眼見猶恐是假,耳聞豈可當真,申屠姑娘,你與森羅宮主者同門多年,當深知他胸懷大志,為繼承師恩未成之願,苦心孤詣,撇卻兒女私情……」

  「好啦!好啦!」申屠珍不耐煩道:「現在多言無益,如他能生出白陽洞府,事實當可證明。」

  逍遙居士個性陰沉,從始至終未嘗再出一言,如今鼻中冷哼一聲道:「申屠姑娘,請問你的來意究竟為何?」

  申屠珍道:「風聞目前與森羅宮正面為敵者就是何湘君、陸曼玲兩賤婢,我倒要瞧瞧兩賤婢有何絕色,使他神昏顛倒,不敢放手施為,致森羅宮陷於一蹶不振窘境。」

  玉簫真人道:「傳言失實,與森羅宮為敵者是江南武林同盟,首領為摘星手。」

  申層珍冷笑道:「你知道什麼,摘星手不過假其名而行。」說時,右手忽揣入懷中取出一柄鬼頭令符。

  群邪一瞥見鬼頭令符,不禁大驚失色。

  鬼頭令符乃號令森羅宮信符,僅龐鎮寰本人身懷一支,見符如見人,生死予奪,不得違逆,豈料申屠珍另有一支信符。

  只見群牙中躍出一個黑衣老者道:「申屠姑娘如想號令森羅宮內人手聽命驅微,請讓老朽辨明真偽!」

  申屠珍右手一揚,鬼頭令符如脫弦之弩般向黑衣老者射去,力道極沉,帶起一溜銳嘯破空風聲。

  黑衣老者神色—凜,腳踏子午,右臂疾探而出,五指迅快如電光石火攫向鬼頭信符。

  只聽黑衣老者鼻中悶哼出聲,鬼頭信符雖被他抓住.身形卻震撼搖搖欲傾,足下沉入土內五寸,指縫進裂,鮮血涔涔溢出。

  黑衣老者面不改色,將這面鬼頭令符反覆察視,竟與森羅宮主者那支毫無異樣,即使極微的線紋亦是一般無二,無疑地並非膺品。

  申屠珍如花雙靨忽升起嬌媚蕩笑道:「如何?」

  銀鈴笑聲中蕩人心神,群邪不由血脈賁張,幾乎把持不住,幸虧群邪無—不是修為功深內家高爭,忙斂束住心神,聽而不聞。

  黑衣老者急趨兩步,趨至申屠珍身前,雙手捧還鬼頭令符,躬身垂手道:「願聽驅使。」

  申屠珍又發出一串蕩神鋁魄銀鈴嬌笑,水汪汪雙眸睨了群邪一眼道:「有誰不願聽我之命行事?」

  獨角虯龍哈秀冷冷說道:「老朽身居客賓之位,恕不能受鬼頭令符約束。」

  申屠珍聞言也不動,只盈盈嬌笑,星目注轉,螓首微側,柳眉稍剔道:「真的麼?」說時羅袖向獨角虯龍哈秀拂出。

  羅袖一揚,五縷陰寒澈骨勁風如箭射出。

  哈秀並無穩*勝算之把握,不願與申屠珍為敵,何況勝之不武,嘿嘿冷笑出口,身形已橫挪開去。

  申屠珍武功委實迅奧淩厲,五縷陰風鬼箭如附骨之蛆般追殺而去。

  辛立大喝出口道:「且慢!」

  申屠珍突然收袖,身軀曼妙的一轉,日注辛立笑道:「辛叔叔有何話說?」

  辛立面色森冷道:「姑娘自問勝得了摘星手嗎?」

  申屠珍聞言面色一寒道:「辛叔叔,此話何意。」

  辛立道:「老朽不信你有勝摘星手之能。」話聲略頓,冷冷一笑,接道:「何況摘星手形蹤飄忽,居無定所,依老朽看來,姑娘不如隨老朽前往北雁蕩白陽洞府內請出森羅宮主者,共商大計為定。」

  申屠珍冷笑道:「辛叔叔想得好,欲把我申屠珍葬身白陽洞府。」

  辛立淡淡一笑道:「不知姑娘與森羅宮主者武功成就何人較高?」

  申屠珍冷笑道:「十五年前我不如他,今日他不如我。」

  辛立道:「這就是了,森羅宮主者武功雖然不如姑娘,然豪氣干雲,甘冒萬險身入白陽洞府,看來姑娘不過是偷機取巧之輩。」

  申屠珍聞大怒,厲叱道:「你無須激將,我終必往白陽洞府一行,他與我有同門之誼,豈能見死不救,只要他不移情別戀……」

  辛立接道:「但願姑娘口能應心。」

  申屠珍冷哼一聲,回面低叱道:「提蔔二前來。」

  一雙瘦長怪人身形轉往殿后疾逾閃電掠去。

  藏身樹上的梅六本尾隨這一雙瘦長怪人而去,救出蔔二,但前場中立著無一不是武功頂尖好手,耳目敏銳,惟恐弄巧成拙,暫且按忍不動,俟機再予出手。

  玉簫真人始終有點心懷不忿,認為申屠珍練有魔法邪術,以心靈控制九瘦怪人,僅視九長怪人以鐃鈸壓制自己簫音便知一斑。

  如今二人已離去,九去其二,無疑的這宗魔功威力大減,他認定這九瘦長怪人與申屠珍相生又相輔,不可或缺,而這九瘦長怪人面目形象不類中國人種……

  他正在思忖之際,申屠珍神目如電,似洞察玉簫真人的心意,發出悅耳嬌笑道:「道長莫非有不忿之意?」

  玉簫真人聞言不禁心神一凜,朗聲笑道:「姑娘似存心與貧道過不去,倘欲殺雞嚇猴,只管向貧道出手就是。

  申屠珍柳眉一揚,星眸泛出森厲殺機,玉掌疾伸,遙遙虛拍一掌。

  獨角虯龍哈秀見狀大驚,忙向玉簫真人送出一掌,掌風竟超越申屠珍,將玉簫真人撞出三尺。

  在此一刹那同,申屠珍掌風已送至,幸虧玉簫真人被哈秀撞出,陰寒潛勁擊實在一株古柳上。

  只見柳幹微微一晃,枝葉立現軟萎下垂,葉片簌簌飛落如雨,轉瞬這株古柳變成一截枯杆。

  群邪見狀不禁色變,均不知申屠珍施展的是何種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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