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地獄紅顏 | 上頁 下頁
五八


  三角蛇眼老者大喝道:「韋戩,你有多少穿雲箭請一進施出,恐你身受之慘將百倍於此。

  他雖然疾言厲色,但目中卻含憂慮之容,似有著莫大的心事。

  雙方激門得猛烈巳極,風起雲湧,塵沙漫空。

  驀地,從森羅宮內,隨風飄送入耳一聲震耳金鐘,嗡然巨響,穀鳴回應,韋雄不禁面色一變。

  子時已到,無穎為森羅宮主人開關出見,不約而同心弦猛張,睜大著眼望著森羅宮方面。

  而卿雲穀圍攻太行八怪高手更是面色大變,神情有點異樣。

  只聽一聲響雷似的大喝:「住手!」

  微風颯然,夜空中導疾撲下一人,輕似落葉,悄無聲息,月映照下,現出一猿形怪入,腿頸均露出葺葺黃毛,火眼金睛中異光閃爍,裂著嘴陰陰一笑道:「樊堂主,此人是何意?」手指著穿雲箭韋戩鄙夷的冷哼一聲。

  三角蛇眼老者忙道:「此人名叫穿雲箭韋戩,太行八怪之首,無事生非,妄施穿雲箭戮死谷中弟兄多人。」

  「真的麼?」猿形怪一躍落在韋戩面前,陰惻側一笑道:「尊駕自取罪戾,請隨我去森羅宮覆命吧!」

  書戩厲喝道:「老夫不去你待怎樣?」

  肩頭一晃,一支穿雲箭已扣在手中,蓄勁待發。

  「恐由不得尊駕啦!」

  右臂倏抬,一支毛葺葺手掌向韋戩胸前遞去。

  掌勢似緩實速,待指風近身,韋戩大驚變色,暗道:」那有如此快法。」忙五指一回,穿雲箭脫手飛出。

  誰知卻已不及,穿雲箭被猿掌抓住,一串輕微擠裂爆響,為掌力捏擠得粉碎,撒下片片碎屑墜地。

  猿形怪人喉中發出一聲怪笑,道:「韋戩,你還是乖乖的隨我去森羅宮吧。」

  韋戩厲聲道:「你納命來吧!」

  一招「橫斷雲山」揮出。

  猿形怪人不閃不避,掌勢反抓,奇詭絕倫的一把扣住了韋戩的腕脈,怪笑道:「太行八怪也不過爾爾。」指力一緊。

  韋戩張嘴大叫一聲,右臂腕骨被猿形怪人壓得粉碎,痛澈心脾,面色慘白如紙。

  方才猛烈拼搏八怪已傷其四,如今韋戩一被制,其餘均被懾住。

  猿形怪人炯然目光環掃了武林群雄一眼,道:「金鐘九響,敝主人在森羅宮內恭候諸位大駕,共商武森大計。」

  忽聽群雄中有人出聲道:「尊駕是否北海雪魂島主齊天大聖袁長庚麼?」

  猿形怪人大笑道:「不錯,老猴兒正是袁長庚。」

  提起韋戩挾在肋下,望了七怪一眼又道:「七位不妨隨我前往森羅宮。」

  「且慢!」群雄中忽發出一聲宏亮佛號,只是霜眉銀須的少林高僧九如上人飄身而出。

  袁長庚道:「老禪師為何相阻?」

  九如上人道:」森羅宮主者真的在宮內麼?」

  袁長庚哈哈大笑道:「敝主人既約請諸位來此赴會,何必心存欺詐。」

  忽有人冷笑道:「受人豢養,恬不知恥。」

  袁長庚目光突變,五指疾拂而出。

  只聽一聲慘嗥,一個龐大身影倒下,裂腹洞穿,腸血外溢,已是無救。

  武林群雄不禁心神猛凜,暗暗膽寒。

  九如上人霜眉微皺道:「那麼令主人為何須金鐘九響?」

  袁長庚冷冷答道:「老禪師一定要問麼?」

  九如上人道:「事無不可向人言者,何妨見告。」

  袁長庚沉思須臾,道:「金鐘九度,每一響必有一武林巨惡受首。」

  九如上人不禁一怔,道:「方才那一響是何人伏誅?」

  袁長庚陰陰一笑,別面向一黑衣武士道:「取出獻與老禪師瞧瞧。」

  黑衣武士隨從身後解下一個錦布包裹木盒,打開盒面,赫然顯露一顆血污蓬發的頭顱。

  群雄中一人驚呼道:「那是豐都鬼王滕文星!」

  袁長庚裂嘴桀桀怪笑道:「正是他。」

  隨即挾著韋戩如飛而去。

  其餘太行七怪也身不由己。

  一霎那間已走了個無影無蹤。

  只聽玉面張良茅煥沉沉嘆息一聲道:「其中必安了歹毒詭計,令我等騎虎難下,返身不能。」

  九如上人目注茅煥道:「久聞茅檀樾足智多謀,料事如神,所言必有見地,請道其詳。」

  茅煥微微一笑道:「在下料森羅宮主者必不在宮內,現仍在白陽圖解藏處潛修曠代絕學,我等在卿雲谷内所見,定是預謀使我等欲罷不能,逐漸墜入彀中,不自省悟,或者……」

  九如上人道:「或者什麼?」

  茅煥答道:「有道是人箅不如天算,或者另有人暗中作梗,與原定之計背道相馳,是以改弦易轍,誘使我等往森羅宮一探,自蹈羅網也未可知。」

  九如上人道:「依茅檀樾之見應如何處置?」

  茅煥道:「倘須判明他們意圖,我等不妨假作離開卿雲穀,如他們出手攔截相阻,則不言而明。」

  展天行道:「下一步應如何呢?」

  茅煥正色道:「幫主,退身不得,豈能束手待斃,前途維艱,恕小弟難遽下臆斷,只得到時走一步算一步。」

  九如上人點點頭道:「老衲此來本欲一往森羅宮,奈茲事體大,恐連累無辜,是以暫時按忍,茅檀樾之言甚是,不過老衲之意宜分開四路,令他們難顧首尾。」

  群雄商議之策早被匪徒暗暗聞悉傳訊宮內,森羅宮內也是憂急不寧,決定分頭阻截,格殺勿論。

  袁長庚面露憂容道:「怎麼陸曼玲這賤婢還不俯首聽命,難首她忍令其父身遭慘死麼?」

  三角蛇眼老叟接道:「看來其中大有蹊蹺,何不去陸驥囚處一瞧便知究竟。」

  低聲相囑數句,躍出宮外而去……

  為了何昆侖傷體難愈,奚鳳嘯窮思苦索,究竟被他悟出了其中道理。

  何昆侖如此,陸驥當然也不例外,龐鎮寰點穴手法竟然高深莫測,不由不令奚鳳嘯暗暗驚心了。

  耗費約莫一個時辰,奚鳳嘯汗出如雨,陸驥真氣漸漸順經歸元,如同熟睡,甚為安詳。

  奚鳳嘯揮手召來陸曼玲,低聲笑道:「幸不辱命,令尊半個時辰後當可清醒,小弟耗費真元過巨,須調息行功,有勞玲姐一旁護守,防匪徒侵入。」

  陸曼玲見奚鳳嘯目光略泛黯淡,知是真話,忙道:「嘯弟只管調息,守護之責賤妾義無旁貸。」

  奚鳳嘯言緩緩閉上雙目.氣運周天。

  驀地一聲金鐘響音飄送入耳,陸曼玲不禁心神一凜,緊握著劍把,目光一瞬不瞬望著門外。

  時間一刻一刻的過去,鴉雀無聲,彼此呼吸之音可聞,室外山風送濤,天韻穢稷。

  忽聽室外飄入一個陰寒澈骨語聲道:「袁堂主!」

  陸曼玲不禁一驚,只見一條黑影疾射而入,正是那猿形怪人北海雪魂鈧主袁長庚。

  袁長庚目光一瞥室中景物,便知有異,不由厲聲道:「陸姑娘這是怎麼了?」

  陸曼玲鎮靜如常,微笑道:「這叫做兩敗俱傷。」

  袁長庚手指在地面上屍體道:「他死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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