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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六


  第四十四章 金谷施毒 西山移屍

  李仲華見李福拉著自己雙手,激動哭出聲來不禁亦為之激動,目光潤濕;他在家中時,就數李福對他呵護備至,雖是主僕名分,但情如父子,久別驟睹,由不得感觸動懷

  良久,李仲華才微微笑出聲道:「你休哭,我回來了你應當歡喜才是?怎麽倒還哭起來了?」

  李福抬手擦乾眼淚,止悲為笑道∶「老奴見得二少爺回來,忍不住喜極而泣∶自二少爺出走後,主人連遭拂逆,身入固圖,主母患血崩之症不治病故,所幸否極泰來……」

  老人的嘴總嫌瑣碎,李仲華聽得繼母已死,劍眉皺動,道∶「老爺已就寢否?倘已安睡?就不要驚動他老人家,明日再說吧!」

  李福忙道∶「老奴去瞧瞧!」轉身望內盤珊走去。

  李仲華目注李福龍鍾身形消失後,才緩緩向面容恭謹,立在一旁的護院武師望了一眼,微笑道∶「不知者不罪,諸位請隨便吧!」說著微微沉吟,又道:「家父往昔從

  不請護院武師,莫非家父升任吏部尚書後,發現有人要暗害麽?方才瘦長陰森漢子,突無故現身,形跡鬼魅,各位可知道他的來歷p.」

  數名護院武師方才深恐李仲華見罪,聞言心始大定,那四旬開外,器宇威嚴的中年人,抱拳含笑道:「公子寬宏大量,黃宇霖實在不知公子返轉,當面告罪!」說時一示眼色。

  李仲華當即會意,如他防屋外有人窺聽,遂朗笑道∶「黃武師哪來這麽多俗套?來!我們一同入內。」

  黃宇霖道∶「在下遵命!」隨即吩咐其餘武師留意戒備,自跟著李仲華走入。

  在一間密室,黃字霖詳細說出∶

  原來當今皇上臥病在床,太子臨朝攝政,另以兩大臣輔政,這兩人天生忌憚,爭權奪柄,彼此勢如水火,各蓄死黨,於今愈演愈烈,傾軋攻托幼彈,均欲抓住對方一大罪狀,務必除之而後快∶雙方死士暗殺者時有所聞,蔓延至雙方黨附,為此人人自危,有朝不保夕之感,太子生性陰刻譎詐,樂得如此可利用權術。

  但這一情勢漸演變成大臣自蓄武士,用來偵知對方罪狀,其中微妙情形,當然非黃宇霖可知。

  李仲華已知個中大概,一言總括,即在政風統敗而已,擅權傾軋無非是「貪欲」二字作祟,當下感慨道:「家父必依附一方,那麽說來,這瘦長漢子必是對方遺來之人了!唉!俗說伴君如伴虎!家父與其貪戀祿位,倒不如急流湧退,終老泉林,還可明哲保身。」

  黃宇霖領首道∶「世人哪有幾個如此淡泊明志?不過尊大人也是不得已!俗說∶

  上臺容易下臺難!一本戲總要唱到底,我等武林人物,也是一般∶寧可身死全名,不可名辱身存。」

  李仲華聽黃宇霖言談不俗,並無時下江湖習氣,極是難得,遂道∶「黃武師師承何大宗派?可否見告?」

  黃宇霖答道:「在下出身昆侖。」

  忽聞一陣急卒步履聲夾著一聲咳音,人稟道:「老爺來了。」

  李仲華知道其父已然走來,只見李福推門而門前已出現氣度威嚴的李尚書,李仲華急奔前三步,跪下喚了聲∶「爹,孩兒不

  孝,久離膝下,你老人家可好?」忍不住哭泣出聲。

  父子之愛出自天性,李尚書目露慈祥之色,扶起道:「華兒,起來!為父聽龍大人說起曾遇上你,你可是成了婚麽?」

  李仲華立起,寫道∶「孩兒焉能不稟明父親,草率成婚?她們現在江南,孩兒當令她們前來……」

  李尚書微笑道豐你已成人,為父豈能苛責於你?華兒,隨為父去書房內詳談吧。」

  父子並肩走去

  天橋南有一家金穀園菜館,外表宛如富商別墅,同洞門,幽靜別致,內則花木扶疏,朱門重砌,曲院小橋,別具一格,多為達官富商聚謙場合。

  翌晚二鼓,金穀園外站立兩雙帶刀侍衛,其內燈光映耀,絲竹管弦之聲悠揚曼妙隱揚戶外。

  此時,李仲華正策騎緩緩在擁擠不堪大街上向金穀園而來。

  他不急於趕去,一切均按龍飛玉之計,按步就班順序而進,他一到達,在不自覺中身陷危機,俊秀的臉上不由現出微笑∶

  金穀園內一座寬敞水閣中,盛宴數十席,座客酒酣耳熱,放聲豪笑,倘有粉白黛綠歌妓舞女穿插其中,鶯聲燕語,媚胖淺笑。

  東道主龍飛興高采烈,笑語連珠,賓客初入序時切襟危坐,不敢放肆∶可是到後來漸漸酒醉忘形,面對如花似玉美女,能不色授魂與。

  龍飛玉今宵把燕京知名妓女全已召來,牟承彥乃一色中餓鬼,一手樓著最具豔名之歌妓,另一隻手在桌底下蠢動。

  這歌妓名喚飛燕,長得明胖皓齒,膚若凝脂,一聾一笑,無不動人,她密承龍飛玉意旨,故多方做作,使牟承彥更欲火狂漲。

  龍飛玉看在眼裡,腹中微微冷笑道∶「管教你死到臨頭,還不自知!」

  此刻,飛燕忽輕「嗯」了聲,嬌軀已坐上埠承彥膝頭,整個胸脯貼上了埠承彥懷

  牟承彥這份難受可想而知!龍飛玉忽然離座轉至牟承彥身後,附耳悄語道∶「李公子西山祭母,大約已在回程之中,尚有半個時辰後可至,賢弟,你如按耐不下,東廂暖閣中已辟有靜室,與飛燕去休息一會再出如何?」

  牟承彥此時雖已欲火如熾,卻恐有失體統,道∶「不必,不必!」

  龍飛玉低聲笑道∶「賢弟,你話瞧瞧賓客們舉動,又不是獨你例外.」

  因為龍飛玉在他身後,牟承彥當然不見龍飛玉神色∶寵蝶伴山,計已事先安排,賓客中有人褸著歌妓向暖閣中走去,其中一半可以說是領龍飛玉之命行事。

  牟承彥抬著醉眼一瞥,只見甚多賓客假著歌妓離座走去,不知飛燕觸摸著牟承彥何處?只見牟承彥「哈哈」一聲大笑,霍然立起道∶「那麽屬下告罪了!」抱著飛燕疾轉身軀,大步如飛而去。

  龍飛汪臉上的笑容越發地開展了。

  月上中天之際,護衛傳報李公子到,龍飛玉立命傳言諸賓客,自已則趨往迎接。

  迎著龍飛玉、李仲華時,李仲華突感龍飛玉暗中以一小片藥物塞在他掌內,把臂寒暄乘機塞入,掩飾得天衣無縫,因門首護衛就有一半是牟承彥的心腹。

  兩人把臂入內時,龍飛玉悄聲道:「少俠請將藥藏於指爪內,在敬牟承彥酒時,逼運純陽氣功,將藥融化滴入酒內,以後的事自有老朽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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