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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四六


  呼延長吉冷笑道:「反正是杜陵這小子不懷好意,遣人暗隨,相好地勢,誘我等去一網打盡,以除後患。」說著將那人摔在塵埃。

  黑衣大漢在地上掙扎爬起,嘴角上淌出絲絲鮮血,仍是一副強傲神色,含笑道:「在下不過江湖一無名小卒,五位均是負譽武林一代高人,向在下施展辣手,不怕有疑盛名麼?不錯!在下實為杜少堡主所遣,奉命暗隨,至於動機何在,恕在下不得而知,再問也是白費。」

  呼延長吉「哼」了一聲,手指迅如電光石火般飛出,在那大漢「章門」穴上點了一指,冷冷說道:「我老人家就是不信再問也是白費這句話,那杜陵人現在何處?」

  語聲冷森迫人。

  大漢被戳了一指!只覺一股陰寒之氣透入腹中,飛速竄向周身百穴,血凝髓凍,唇泛青紫,漸感渾身戰懍禁受不住,一顆心卻似冰山下沉般,呼吸窒礙,喘不成聲,目中露出乞憐黯然神光,身形漸己不支,矮了下去。

  呼延長吉道:「現在再問也是白費麼?」

  大漢僵硬地搖搖頭,呼延長吉淡淡一笑,手指飛出一疾點了那大漢三處穴道,道:「你現在已廢除一身武功,至於你說不說無任何關係,總該聽堡主說及我老人家的事。」說時,五指在胸一刖一比。

  他的手式比得飛快,褚神風等人無法瞧得清楚,但那大漢一見,面色大變,囁嚅答道:「原來是您老人家!小的廢除武功了無怨恨,你老人家德威之名,至今仍布存堡中,只因小的投效過遲,無法……」說至此,忽然瞥見呼延長吉眉頭微微一皺,忙改口道:「杜少堡主只命小的暗隨您老人家,別的實不知情,只知少堡主現在大佛寺養傷,片刻即趕赴洱海萃薇村,堡中已遣出能手及同道一百二十八人,密佈天南道上,相機行事。」

  呼延長吉沉聲道:「你躡蹤我老人家等,與少堡主做何聯絡?」

  大漢道:「以暗號釘在牆壁或樹幹隱處,自有人接應傳知。」

  「堡主現在人呢?」

  「堡主感染傷寒,臥病在床,主持其事另有其人,不是少堡主,少堡主只奉命協助而已,那主持奪譜之人恕小的也不知情。」

  呼延長吉冷笑道:「話已問完,你急速轉回另謀生計,不得逗留,亦不得洩露,再讓我老人家撞上,必無饒恕之理上那大漢喏喏連聲蹣跚走去。

  李仲華眼送大漢離去的身形,暗暗代他難受,心說:「練武人惜武如命,一旦廢除武功,這心情比殺了他還要沉重。」

  這時,褚神風眼露疑容凝注在李仲華後面上,問道:「你們說了半天,褚某還忖測不出當今武林中有甚麼姓社的厲害人物?」

  呼延長吉略一遲疑,微笑道:「悶葫蘆終須打開,不過現在尚未至其時,只有讓四位費神猜測了,目前急往大佛寺中捕獲杜陵,免貽後患無窮。」

  褚神風見他不說,也不勉強,仰天一陣大笑。

  陽光煦和,藍天片雲,微風輕吟,五人已在驛道上疾奔而行。

  滇境多山,皆青章黑質,形態怪剔嵯岈,蔥樹蓊鬱,流泉淙淙溢石,澄碧清冽,人行其中,如曆奇景。

  人順驛道右彎,只見驛道左側山拗內,古木參天中,隱隱現出一所寺院,紅牆綠瓦,殿宇巍峨。

  驀然,寺中傳出一聲鐘響,清澈悠亮,嫋嫋不絕回繞在崖樹間,參天古木中,魚貫走出十數人,僧通俗均有,一列橫阻在驛道上。

  五人疑訝不已「鐵背蒼龍」劉晉低聲道;「少林羅漢堂掌院大師法本禪師也來了,還有峨眉掌門昊真子,看樣子是沖著我們而來。」

  他們五人雖然心中疑惑有加,卻身形毫不停頓,忽見一銀須飄飄,灰袍老僧迎上前來,合掌稽首道:「所來五位中有位雷舟奇人「紫衣無影」褚神風檀樾麼?貧僧少林法本在此迎迂。」

  「紫衣無影」褚神風朗聲大笑道:「褚某何能,備受中原七大門派之首,少林羅漢掌監院大師迎接。」繼而眼中神光逼露,一泛聲道:「請問大師有何指教?」

  法本禪師道:「此地乃是通衢,談話不便,請至寺內稍坐,貧道有事不明須向諸檀樾賜教。」

  褚神風不由一怔!略略遲疑之下,慨然應諾道:「褚某正欲瞻仰天下高人豐來,如此請大師年個引路吧。」

  法本禪師微微一笑,轉身走去,眾人魚貫隨著。

  一踏入寺門,踏上大雄寶殿前廣場上,呼延長吉冷笑一聲道:「褚兄,我們還有要事急待趕路,三言兩語不就交代過去了麼?何必羈延費時!」

  忽有人冷哼道:「須知來時有路,去時無門咧!」

  呼延長吉轉頭望去,只見是一禿頂青衫老人,兩目深沉,神態效岸無比,不禁大怒道:「我等與你們河水不犯井水,你說此話是何用意?」說時,拂袖揚掌即待擊出。

  法本禪師右掌一伸,微笑道:「檀樾不必動氣,既是心急趕路,貧僧在此把話說明也是一樣,且容貧僧與五位引見數位武林同道。」

  呼延長吉「哼」了一聲,手掌緩緩垂下。

  法體本師一一為五人引見,十數人中鼎鼎大名者有峨眉掌門昊真子,大佛寺主持方丈澄明,少林戒修院四大阿難尊者,武林怪傑「斷碑手」向青雲,那神色傲岸的老叟卻是阿爾泰山「鐵扇飛星」申公泰。

  「紫衣無影」褚神風「呵呵」大笑道:「褚某何幸,廿年再出江湖,不意在此得瞻仰天下頂尖高人,死也無憾,褚某同行者均是江湖無名小卒,深恐有汙尊聽,不過還是以不失禮為是,且容褚某也與各位高人引見。」

  呼延長吉武林中本不見經傳,均不以為意,劉晉、沈煜兩人恰是正派門下,兩人師長與他們若不是稔友也都有個耳聞,不由在望了一眼。

  說到李仲華時,李仲華歸雲莊一役已盛傳武林;「鐵扇飛星」申公泰深深對李仲華打量了兩眼。

  法本禪師這時望著峨眉掌門昊真子,眼中神光有惑惘之色道:「此事大概有點傳言失實吧!無論如何沈煜、劉晉均是貧僧方外之友門下,少林第三代弟子之死,必不是他們所為!」

  此言一出,五人均知道是為了甚麼事。

  峨眉掌門微微遲疑一下,道:「盧祥為人誠厚謹正,向不做誑語,為示釋疑,煩請澄明方丈命人將他喚出。」

  澄明方丈手一揮,立時有一僧人急急趨進大殿。

  「紫衣無影」褚神風面色凝重,道:「請問法本大師,少林門下究竟死了多少人?疑心褚某等所為由何而指?」

  法本禪師朗誦了一聲佛號,道:「現在事實未明真相之一刖!貧僧絕不能誣指褚老師等所為,暫請屈駕片刻,自能水落石出。」

  「鐵扇飛星」申公泰陰沉沉地一笑道:「真是無恥已極,自己心狠手辣,就該殺人償命才是,尚圖諉賴不成?」

  褚神風大怒「呼」地一掌猛劈出去,喝道:「你罵甚麼人?」

  一股排空狂颼,望「鐵扇飛星」悖公傣劈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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