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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〇二


  「玄都觀主」一招得手,心高氣傲,狂笑連聲道:「化子只會弄蛇,我這玄都觀周近蛇蟲出沒,觀主司空見慣,算得甚麽稀罕。」口中雖是這麽輕鬆,可也心頭緊張,汗毛微凜。

  何文炳笑道∶「好,既然你司空見慣,那就太好。」說著將革囊鎖口一拉。

  只見「嗖嗖」連聲,一條七、八尺長,細僅如拇指的奇形毒蛇滑了出來,飛墜板上,昂首吐信,首尾搖動,一雙火眼,怒向著苗清修。

  苗清修見那毒蛇,身子細長,蛇首獨大,其形如鐘,做烏金色,兩腮甚闊,紅信閃閃,火焰一般吞吐不休,額間一對赤紅火睛,精光四射,怒目凸出,一見而知此蛇端的難鬥。

  這蛇自腮以下,通體青色,油光滑亮,背脊中心,由頭至尾,長出一行棱牙利齒,又細又短,宛如鋼針,銳利非常。

  腹側兩旁逆鱗,隨著兩腮幫子鼓動,時起時伏,身子看去,剛勁異常,動作絕快。

  苗清修愈看愈心驚,分明是條奇毒,而又猛惡非常的異種怪物,一想到一個大人竟與這條細小怪物拚鬥,傳揚出去,貽人笑柄;勝了還好,否則,任君躍盡三江水,難洗今朝一面羞。可是話已說出口,又不能不算,如臨大敵般,兩眼全神貫注在這條毒蛇身上。

  只聽何文炳合齒迸出一種尖銳哨音,呼蛇使鬥,那條青竹毒蛇兩腮立時鼓得圓球般大「咕咕」一聲怪鳴「呼」地上竄,勁疾非常,張口朝苗清修丹田咬去。

  苗清修大吃一驚,還沒見過蛇有此靈異,身形右挪,長劍一崩,望外挑去。

  劍身貫注了十成真力,蛇身登時被崩出身外「吧答」一聲,平摔在擂臺板之上,笛清修只覺手腕震得微微發酸,不禁大為凜駭。

  只見那條毒蛇兩隻火眼,齊射凶光,眨眼,首尾向擂臺板上一登,平升而起三尺高下,腰身環圈。待得將要下墜時,突然在空中一翻一挺,那條長七、八尺,鐵鞭也似的身子,立即猛拿開來,蛇尾往回一掃,勢疾若電。

  苗清修在毒蛇舒展身式之際,已飛劍剩下,一劍砍了個正著「叮」的一聲,蛇身下沉。

  卻未料蛇身本是活物,尾梢已閃電地向面門甩掃過來,身形欲待猛縮時,已自不及,登是掃在頰上,已被毒蛇逆鱗鉤入膚內,當時痛徹心脾,怪叫一聲。

  忙中偷眼,只見錢形蛇頭,張著血紅棱牙蛇口,噬向喉間而來。

  苗清修不由神顫魂搖,暗道:「我命休矣。」當下吆喝如雷。

  在此危機一發之際,忽見台下一條龐大身形,淩空電射而止,右臂暴伸,五指迅若電逸星飛向蛇身七寸中飛攫捉去。

  毒蛇利齒已沾在苗清修喉結八寸,卻被那人五指捉住,往後一拉!那蛇還欲反抗,卻被吃控在七寸上,空有一身毒技無法得逞,空張著一張血口,利齒如釘,一條火焰也似地紅信,筆直伸出口外,有幾寸長,不得縮回,晃得兩晃,全身翻軟不能動彈。

  何文炳已瞧出來人是黔九三霸老三「飛鷹七掌」花衛,當下心痛異常,冷笑道∶「區區小蛇,也值得搬動花三太爺的大駕,青鐘頭可也榮幸萬分,死也嗅目了。」

  花衛一張老臉通紅,目露懾人神氣,沉聲喝道:「何文炳,你算是成名露臉啦,還口齒輕薄則甚?你那老鬼師父不來,老夫不屑出手,如非苗觀主遠來是客,豈可強行出頭!」說著將毒蛇甩向何反炳身前。

  何文炳冷笑一聲,從懷中取出一顆墨黑藥丸,喂在蛇口內,順手提起,置入革囊內,躍下臺去。

  這時苗清修驚魂一定,只覺額上傷口火辣辣地灼痛,難以禁受,紫腫老高。

  「飛鷹七掌」花衛見狀,不禁皺了皺眉頭,心知這蛇劇毒異常,若稍延些時,毒血竄入肺肺,必然無救,手指飛出,疾點苗清修肩胸數處主穴,防止毒血繼續侵入。

  跟著在懷中取出一把解腕鋼刀,刀口往苗清修傷頰一劃,登時皮肉外翻,露出紫黑色肉肌,那毒血已凝成紫醬狀,呆滯黏附。

  花衛兩指往傷口外緣一捏,只見紫醬毒血擠榨溢出,如雨滴下,腥臭異常。

  可憐「玄都觀主」苗清修痛得發昏神顫,幾乎張口呼叫出聲,卻又不能在花衛面前失險,只有硬挺住,心中將天南丐幫恨入骨髓,日後將在天南掀起一番腥風血雨。

  毒血榨盡,花衛在身旁取出三粒丸藥,置於掌心,擠壓成粉後,敷於苗清修右頰傷口之內,笑道:「苗兄,我們躍下吧,苗兄請去小弟臥室休養些時。」

  苗清修一臉愧郝之色,恨恨地望了台下天南丐幫一眼,隨著花衛身後一躍而下。

  立時叉有花家堡手下躍上臺來,做為台主,張口招呼了一陣,立候有人上臺交手。

  李仲華一雙眸子,只朝擂下群雄來回掃視。

  忽然,似被一稱驚奇事物吸引住,眸子陡射喜驚光芒,稍時,肘腕輕撞了身旁的郝雲孃一下,悄聲道∶「他們來了。」

  郝雲孃不知他在說甚麽?茫然地凝望著李仲華一眼,問道∶「是誰來了?」

  李仲華低聲耳語道三擂臺左首,立在一蓬首散發的漢子身前,不是他們那是誰?」

  郝雲孃益發不解他所說的是誰,凝眼望夫,果然擂臺下左角蓬首散發漢子身旁,立著一對璧人,男的眉清目秀,顧盼非常,女的是清麗無濤,脫塵絕俗,輕笑一聲,悄聲道∶「華弟,你莫不是靈魂兄出了殼了?」微微生出妒意,卻知李仲華誠厚端謹,不會見異思遷。

  李仲華微歎一聲道∶「人非草木,豈能太上忘情,小弟誠然思慕難以自己,卻是為了雲姊」

  郝雲孃不禁一征,茫然不解。

  只見那少女一雙俏眼,也望這邊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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