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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七


  驀地——

  一聲森沉冷笑傳自身後,忙旋身後顧,抬面望去,只見摩雲神爪孫道元立在兩丈開外,肩上背著的正是紫電劍。

  孫道元冷笑道:「殿主可是尋找老朽麼?」

  此際中年書生不能諉言不是找孫道元,朗笑一聲道:「在下正是要找孫老師。」

  孫道元目光一凝,道:「閣下好大的膽量,豪勇可佩,不過似嫌自不量力。」

  中年書生冷冷一笑道:「孫老師不過倚仗肩頭紫電劍而已,如各憑真實武功,放手一拚,孫老師未必能勝得在下。」

  孫道元大笑道:「老朽並不受激。」說著伸手一按肩頭,錚的一聲龍吟響處,一道眩目紫虹暴射,寒氣逼人。

  中年書生大駭,雙掌交揮攻出,狂飆山湧,正迎著卷空而來紫虹。

  只聽中年書生口中發出小聲怪叫,身形彈起半空,雙足下踹,穿入密林中遁去。

  但聞孫道元大喝道:「你走得了麼?」疾追而去。

  中年書生地形極熟,又林深翳密,被他逃出孫道元追蹤之下,卻只感一陣頭暈目眩,口中煩渴,不禁擇一樹根坐下喘息頻頻。

  颼的微響,人影疾閃現出,中年書生驚弓之鳥,不由駭然猛凜,只見是一青袍儒生微笑道:「閣下放心,兄弟並非孫道元這面,但閣下片刻之後必死無疑。」

  中年書生一顆心咚的一跳,道:「為什麼?」

  青袍儒生笑道:「並非兄弟危言聳動,閣下也是武林高手,為何孫道元一擊之下就如此模樣,顯然閣下在孫道元未現蹤以前便罹受暗算。」

  「罹受暗算?」

  「不錯。」青袍儒生道,「幸虧閣下地形極熟,不然現在落在孫道元手中,恐求生不得,求死難能了。」

  中年書生面色慘白如紙,遍體冷汗直流,心慌耳鳴,四肢乏力,淒然一笑道:「在下不信,他是如何暗算在下的,怎事先絲毫未曾察覺?」

  青袍儒生道:「強中更有強中手,比起閣下無形毒蠱還要歹毒厲害,此刻閣下難走出百丈外,最好閣下自擇埋骨之處。」說著轉身離去。

  「閣下且慢,」中年書生忙道,「在下相求一事可否?」

  青袍儒生轉面答道:「何事?」語聲森冷如冰。

  中年書生淒然笑笑道:「在下死不足惜,但大丈夫生有時,死有地,惟望閣下帶一口信與本門中人,在下雖死亦當感恩。」

  青袍儒生搖搖首道:「貴門中人救不了尊駕,再說在下也不願去。」

  中年書生不禁一呆,道:「這為什麼?」

  青袍儒生笑笑道:「因為玄武門與白衣邪君並無二樣,同為武林大害。」

  中年書生道:「閣下休要血口噴人。」說著試行一步,只覺腹痛如絞,汗如雨流……

  「尊駕怎不聽話!」青袍儒生大喝道,「不瞞尊駕,在下乃由承天寺內離開……」

  中年書生雙手捧腹,道:「這個兄弟知道,但不知為了什麼?」

  青袍儒生道:「因貴門施展無形毒蠱鉗制了許許多多正派高手,尊駕亦是玄武門中最重要之首腦……」

  話聲未了,中年書生忙道:「不錯,敝門已鉗制了甚多各大門派武林高手,但我卻不能死,否別無人知道解救之法。」

  青袍儒生冷笑道:「那是說只有尊駕一人知道解救之法,尊駕一死,其他受害之人均將同歸於盡。」

  中年書生強忍著痛苦,道:「正是!」

  青袍儒生面色一冷,沉聲道:「那麼尊駕死有餘辜!」兩道眼神炯炯如電,逼視在中年書生臉上。

  此刻中年書生只覺萬刀戳體,痛苦難禁,汗淚交流,咬牙顫震,卻又寸步難移,猛然一睜虎目,獰聲道:「閣下真天下之忍人也,敢置甚多武林精英于死而不顧。」

  青袍儒生道:「尊駕只要不移動一步,七日之後方可死去,有此七日之期何愁不得,尊駕騙人騙己,自食苦果怪得了誰。」

  中年害生聞言不由膽寒魂飛,道:「兄弟並未謊言欺騙。」

  青袍儒生面色一沉,冷笑道:「那無形毒蠱解藥只有尊駕一人知其藏處及其用法,在下倒也深信,若說是除尊駕外別無人可代尊駕施救,在下又非三歲玩童,豈能採信。」說著面色一變,倏地翻身虛空拂出一掌。

  驀見三丈開外一條身影被震得飛起半空,旋又似斷線之鳶般墮下,「叭」的墮在中年書生足下。

  中年書生認出死者乃玄武門中高手,一身武學已臻化境,只見此人七孔涔涔流出鮮血,敢情那青袍儒生武功高深莫測,不禁心神猛凜。

  青袍儒生冷笑道:「在下也不瞞你,白衣邪君潛跡之處為在下探明,在下可涉險竊取解藥,換取無形毒蠱解藥。」

  中年書生汗流滿面,暗暗驚駭道:「原來閣下……」

  青袍儒生喝道:「不要胡猜,以藥換藥有何不可,何況在下用心欲救天下武林蒼生。」

  中年書生未再移動身軀,痛楚漸減,不由長歎一聲,以手揣懷,取出一兩寸見方玉盒,道:「藏藥之處及用法均在此盒內,不過能否為閣下取得尚不可知,所以兄弟生死亦不敢希冀于萬一。」

  青袍儒生道:「尊駕放心,在下取藥決不驚動貴門中人,亦不殺害無辜。」言畢揭開玉盒,只見盒內放有九面玉牌,每面玉牌上均鐫有花卉圖形及文字。

  中年書生道:「閣下到達蘭室後,解藥就在一盆珍珠玉斛蘭下,必須小心移開花盆。」

  青袍儒生道:「在下取得後,再去盜取白衣邪君解藥,相救尊駕。」話落人起,穿空如電,瞬眼無蹤。

  中年書生目光怨毒,凝視消逝無蹤的青袍儒生的身影,暗歎一聲,忍不住眼中滾出二行淚珠。

  他委實想不出自己如何罹受奇異藥物的,枉自身懷絕學,心頭不禁油然泛起一股悲愴之感,熱淚奪眶而出,前塵往事紛至遝來,不知過了多久,忽聞一聲朗笑,有人道:「尊駕是否興起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感觸?」中年書生一怔,循聲望去,只見是一英姿颯爽、神采飄逸的玄衫少年。

  玄衫少年道:「尊駕諒系玄武門普左殿主?」

  中年書生大驚失色道:「不錯,兄弟正是姓普,閣下何從知之。」

  玄衫少年道:「在下方才來時,偶發現一青袍儒生與三老者談論,普左殿主中了那賊詭計。」

  「那賊是誰?」

  「白衣邪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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