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武陵樵子 > 丹青引 | 上頁 下頁 |
一四〇 |
|
他們雨人互相鬥口,沈煜乃年少氣傲之人,早就瞧不順眼闕陵狂妄神態,情不自禁地衡口說出一句:「好大的口氣?」 闕陵倏地別面望著沈煜怒叱道:「你罵甚麼人?」 沈煜傲然道:「你管不著。」 闕陵淡淡」笑,身形一欺,雨指如電伸出,戳向衛長民「期門穴」。 摔然發難,又巧快無倫,待衛長民驚覺,對方兩指已距「期門」穴上幾寸,真是千鈞一髮,垂死之際。 忽地,李仲華疾逾飄風般欺至闕陵身後,右臂倏伸,雨指沾在闕陵「靈台穴」上,微笑道:「闕兄,自家人,何必為此小事徒傷和氣?」 闕陵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料不到李仲華身手如此詭疾?而且不帶半點風聲,兩指近身未曾察覺。他乃心術陰沉之人,不吃這眼前虧,暗中捺下一口怒氣,戳出兩指︼沉,緩緩轉身。 李仲華右臂也自回撤,只旯闕陵浮起誠懇之色道:「闕某不過是想試試沈兄的功力,閣下何必如此認真?」 衛長民驚魂一定,聞言氣得面如噴血,渾身顫抖。 褚神風冷眼旁顴,闕陵功力還稍遜李仲華,遂朗大笑道:「闕老弟,你現在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了吧!」 闕陵無動於衷,只淡淡一笑道:「方才闕某出外途遇知友!據告戴雲山等人後日傍晚,可到達大理,寄寓崇聖寺,欲藉點蒼派高手之助,護送前來昆明,富著天下群雄面前,憑玉鐲向浦六逸索取「內功拳藉」,闕某意輿褚老及各位先他們到達大理,趁機奪取漢白玉鐲。」 李仲華見不出褚神風所料,只見兩人針鋒相對,一老一少,心機均超人一等。 「紫衣無影」褚神風微抬眼皮,沉聲說道:「動機何在?闕老弟你豈不知與虎謀皮之緣故麼?」 闕陵朗聲大笑道:「闕某豈有不知之理,要知漢白玉鐲為天下群豪所囑目,戴雲山等人行蹤,無不亟亟謀知,闕某知道,他們未必不知,一人之力難成大事,合則兩利,分則兩敗,至於漢白玉鐲,各憑造化,得手為止,彼此之間,不得施展落井下石鬼計陰謀。」 「紫衣無影」褚神風「嘿嘿」冷笑兩聲,道:「難得你說出此話,所做承諾,僅只限你我兩人麼?」 雖知褚神風有意譏諷,心中暗罵道:「我不叫你萬丈懸崖墜下粉骨碎身難消此恨。」但絲毫未形諸於顏色,微微一笑道:「褚老對闕某心性為人,未免誤解過甚,反正山高水長,日久見人心,闕某也無須多加辯釋,所做承諾,連李兄等三位均算上。」 褚神風大笑道:「好,好,但李老弟他們來昆明,志不在此,你我未必能勉強他們結伴同行。」 闕陵不禁微微色變,忖道:「這三人終久是一禍胎,不如趁機除去為妙。」要知小人以利同功,否則必貌合神離,中傷殘殺,於是佯堆下一臉笑容,向李仲華道:「李兄縱非有志於「內功拳譜」何妨結伴一行,觀賞洱海風光,點蒼風雲雪之勝。」 李仲華不禁對闕陵心底泛上一種無名的厭惡,但惦念戴雲山等人,萬里西來,迭遭艱危,眼見目的將達,反遭闕陵屠戮,功虧一簣,天人同淚,自己不知,也就能了,若然不通知戴雲山等人早做防備,則終生內疚神明,遂慨然笑道:「小弟見獵心喜,當追隨雨位增廣見識。」說著,轉眼向劉晉、沈煜笑道:「雨位目前無事,何不遵從闕少俠之意?」 劉沉雨人互投了一眼,頷首不語。 闕陵微微一笑道:「三位賞臉,闕某心感不已。」 ︽︽︽︽︽ 楚雄鎮南驛道上黃塵漫天,不時來回奔過幾匹快馬,塵埃尚未落定,又自風馳電掣馳驟一撥人騎,道倏驛道上似乎是永難澄清塵霧,處在彌湧淆騰中。 時交未正,驛道煙霧騰騰中隱隱瞥見「紫衣無影」褚神風等五人振袖飛馳著。 驀地,來途中忽見一匹快馬落荒而來,不見騎上人形影,窮極目力之下,騎上人已躺臥著馬背上,身形漸漸歪斜即將墜下。 「鐵臂蒼龍」飛步竄上,左掌一抄,將韁繩勒住,身形一側,右臂上托,把騎上人穩住。 只見那人口角黑血涔涔滴下,臉色灰白如抵,雙眼跟著神光黯淡,顯然這人身受重傷後奔波為時已久,命已垂危。 褚神風等四人,已趕到近前,闕陵迅快伸手望那人胸前一按,那人瞳孔微微一閃。 闕陵眉頭皺了皺道:「道人心脈將絕,縱有靈丹妙藥,也無法挽回他的性命,我等亦難以在他口中問出真情。」 「紫衣無影」褚神風凝目打量屍體數眼,面含微笑,不出一聲。 這片驛道兩旁均是崇山峻嶺,塹壁陡峰,青翠蓊鬱,藤蘿虯攫,往往蔽不見日,加以灰砂彌空,異常陰霾。 忽聞左側塹壁藤蘿密虯內,騰出一聲激越的長笑,眾人不禁一驚,仰面上視。 只見距地面十余丈高處,藤蘿突然中分「嗖嗖嗖」三條身影疾如殞星飛瀉而落。 身形定處,只見是碧雞祠後所見之「六指劍」容天飛,那飛龍鏢局內的矮胖老者「六合陰掌」衛長民,還有一人即是陰險著稱武林的「惡子房」聶豐,一雙鬼眼灼灼閃爍,只在眾人臉上來回滾轉,頰上泛出一絲陰笑。 李仲華一見衛長民,不由怒氣上湧,雙肩一振,即待撲出,忽覺褚神風拉住後襟,搖首微笑,心知必有緣故,暫按下胸中忿怒,止步不一刖。 「六指劍」容飛天緩緩說道:「五位不在昆明縱覽山水奇趣,為何旅途奔波跋涉?不知五位何去何從?」 闕陵一聲大喝道:「我等行動出是你能管得著的!」說時手一指騎上屍體,沉聲問道:「這人是否被你們殺害?」 容飛天飛笑道:「不錯,是容某所為,於今明告與你,這片驛道上來往武林人物,順我者生,逆我者死,你們倘或不信,僅管前行,便可目擊一切,我們前途相見。」 說完身形一動,便飄出五丈開外。 跟著衛長民、聶豐穿空竄起,聶豐口中發出極刺耳的喋喋怪笑,只見三條人影疾逾閃電般望前路掠去。 闕陵突然發出一聲冷笑道:「闕某平生就不信邪!」說著雙肩一晃,身形似離弦之弩般射了出去,眨眼,便已遠在二、三十丈外。 這時,沈煜道:「褚老前輩,這容天飛倏然來去,是何心意?」 「紫衣無影」褚神風閉目凝思了一陣,道:「這不言而知,旨在探訊我等去何處,天南路上無不與、內功拳譜。有關,聶豐屢施狡計,均被羅令鐸洞察在先,使其屢屢撲空,看來聶豐尚未得知衛長民叫行蹤,付料我等必獲線索,不然何故攔阻我等恫嚇?」 李仲華竟似不信,道:「以褚老前輩威名卓著,何致受他們恫嚇?再者天南路上群豪畢集,為何單看我等,這話未免……」 褚神風不由一笑接道:「未免說話太子虛無稽是麼?老弟,你聽明一世,懵懂一時,蹊蹺就出在闕陵身上.…:」 李仲華三人不禁一怔!只聽褚神風接著說下去道:「老夫何致於受他們恫嚇?該因此非其時,再說他們身後還有不知名的魔頭。」說時,手指向塹壁上一指。 三人情不自禁地向那片塹壁望了一眼,劉晉道:「老一刖輩可是說這懸崖之上尚另隱得有人?」 褚神風頷首道:「現在當已離去。」 李仲華滿腹疑雲道:「老一刖輩可是瞧出闕陵可疑之處,其人雖然心術陰詐,但私心自用,尚不至與他們同路。」 褚神風慨歎了聲道:「李老弟,真個誠厚端謹,胸襟暢闊,不知江湖之中,險惡萬分,多半是笑裡藏刀,偽善行惡之人,老夫如在當年,三位能否安然立在此處,尚未可知……」 李仲華三人聽得暗暗驚心。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