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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八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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妄生事端,淩辱老夫,罪也是一般。」答聲更是冰冷,令人不寒而慄。 李仲華故作鄭重肅然說道∶「那日途中飛身跨越我等身形,你們也犯了我的禁例!」說時一掌條地劈出。 那人右臂由下往上穿起,掌心外揚,喝道∶「你在我死!」忽面色一變,掌力一接之下,右臂酸麻,胸前氣血溯湧,身形不由自主地晃搖。 李仲華左手飛攫而出,一把扣住「肩井」穴上,右手兩指如電,觸在那人「神藏」死穴。 其餘三怪見狀大驚,李仲華大喝道:「你們想不想他斃命在此?」 三人均面色陰晴數易。半晌,一人出言道:「尊駕欲何為?」 李仲華道:「只要你們放出康九侯等人,下次不再妄生事端,便可饒他性命! 那人抬起右手向後一揮,立時有三個搖裝漢子轉身奔入林內,片刻即見花氏三霸等走出來。 這時,那人冷冷出聲道∶「已全數釋放,尊駕該放了家兄!目睹尊駕絕學不凡,老朽等有生之年,必再恭請教益。」 李仲華搖搖頭,笑道∶「我非武林中人,不知江湖過節。你們梵淨四怪心胸逼狹,眶貲之怨即生事端,焉能使你們再出為惡?死罪可免,活罪難饒!廢除你兄長全身武功,以示薄懲!」說時手指一戳,只聽「哼」得一聲,翻身倒地。 三怪面色猛變,人掌飛撲而出,李仲華已一鶴沖天而起,葛然翻身,雙掌發出一片沉如山嶽的勁氣罩壓而下。 這種曠世絕學,瓦占之末有,三怪只覺呼吸窒息,眼前一黑「僕通」翻倒在地。 只道命絕當場,突感如山重壓陡然一松,睜目一瞧,但見李仲匪負手微笑立在面前。 三怪不禁生出羞郝之念,仰身立起,一怪苦笑道∶「閣下原來是得了禪門降魔絕學,大金剛手法中,最玄奧威力奇大之一招移山填海二百年來無人練成,不想竟出現閣下身上?誠是不可思議之事!老朽等微末技藝,怎能膛臂擋車……」說著, 輕咳了一聲,又道∶「方才聞聽閣下出言,欲待廢除我等武功,習武之人以武為命,故此情急出手。」 李仲華面上仍帶著微笑,道:「習武之要諸,不外手使筋骨增強,血氣長榮,無病痛之罹,恃以防身;若借之恃強搏鬥,欺淩贏弱,則近魔道,徒招禍殃!你兄長不過是被點了暈穴,三日後自然無事,奉勸三位毋躁毋妄,潔身自惜,在下言盡於此。」 對方聞言長歎一聲,一揖至地道:老朽昏庸,思不及此,閣下他日必冠冕武林,領袖群彥,請讓老朽等閉門思過!」 說完,一把抓起暈厥兄長,與其他二怪轉身率領手下疾掠入林而去。 這時,康九侯走了過來,一臉感激之色,道∶「蒙閣下施救,感恩銘厚,閣下當是犬子秉遂贊仰備至的李少俠?」 李仲華微笑道∶「不敢當!在下與令F郎彼此投契,肝膽相交,只以得信較遲,救援來遲,突感歉疚。」說著回面向「金錢鏢」羅湖泰間道∶「暗鏢並無短少麽?」 羅湖奉面色一紅,躬身答道:稟少俠,鏢物一絲末少!」地想起事均由他而起,不禁內愧於胸。 李仲華含笑道∶「那很好!在下要趕赴燕京,不能恭送一裡,但望原諒!」 「黔九三霸」忽跨前一步,抱拳施禮!「威鎮八荒」花奎說道∶「在敞堡時不知是少俠駕臨,才致矢禮於少俠,務望少俠過請寒舍一坐,愚弟兄才得寸七略安。」 李仲華冷冷地望了花奎一眼,不置理會。 花奎面現惶恐說道∶「我弟兄三人自知罪孽深重,惡如山積,不過我弟兄業已洗心革面,但望少俠能允。」 李仲華點點頭,便轉向康九侯笑道∶「此地不宜久留,請老英雄速返放鶴洲,免得令郎心焦!」將手一拱,兩臂一振,疾逾閃電已穿出三丈開外「黔九三霸」隨後按著趕去。 途中李仲華笑道口三位莫不是與天南丐幫約鬥期近,無人助拳,或是吉凶難蔔,望在下做一魯仲連麽。」 花睦恭謹笑道:「兄弟正是此意!武林恩怨多是莫可理解之事,愚兄弟決意棄邪歸正,不計任何屈辱,只要化干戈為玉帛,不引起殺劫,相煩少俠去京之便,務望去丐幫總堂一行?」 李仲華說道∶「三位有此善心,小弟當去上一趟,成與不成?那就要看丐幫願不願意了!」 「黔北二霸」大喜,連聲稱謝不至。 黎明薄曉,朝霧霏霏,李仲華隨「黔九三霸」已到達花家堡內;一走進堡內,右雅樓左側十數丈外,一座環柳籠煌的雅軒,李仲華不禁一征。 只見滿壁都是唐人山水真跡,琳琅滿目,美不勝收,他那夢寐相求的一幅主摩詰仙跡「幽山月影圖」赫然也在其內。 他不禁趨在這幅畫面前注目久之,心底發出一聲渭然長歎,由不得百感交集,,自己浪跡江湖就是為此畫引起,往事歷歷花口,眼前只是一片模糊。 「黔九三霸」見狀面面相覷,互投了一眼詫疑神光。 「飛鷹七掌」花衛道∶「李少俠莫非喜愛這輻山水立軸麽?兄弟舉以相贈就是! 李仲華自知太以忘形,面上紅紅地,忙笑道∶「在下迂腐成性,對碑帖字畫獨有所嗜!這等珍品,怎好使三位割愛?這萬萬不可!」 「威鎮八荒」花奎大笑道∶「我弟兄混充斯文,其實懸掛之處不過是聊以應景而已,這輻立軸是兄弟去燕京,無事閑溜琉璃廠藍書坊,趁手買下,只不過花費三百兩紋銀。既然少俠嗜愛,望乞曬納,只是不值敬意!」 李仲華聽得只花費三百兩紋銀,不禁一愕!只覺宣和坊店主太以可惡,對自己竟漫天討價一千兩,店主之死使他中夜難寐,耿耿內疚,至此釋然於胸,勢利小人,居奇勒索,死所當然。 這時,他見花奎贈畫之意極為誠摯,遂謝道:在下未免卻之不恭,受之有愧了!」 花奎即命手下將畫取下卷起,外以錦緞包好送贈。 李仲華又連聲稱謝不止,將畫置於行囊內。 花氏三雄設宴款待,賓主歡洽至午夜盡興而散。 保定至燕京道上,一騎駿馬,馳策如飛,騎上人一襲薄紗綢衫,瑟瑟飛舞,劍眉朗目,豐神俊逸。 他不時現出微笑,露出一列貝齒,益顯得個儼不群。 這人正是李仲華!一路行來儘量詭秘行藏「和聞縷玉翠雲杯」會使江湖轟動,無不處心積慮於途中攘奪,但他閃避得妙,驅使群邪走入歧途,等他們恍悟中計時,人已遠台在數百裡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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