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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九


  曹飛鵬一聽武元豹自報姓名,下禁微微變色,這武元豹當年橫行甘涼一帶,婦孺皆知,武功尚較毛金玉高出一籌,不知怎地反托身毛金玉下,委實怪事。

  眼中卻見毛金玉眼內隱隱露出畏忌武元豹之意,暗道:「毛金玉你是引狼入室,日後將是噬臍莫及,還逞強鬥勇則甚?」當下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朗聲道:「毛當家,這箱紅鏢目前是無主之物,勝者就是主人,不過在下有點不明白,是毛當家欲待攘得,抑或武當家私心據有?曹某保鏢多年,這奇事還算第一次碰上。」

  毛金玉及武元豹聞言均面上勃然變色。

  曹飛鵬看在眼裡,已瞧料了大半「嘿嘿」冷笑不止。

  武元豹三年前在甘涼一帶橫行無忌,罪孽擢髮難數,為一老年僧人尋上巢穴,命他悔過向善,解散匪眾。

  當時武元豹氣焰炙手可熱,哪將這不起眼的老僧看在眼中,動起手來。

  哪知這老年儈人武功委實驚人,三數個照面,便被他將手中九子母連環圈震飛,一掌印在自己後胸上,震傷臟腑,口吐鮮血立即昏死倒地。

  等他蘇醒時,儈人已離去,自知無法立足,狼狽逃逸在毛金玉處,休息了一年。

  但他是個不願屈居人下的野心人物,競拉攏毛金玉手下,傾軋排擠,暗相圖謀,毛金玉發現武元豹野心時,已羽毛日豐,為時已遲了。

  毛金玉畏懼武阮出驚人武功,暫隱忍不言,暗中熟慮排開武元豹之計。

  這次金鈎孟嘗曹飛鵬接下這次暗鏢,毛金玉與武元豹幾乎鬧翻,毛金玉堅主不伸手,因事關官府,不要因此而無法容身。

  武元豹竟當眾辱駡毛金玉,畏首畏尾,膽小怯儒,不配做舵把子。

  毛金玉拂袖大怒,決意伸手,不過要武元豹負後果之責,武元豹立時聲稱一切責任卻在他的身上。

  毛金玉也不是好惹人物,謀定後動,時機遂漸成熟,只待武元豹授首。

  這次武元豹也墮入毛金玉密謀中,真是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當下曹飛鵬說下這番譏嘲之詞,毛金玉面色一變後,複叉轉為和緩,哈哈笑道:「我與武兄刎頸之交,無分彼此,誰將暗鏢得在手中還不是一樣!」說著晃身疾退。

  曹飛鵬知終究免不了一戰,也不再說,從背上撤出一柄寒光閃閃長劍,劍光微做鈎形,略略一晃,舞起半月形青芒。

  這起手式已露出唐飛鵬功力不凡,雖只微微一動,劍夾風雷之聲,嗡嗡生鳴。

  曹飛鵬身旁兩個鄉農裝束漢子,腳步一動,已立在左右五丈開外,身法絕快無倫。

  武元豹暗暗一驚,知這兩人也是武林傑出好手,今日之事定非易與,又瞧出毛金玉有置他於死地之意,忙中一偷眼,哪有毛金玉半個人影?當下一橫心,冶笑道:「姓曹的,趁早取出那箱暗鏢,不然武某九子母連環圈一出手,例無活命之人。」

  曹飛鵬「哼」了一聲,也不答話,斜身出劍,取中宮「三星套月」一式飛出,三溜弧形寒光,襲向武元豹胸前大穴。

  武元豹見劍勢飛快,晃身躍開七尺「嗆啷啷」九子母連環圈抖出一式「玉帶環腰」圈欺左脅,環向曹飛鵬胸來卷來。

  只見烏光閃閃,密音一片,淆惑心神。

  曹飛鵬一招採取主動,絕下能讓他有緩手之機,趁著武元豹晃身疾退時,已自欺身而上,讓開圈鋒,右腕一震,將一套「旋風鉤法」使展開來。

  刺、削、鈎、劃,無一招不是詭奇已極,滿場俱是寒光怒飈,風雷盈耳。

  武元豹一著之差,已失先機,被迫得東西閃挪,怒吼連連,只以曹飛鵬劍芒如附骨之蛆般,貼身欺來,不論往何方面避,身形尚未晃出,鈎芒寒風已自襲到,連環圈根本無用武之地,空自一身絕藝,無法施展。

  高手過招,半招之微,便可定生死勝負,一點都疏忽不得。曹飛鵬一生榮譽,全在此一戰,明知武元約功力高過自己,是以採用險招取勝。

  武元豹江湖巨擘,怎瞧不出唐飛鵬用心,自己不能永遠是挨打之局,猛生出以險走險之意,眼見曹飛鵬長劍向右臂電閃削來。

  身形猛望右旋,驀然飛出左掌,迅若鬼魅般五指張開向鈎劍抓去。

  曹飛鵬不料武元豹敢以身犯險,手勢緩得一緩,不意武元豹趁這一發空隙,騰身拔起四、五丈高下「嗆啷啷」圈環密震之音叉起,滿空黑浪生輝,狂風掃落葉般向曹飛鵬臨頭壓下,勢如雷霆萬鈞。

  曹飛鵬只覺武元豹連環圈帶起壓下的勁風重逾山嶽,不禁胸頭狂震,眼看圈環刀口如電飛向頭頂,急一仰身,鯉躍龍門翻竄出去。

  武元豹身在淩空,冷笑一聲,手腕一震,連環圈叉待再出。

  突然一聲淒厲慘噑生起,武元豹不禁一怔,急撤招勢墜身落地,放眼一瞧,不禁雙目冒出怒火,渾身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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