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地獄紅顏 | 上頁 下頁 |
五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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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文星梟目逼射寒芒,冷笑道:「你是什麼身份,敢在老夫面前自稱兄弟。」 那老者淡淡一笑道:「兄弟奉敝總瓢把子之命接待諸位,滕老師雖心中不懌,但也要看在敝總瓢把子面上恕諒三分,怎麼反疾言厲色,有失高人氣度。」 不卑不亢,言中帶刺,霎時把滕文星僵住,面色鐵青,半晌嘿嘿冷笑道:「貴當家現在何處?」 「滕老師明知故問,敝總瓢把子在參悟白陽圖解,正是三花聚頂,五氣朝元緊經關頭,是以不能分身,明晚子時,功行圓滿,開關出見。」 滕文星不禁面色大變。 劉文傑面色祥和,似無動於衷,其實心中暗暗焦急,忖道:「我在北雁蕩山中搜覓半月,迄未發現,怎麼此賊竟際遇非常,覓得白陽圖解藏處……」 忽又轉念道:「白陽圖解集天下武學神髓所集,精奇玄奧,乃白陽真人畢生心血結晶,就算此賊根骨絕乘,也難在短短時日中就能習成,其中恐別有蹊蹺。」 中聽滕文星大喝一聲道:「胡言亂語,貴當家究竟賣弄什麼玄虛?」 關良敬微笑道:「兄弟所言句句是實,滕老師不信,兄弟也無辦法。」 說時,豐都鬼王忽右臂疾如電光石火伸出,掌吐暗勁向關良敬肩頭按下。 關良敬早自蓄勢戒備,來掌尚在半途,倏地身形一挫,兩指駢立如戟,朝滕文星一招「摘星奪鬥」點去。 指風如刃,招式辛辣迅厲。 滕文星不禁面色大變,料不到關良敬無名之輩具有此高絕的武功,若叫關良敬點上,不死即傷,忙身形疾旋飄開三尺。 關良敬竟不迫攻過去,冷冷一笑道:「久聞滕老師心狠手辣,今日一見果然不虛,須知鐵翅蝙蝠門下亦非易與之輩。」 滕文星武林凶煞,當著天下群雄之前豈能喪失顏面,不由脹得面如巽血,高喝道:「小輩找死。」 右掌一揚,聚集平生功力欲待一擊出手,忽見劉文傑微笑道:「二位住手,且聽老朽一言如何?」 關良敬道:「劉大俠無須勸阻,兄弟極願見識滕老師絕學,請滕老師出招就是。」顯然有恃無恐。 滕文星大怒,鬚髮無風白揚,根根蝟立,目中吐出兩道懾人寒芒。 劉文傑咳了一聲道:「滕老師,勝之不武,請勿與他一般見識。」 滕文星心中猛然一惕,忖道:「這話不錯,鐵翅蝙蝠賊子必有陰謀在內,我豈能予他口實。」鼻中冷哼,右臂緩緩垂了下來。 關良敬見狀微微一笑,道:「各位請坐,這卿雲谷可隨意走動,若心懷不軌,窺探谷中設施,自蹈危亡,可別怨兄弟事先未關照。」 說罷轉身揚長走去。 滕文星猛地一拍桌子,冷笑道:「老夫偏不信邪,就要瞧瞧他們有何厲害的設施。」 劉文傑道:「他們做張做智,無非故弄玄虛,你我不妨靜坐觀變,如老朽料得不差,六個時辰內必有動靜。」 滕文星道:「你我來此之意,端在白陽圖解,若讓此賊習成,你我將成待宰之羊。」 劉文傑嘆息一聲道:「老朽豈不明此理,但來此卿雲谷天下群雄無不凱覦白陽圖解,不應由你我肇其端。」 驪山鬼母忽驚噫了聲,竟快步走向十數丈遠一株巨榆下,只見這榆下一張八仙桌面上端坐九位麗絕嬌媚少女,淺語低笑,慢慢進食著,四鄰群雄頻頻注視。 驪山鬼母走近,喚道:「英兒!華兒!難道你們居然不認我這母親了?」 那座上正是陸曼玲歐陽翠英等女,一見驪山鬼母,二女即盈盈立起,含笑喚道:「娘!」 驪山鬼母森冷面色泛起一絲慈祥的微笑,兩臂伸出,扣著二女腕脈,驀然一驚道:「你們內傷好了麼?」 」 歐陽翠華笑道:「女兒蒙這位陸曼玲姐姐賜藥相救,如今已體力複元。」 陸曼玲盈盈起立含笑道:「前輩請坐!」 驪山鬼母頷首道:「陸姑娘,老身與令尊令堂昔年有過數面之雅,彼此切磋武功,頗為相投,令尊令堂風聞已仙去,從此天人永隔,老身得訊過遲,不能親身奠拜,歉疚良深。」 陸曼玲淡炎一笑道:「昔年之事,已成過眼雲煙,倒是前輩眼前之危,宜作慎重安排。」 驪山鬼母面色一變,詫道:「老身有何危險,請姑娘明言其故?」 歐陽翠英道:「娘,女兒來時,曾由北面谷口進入,左面峭崖斷裂處建有一座森羅宮,有十八重,是含十八屋地獄,殿外高懸一榜,鎊誅當今武林知名人物,娘也有名在內,老賊包藏禍心,欲將武林異已者一網打盡。」 鬼母目中猛泛殺機,道:「有此等事麼?他們為何讓你進入。」 歐陽翠英冷笑道:「接待之人諒是奉命而為,其中必有歹毒陰謀,娘不可不防,但娘與滕文星沆瀣一氣,實屬不智。」 鬼母不禁面有慍色道:「我為探訪你們生死下落,天涯奔走,不惜委屈求全,娘反落了一個不是……」 話聲略頓,目注陸曼鈴道:「陸姑娘,老身既心事已了,二女托陸姑娘代為管教,老身當與鐵翅蝙蝠老賊決一雌雄。」 歐陽二女同聲喚道:「娘……」 鬼母一臉沉毅之色,搖手道:「你們當知為娘性情,尤其武林人物身可亡名不可辱,我意已決,無須多說。」 她轉身向豐都鬼王那面急步走去。 歐陽翠華目露憂容道:「玲姐,小妹不忍坐視。」 陸曼玲微笑道:「你無須憂急,此事遲早總要發生,應先發制人,令堂及劉文傑均為武林名宿,足智多謀,閱歷甚深,森羅宮縱有什麼厲害埋伏,令堂必有驚無險。」 歐陽翠華見陸曼玲說得有理,不禁略為寬心,道:「如果嘯弟在此,憑他機智武功當可弭禍於無形。」 陸曼玲嫣然一笑,目光卻凝望著豐都鬼王滕文星等群邪舉動。 只見群邪面色嚴肅。 滕文星強拉著劉文傑入席,一面推杯勸飲,一面冷笑道:「難怪方才關良敬言說谷中任我等隨意走動,他料到我等見得森羅殿必不能按忍。」 劉文傑微笑道:「滕老師知道就好,何必自投羅網。」 滕文星道:「倘若大俠名列榜上,又待如何?」 劉文傑聞言不禁一怔,暗道:「我與此賊已歃血為盟,共圖大事,未必將自己亦列於榜上。」 但這等事卻極難出口,假笑道:「見怪不怪,其怪自敗,老朽一生謹慎,從不恃強犯險。」 驪山鬼母望了劉文傑一眼,道:「難道劉大俠就袖手不問麼?」 劉文傑淡淡一笑道:「老朽向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萬一釁自我始,予人口實,豈非作法自斃。」 驪山鬼母道:「據小女言說,劉大俠名列榜首,若我等都如劉大俠想法,後果將不堪設想。」 劉文傑不禁一愕道:「歐陽老師請不要危言聳聽。」 滕文星道:「我等不妨去瞧瞧,劉大俠若是怕事,則不必勉強。」 劉文傑不禁胸內怒火沸騰,沉聲道:「諸位太小看老朽了。」 說著身形望北向飄然走去。 滕文星不禁冷笑了笑,與驪山鬼母等群邪示一眼色,疾隨劉文傑身後,武林群雄見狀,心知必有蹊蹺在內,但卻存隔岸觀火心理,裹足不前。 劉文傑等人沿途不時發現鐵翅蝙蝠主者手下站在暗處,抱刀凝立,竟若無視他們向森羅宮走去,不禁暗感心寒。 他們都是久經江湖,越是如此,此行愈是兇險已極,個個蓄勢凝勁,含蘊待發,防變生猝然迅疾一擊出手。 卿雲北穀形勢奇險,穀徑一線羊腸,峭壁如刃,千丈入雲,森羅宮則建在北谷一方斷崖上,月華映照下,遠遠望去,飛簷黃瓷,金碧輝煌,氣勢雄偉。 斷崖距地面高可百丈,僅陡峭人工辟築石坡可登,餘外峻峭光滑,猿猱難攀。 劉文傑望了石坡一眼,冷笑道:「此人居心歹毒已極,須一口氣登上,中途不可換氣,倘遇暗襲,勢必粉身碎骨墜入崖下。」 滕文星道:「你我同是玄罡護體,暗器難侵,滕某平生不知經過多少風浪,有何可懼。」說著雙足一點,身如飛鳥掠向石坡,一沾即起,捷似丸躍。 劉文傑不禁老臉一紅,回面笑道:「各位老師還需小心為是。」雙肩一振,穿空斜掠撲上石坡。 群邪紛紛而出,魚貫躍登。 滕文星提聚一口真氣,登上四十餘丈,忽聞一聲低沉的冷笑叱道:「下去!」 接著一股排山勁風壓下,滲有無數月牙鏢,銳嘯漫空,交叉湧襲。 滕文星鼻中冷哼出聲,全身一提,淩空拔起五六丈高下,劉文傑驪山鬼母等人聞聲知警,亦紛紛拔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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