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地獄紅顏 | 上頁 下頁 |
四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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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懊悔莫及,忖道:「這怪風為白陽真人禁制生起,定須應時而發,無怪我正好撞上,不如守候片刻,俟風止再行。」 突然一塊巨石擊中背上,痛澈心脾,不禁出聲冷哼,仍凝力扒在地上,不敢鬆懈。 巨飆宛若沙漠龍卷怪風,勢如萬馬奔騰,威力駭猛之極。 半個時辰過去,風勢逐漸轉弱,龐鎮寰奮力站住,護住頭面,鼓風緩緩前行。 前行約百餘丈後,眼前突現出一方照壁,分左右兩條甬徑,徑內仍湧出兩股呼嘯勁風。 照壁上鐫有兩具人身府仰百穴圖,穴名刻在穴道上,細如蚊蟻。 圖下尚鐫有密麻字跡,龐鎮寰藉著胸前的夜明珠光凝目望去,不覺默誦謹記而下,鐫文:「人者,上稟天、下稟地、陽以輔之、陰以佐之,天地有四時五行,其變也、喜為雨、怒為風、結為霜、張為虹,不體有四肢五臟、八脈十二經,三百六十穴道循周天而行,時刻絲毫不爽,故行為榮、張為氣、散為聲、陽施于形、陰真於精、天地之同也……」 龐鎮寰看至此處,只覺白陽真人稱為武聖並非幸致,其立論之精闢,詞義之深奧,雖自傲才華亦愧不如,不禁神凝,身後突掠過一縷淡煙般人影,由右邊洞徑疾閃而入,但他茫然不覺。 半晌,龐鎮寰才長籲了一口氣,目露喜容,竟往左邊洞徑走入。 豈知他轉了兩個彎,抬目望去,不由心神震駭,幾乎驚叫出口。 原來相距三丈遠處,蹲著一支龐然怪獸,頭生四角.其首如獅,並生三目.吐出碧綠神光,寒氣逼人,張口如血,棱牙外伸,遍體綠鱗,生似撲向自己,不禁倒退了一步,右腕凝功長劍平指,左掌含蘊罡勁護住前胸。 龐鎮寰博覽群書,胸中所學文武兼資,認出此獸載之山海經,名謂三眼神狳。 忽地,三眼神狳一聲震耳厲吼出口,喉中噴出一股墨黑濃煙,彌漫洞徑,龐鎮寰只覺腥臭入鼻,不禁大驚,忙屏住呼吸,封閉臟腑各處重穴,但仍一絲毒氣滲入,猛感頭昏目眩,筋軟神疲,頹然倒地。 幸虧他功力深厚,神智未喪,右手極其艱難地摸向囊中,取出一支紗囊。 囊內貯有一塊千年雄黃精,清香撲鼻,不但神智立清,而且將濃煙奇毒*向四外,卻怠軟之感依然如故,暗暗長歎一聲道:「如非身懷千年雄黃精,我龐鎮寰定喪身在此。」遂般膝端坐於地,運氣行功*驅臟腑滲入奇毒…… 月色傍西,滾霞驚天。 山外疾逾奔電而來何湘君春梅主婢,她們卻是長劍出鞘,預知一入北雁蕩,即遇狙擊暗襲之舉。 春梅道:「小姐,我等已進山,須防暗襲。」 話未落音,突聞頭頂忽生金刃劈風之聲,何湘君身形一擲,只見一條黑影挾著一片精芒寒電由崖上撲襲而下。 何湘君冷笑一聲,湛盧劍揚空一式「穿針引線」,灑出一串寒星。 應變奇快,出式如電,撲襲來敵似大出意料之外,半空中閃避不及,橫刀一封欲架開劍勢。 湛盧劍乃神兵利器,叮的一聲,刀聲中斷,寒芒透胸而過,嗥叫聲中濺飛漫空血雨,叭噠墜地。 崖上突生起厲喝聲道:「好個心狠手辣的賤婢?」 疾如鷹隼飛瀉而下三個玄衣,面色深沉老者。 何湘君在未遇奚鳳嘯前,已是辣手觀音,不待三老者站身落定,一式「風捲殘雲」揮出,精芒暴展,寒虹弧飛。 三老者不禁膽寒魂飛,忙竄身騰空,委實不曾料到何湘君貌美如花,毒如蛇蠍。 何湘君一劍揮出際,左手兩指跟著劃出,點向一人肩頭。 一個老者才離地七尺,猝感肩頭一麻,真氣立時渙散,身形沉墜飛落。 正巧劍虹卷體而過,身分兩截,鮮血泉湧,五臟六腑溢出體外。 兩老者僥倖逃過何湘君一劍之厄,卻不料春梅由側裡一劍奔射而起,眼見寒光眩目,驚叫出口,半空中施展「臥看浮雲」身法翻向倒竄。 只聽何湘君叱道:「你們還想活命麼?」 湛盧劍三招疾出,均是辣手奇招。 兩老者先機全失,那還有還手之能,劍芒疾卷,只覺雙股一寒,兩足脫體墜下,不禁冷哼出口。 春梅騰空飛起,振腕灑出兩點寒星,刺入一雙老者胸口,立即斃命。 何湘君低叱道:「走!」 主婢撲入一片深谷中,突聞陰側側悸人心神冷笑道:「何姑娘暫請留步。」 眼前已現出一列十數黑衣人,老少不一,均是太陽穴高高隆起,一望而知是內外雙修絕頂高手。 何湘君粉面一寒,目挾霜刃,叱道:「你等奉何人之命阻住姑娘去路。」 一人兩臂特長,瘦高如柴,面色怪異的灰衣老叟,哈哈怪笑道:「姑娘,你是有知故問,還是實在不知?」 何湘君冷笑道:「你就不說,姑娘也知你等系鐵翅蝙蝠老賊手下。」 灰衣老叟沉聲道:「何姑娘不愧靈心意思,一猜就中,常言道血債血還,四條人命還要何姑娘清償。」 說時,左臂疾如電光石火伸出,攫向湛盧劍。 灰衣老叟手臂特長,出手如電,倏忽之間,手指已觸及湛盧劍劍尖上。 何湘君早自蓄勢戒備,但料不到此人身手如此迅快,不禁心頭一驚,振腕飛出一點豆大寒暈指向灰衣老叟掌心。 如果是平常兵刃,灰衣老叟立即硬奪搶下,但湛盧劍犀利無匹,不敢強櫻鋒芒,右臂疾縮回去,但左臂已自斜攫而出。 何湘君已忖出此人來歷武功,迅疾變式「七星橫天」斜削左臂。 灰衣老叟如遇剋星,面色大變,驚得飄身疾退丈外。 何湘君橫劍不動,冷笑道:「尊駕莫非就是名震滇南的通臂神猿侯化秋麼?想不到你也自甘肋紂為虐。」 侯化秋蒼白面色立時鐵青,大喝道:「何姑娘,休逞口舌之利,老朽為友助拳,不算助紂為虐,何況我友較令尊實純厚謙誠。」 話聲略頓,又冷笑道:「何姑娘,老朽看在與令尊當年一段交情上,奉勸懸崖勒馬,擲劍出手,姑娘已成籠中之鳥,逞強困鬥,實為不智。」 春梅低聲道:「小姐,此人說的不差,我們已被圍住了。」 何湘君不答,目光凝望在侯化秋臉上,淡淡一笑道:「候老師,姑娘是否束手就擒之人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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