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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二


  滕文星苦痛雖消,但神智已被藥力所控,渾渾噩噩,隨著灰衣老者望殿內走去,身影瞬即消失……

  群邪一見滕文星身形疾邁入宮門,不禁大驚,劉文傑出聲阻攔已是不及,頓足嘆息道:「滕老師怎可如此輕敵?」

  驪山鬼母道:「此非議嘲埋怨之時,應共思毀去森羅宮良策。」

  劉文傑不禁胸頭怒火翻騰,冷笑道:「請問有何高見,老朽洗耳恭聆。」

  驪山鬼母面泛怒容,沉聲道:「倘劉老師認為老婆子言之不當,老婆子定當三緘其口,不過劉老師名列榜首,想森羅宮主人定有安排,語雲:道不同不相為謀,恕置身事外不設一詞。」

  劉文傑不禁面紅耳赤,尤其生平隱秘俱鐫於榜上,眾目昭彰下再也不能道貌岸然,自比武林正派高人,目中泛出怒焰如熾,半晌說不出話來。

  只聽得一個森冷語聲傳來道:「此話對極!」

  一條龐大身影如玄鶴般翻上崖來,現出老龍神上官相。

  驪山鬼母道:「上官老師來得正好,請用玄陰雷珠毀去這森羅宮。」

  此刻的老龍神上寂相表現得異常沉穩,抱拳一拱,微笑道:「諸位老師好!」

  身形緩緩向牌坊下走去,一望榜上人名劣跡,不覺高聲狂笑道:「豈料劉大俠之名竟列于兄弟之上。所書罪行劣跡,請問劉大俠可是真的麼?」

  劉文傑面色蒼白答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詞。」

  上官相回望了劉文傑一眼,道:「兄弟罪行倒是實有其事,至於劉大俠麼,顯然是莫須有,劉大俠一生清白聲譽怎能任他誣衊。」

  劉文傑苦笑道:「老朽豈不知,但老朽向不作冒險輕敵之事,容待思索出破解良策。」

  話聲略頓,又道:「不論如何,毀去森羅宮莫過於上官老師那顆玄陰雷珠。」

  上官相聞言不禁一怔,他自有難言苦衷,玄陰雷珠一直未能取回,卻又不能自承,眼珠微轉,嘿嘿冷笑道:「那老賊也在宮內麼?」

  劉文傑道:「風聞他已覓至白陽圖解藏處,現在參悟絕學,明晚子時即可功行圓滿,開關出見。」

  上官相道:「這就是了,兄弟玄陰雷珠只有一顆,雖說威力強大,可炸毀這森羅宮,但老賊習成白陽圖解後恐無人能制。」

  殿內忽傳出陰側側冷笑道:「上官相,你盡可施展玄陰雷珠,一試可否毀去這座森羅宮?」

  老龍神上官相聞言大怒,面泛殺機,厲喝道:「朋友,何不現身出見。」

  陰側側笑聲又起道:「上官相,你要明白,這是你等不請自來,又非敝主人存心設伏暗害,如今你來時有路,恐去時無門了,不如投順敝主人門下,當可留得活命。」

  老龍神上官相早自暗中緊扣著一把霹靂子母彈,不待那人話落,揚掌疾擲入森羅宮內。

  那知霹靂子母彈飛至半途,忽地急如芒雨激反射回,群邪猝不防,一串震耳炸音中,火花連閃,硝煙彌漫,兩人被炸得遍體鱗傷,長衫變成斷絲殘縷。

  餘外群邪四外閃避,袍袖齊揚,將硝煙霰彈蕩了開去。

  宮內傳出宏烈震耳的長笑道:「上官相,你未免黔驢技窮,何必在此森羅宮中丟人現眼。」

  群邪頓萌退念,但誰也不願出口,明知豐都鬼王滕文星身陷險境,既不能見危不救,又不能就此退卻,貽笑天下武林。

  只聽宮內送出朗朗大笑道:「諸位均是武林中卓著盛名人物,竟無能破除森羅宮中禁制,有何面目立足於江湖,與敝主人逐鹿中原,互爭雄長。」

  太極雙環劉文傑大笑道:「老朽但等明晚子時與貴當家相晤後,再作處理,毀除森羅宮本易於反掌爾。」

  「大言不慚。」那人說道:「敝主人方才已返森羅宮,並擒來人質,其中兩個與劉大俠上官令主極有淵源,不知兩位可願一見。」

  劉文傑冷笑道:「危言聳聽,鬼蜮伎倆,怎奈老朽不中你的詭計。」

  忽聞一聲驚呼道:「爺爺。」

  劉文傑聞聲一顫,面色大變,大喝道:「可是祥兒麼?」

  宮內立即傳出顫聲道:「正是祥兒,爺爺快來相救。」

  劉文傑不禁手足冰冷,實在想不出自己獨一無二愛孫為何落在匪徒手中。

  驀然一聲嬌呼:「爹……」緊接著飄出。

  老龍神上官相不禁大驚失色,目露震恐之色。

  劉文傑道:「怎麼,上官老師的獨生掌珠亦被擄麼,看來,在場諸位家中當更難免,唉,此賊真個歹毒無比。」

  宮中傳來朗朗語聲道:「劉老師料得不錯,不過敝主人並無惡意,現在宮內恭候各位,只要各位悔過向善,敝主人既往不究。」

  群邪心中憂心惶惶,只有驪山鬼母心中泰然,二女現在卿雲谷中與陸曼玲在一處,自己可置身事外。

  忽從宮內又傳出長歎一聲道:「諸位若執迷不悟,恐將噬臍莫及,諸位不妨察視體內有無異征,敝主人在廳上已準備解藥,遲則無及。」

  群邪不禁心神一顫,忙運氣搜宮過穴,發現體內太陽主經十三處穴道有滯阻回逆感覺,由不得相顧失色。

  劉文傑嘆息一聲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人真個狠毒殘惡,若任他倒行逆施,武林將永無寧日。」

  說著身形邁向森羅宮中。

  驪山鬼母低喝道:「且慢。此去無異羊入虎口。」

  劉文傑搖首苦笑道:「此人為圖霸武林,擇取卑劣手段之故,他心中猶有所懼,必不敢加害老朽,俟老朽旁敲側擊,誘此人自泄口風,再對症施藥,倘我等猶躊躇猶豫,反啟他殺機。」

  群邪均覺劉文傑言之成理,不由自主地隨著劉文傑向森羅宮走去。

  此時,亦無後退之理,他們都是當今武林中卓著盛名人物,好名心理作祟,又為勢所*,不得不爾。

  其實劉文傑另懷意圖,認為他既與鐵翅蝙蝠主者歃血為盟,各執盟據一紙,雖說有所挾持,但總不能違約行事。何況他不信鐵翅蝙蝠絕不能在旦夕之間,習成天下無敵的曠絕奇學白陽圖解。

  不信是一回事,眼前情勢騎虎難下又是一回事,他平素足智多謀,此時已是一籌莫展,暗中嘆息一聲,望了相隨而來的群邪一眼,忖道:「現在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只覺心神怔忡不寧,步履如山向森羅宮走近。

  此刻,只有驪山鬼母心內暗暗叫苦,暗道:「一入森羅殿,即凶多吉少。」但已是身不由主,甚難懸崖勒馬,但感遍體寒意侵透。

  卿雲谷中繁燈如雲,武林群雄仍是杯觥交錯,高聲談笑僅歐陽翠英、歐陽翠華姊妹,心中憂心不絕,偷覷陸曼玲,只見陸曼玲掌心托著酒杯,低著淺淺啜飲,似有著什麼心事在沉思著。

  歐陽翠華喚道:「曼玲姊姊!」

  陸曼玲驀然抬面,嫣然微笑道:「歐陽二妹可是有什麼話要問麼?」

  歐陽翠華道:「劉文傑等人此去有無兇險?」

  陸曼玲道:「有驚無險,但身陷森羅宮退身甚難,歐陽二妹是否擔憂令堂有性命之危?其實我此舉無非使卿雲谷中武林群雄得以苟安,須知有豐都鬼王、老龍神在此必然掀起一場大變。」

  「守株待兔,總非良策。」歐陽翠英道:「如俟老賊返轉,我等死無葬身之地了。」

  「這倒不然。」陸曼玲輕搖螓首,神色凝重道:「我此舉實費盡心機,如匪徒之言不錯,老賊中真獲白陽圖解,潛心參悟,定明晚子時功成圓滿開關,群邪陷在森羅宮,拼搏猛烈,則我等明晚于時之前可安然無事,在此時機之內奚少俠必然趕來,商議戮殺老賊良策。」

  說著嫣然一笑道:「若老賊是緩兵之計,老賊必在圖解藏處相遇奚少俠,以少俠睿智武勇,穩*勝算,此處一切惡毒安排,皆屬徒然。」

  忽見一個黑衣長衫少年疾步走近陸曼玲身側,未語先笑,低聲道:「陸姑娘,南谷賓舍有一武林朋友請撥冗一往,說是有機密大事……」

  說此語音更杳弱道:「再有令尊書信一封托交姑娘。」

  陸曼玲柳眉一揚,急急立起道:「有勞尊駕領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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